第4章 真病假病
得知崔令宜还有旁的法子。
赵元启霎时松了口气,也顺着她的话缓了脸色与语气:“三娘,为夫就知道你是个聪慧的。”
他厌女。
得知不用纳妾,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是什么样的法子?”
崔令宜叹气:“法子有是有,不过是为下策。”
赵元启心中一个咯噔,直觉不妙。
果然,便听到崔令宜道:“夫君若执意不肯纳妾,那便只能将同你传了丑闻的小厮发卖了,日后人们看不见他,久而久之,自然便不再惦记此事。”
要将他的小厮发卖出去。
赵元启怎么舍得。
他抿了抿唇,蹙眉道:“既是下策,那便罢了。”
他在崔令宜这儿没讨着好,自然也呆不下去。
匆忙寻了个借口,走了。
自然也没瞧见崔令宜勾起那讽刺的唇角来。
这一世,没有崔令宜从中斡旋。
安阳侯嫡子与小厮一事闹的沸沸扬扬。
赵元启连接几日都闭门不出。
好在赵老夫人身边的赵嬷嬷是个得力的,没多久便领了个楚楚可人的女子回来。
由赵老夫人做主,收入赵元启的房中。
次日,崔令宜在延福堂晨昏定省的时候,那女子也来了。
崔令宜打量了一眼,见是印象中本分乖巧的模样,心中暗道了一句果然。
上一世,赵老夫人并不知赵元启私下与她托出隐疾一事。
见她无所出。
生怕她怀疑上赵元启的事,便做主抬了一位姨娘进门。
一来,心安理得的把无所出的罪名推给自己。
二来,则是盼着这位瘦马能够勾回赵元启的魂儿,弃了小厮。
如今又寻上了这扬州瘦马,想必也是存了拨乱反正的念头的。
那瘦马见崔令宜在,微微一愣,经嬷嬷提点,忙儿给二人行礼:“小桃红给老夫人、给主母请安。”
赵老夫人眉头微蹙,显然是不喜小桃红那妖妖娆娆的花名。
崔令宜问:“你本名叫什么?”
小桃红垂头回道:“奴姓叶,单字珍。”
赵老夫人睨了小桃红一眼,这才接话:“你既进了我侯府,便要弃了从前那些妖娆做派;姨娘便要有个姨娘的样子。”
叶珍风尘出身,最会察言观色。
听赵老夫人这么一说,忙儿扑通一跪,给崔令宜敬茶:“姨娘叶珍,给主母敬茶。”
崔令宜接过叶氏敬的茶,从丫鬟手中接过准备好的玉镯赠她,一语双关地道:“咱们侯府人丁稀薄,望你替侯府开枝散叶,安守本份。”
叶氏垂眸回道:“叶珍谨记主母教诲。”
无人知晓她垂下的眼眸中闪过的野心。
与华院里。
崔令宜静心写字,研墨的丫鬟喋喋不休地替她打抱不平:“公子也真是的,怎可连续几日都歇在叶姨娘那儿,这不是在打您的脸吗?”
崔令宜哂笑。
赵元启便是日日都歇在叶氏处,也不过是欲盖弥章之举。
莫说他是在作戏,是在给她难堪。
纵是真的,崔令宜也只会无动于衷。
将羊毫放入笔洗中,崔令宜看着宣纸上的字儿,吩咐道:“叶姨娘连日侍候公子辛苦,将我妆匣里寓意多子的石榴簪子给她送去。”
为了不叫叶氏多想,又添了一句:“你且告诉她,不必心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那叶氏虽不是善类。
崔令宜却愿意捧着她,养大她的胃口。
日后,叶氏必能成为她手里的一把利刃。
果不其然,丫鬟前去送簪子的时候。
叶氏脸色难看了一瞬。
在听到丫鬟传达的话后,脸色才稍微好转了起来。
赵元启虽夜夜宿在她这,却不曾碰她。
若不是丫鬟传达崔令宜后面的话,叶氏当真以为崔令宜是在嘲讽她。
是友非敌,倒是省了许多的麻烦。
*
崔令宜正坐在窗前执棋布局,手执白子,眼观棋面。
书院之事借着纳妾一事,暂告一个段落。
想必,赵耀祖求学一事,又要旧事重提。
崔令宜上一世确是尽心尽力,千里迢迢回了清河求师。
这一世,不过做做样子罢。
如今有赵元启在府中坐镇,子嗣求学之事,又何必轮到她一介妇道人家出面?
她借着病气未痊愈之举,躲了清闲。
延福堂
赵元启正与赵老夫人商说赵耀祖的求学章程。
赵元启的意思是,直接送书塾便是。
天子脚下,并不缺好的书塾与夫子。
“不妥。”
赵老夫人更属意于清河大儒:“之前令宜说,要回清河请她家中的叔伯出面,为耀哥儿求一名师,既有更好的选择,何必退而求次。”
“正好你回来,便陪她走一趟,为耀哥儿求得良师罢。”
赵元启不愿意。
他大婚之夜同崔令宜坦诚,次日更是借着求学一事避上了书院。
连崔令宜的回门都敷衍了过去。
如今叫他舍了脸面,去崔氏求人。
他丢不起这个人。
赵老夫人显然也想到了回门这一点,眉头拧成了一团。
半晌,她道:“要不,你去同崔氏说说?”
赵元启抿了抿唇,很是不情愿。
但又想了一下,他如今只赵耀祖这一个儿子。
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头:“好。”
然而,赵元启连与华院的门都进不去。
院里的丫鬟隔着门板与他道:“公子,少夫人风寒未愈,刚喝了药歇下了。”
得知崔令宜吃药歇下了,赵元启只得回了延福堂。
却没想到,一连两日,崔令宜都对他闭门不见。
赵元启虽未请封侯爵之位,但看在已逝安阳侯的份儿上,从未被人如此怠慢过。
不禁怒上心头,在延福堂生气:“是她非要我纳妾,如今我纳了,她现又是在做什么?”
赵老夫人哪儿不知赵元启先前落崔令宜面子的事,没好气道:“她先前不也是为了你的事儿着想吗?你说你招她做什么?”
赵老夫人口中虽是责怪孙子不给崔令宜该有的体面。
但心中,还是在怨崔令宜不给孙子面子,将人拒于门外的。
见孙子几次去与华院,却连门都进不得。
赵老夫人心头实在恼火,怒拍桌子道:“我倒要看看她是真病假病!”
“来人,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