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还有一计
赵老夫人说:“不过是侍读的书童撞伤了背,启哥儿心善,替人解衣上药罢了,竟被污蔑出许多的污言秽语出来,真是气煞我也。”
崔令宜见赵老夫人三言两语就把赵元启与书童被人发现的苟且之事,转化为书童受伤给他上药,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句:
这么好的演技,老夫人不去梨园里当个角,当真可惜了。
许是见崔令宜神色淡淡,赵老夫人不禁冒出几分恼羞成怒来,开口便斥道:“你夫君为人如何,旁人不知,你还不知道吗?”
崔令宜挨了训,也不恼,垂下眉眼来解释道:“祖母息怒,孙媳自是相信夫君为人的。”
她抬眸看了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赵元启一眼,又垂下眉眼来,细声道:“只是此事闹的人人皆知,孙媳是在想应对的良策呢!”
赵元启眼神一亮,便听崔令宜温温柔柔地道:“旁人用龙阳之事污蔑夫君,孙媳愿给夫君纳一房美妾,如此一来,荒诞之言,自然便不攻而破。”
未待赵老夫人说什么,赵元启便怒得拍桌而起:“我不同意!”
他瞪了崔令宜一眼,崔令宜霎时垂了头,不说话了。
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侯夫人见他凶恶,便开口训道:“令宜还不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吗?你凶她做甚?”
赵老夫人先是瞥了侯夫人一眼,见侯夫人低了头,这才同崔令宜道:“你是个会心疼人的好孩子,你的提议,祖母记下了。”
说罢,又嘱咐侯夫人道:“令宜今儿受委屈了,你好生安抚一下。”
这话,便是要她们退下了。
侯夫人是个懦弱的,自然是赵老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崔令宜该说的话已经带到了,自然也不想留下恶心自己。
崔令宜她们走后,赵老夫人脸色一沉,对赵元启道:“崔氏给了你台阶,你最好便乖乖给我听话!”
“要不然……”
她威胁道:“我保证你那书童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祖母!”
赵元启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当年那件事已经把我害成了如今这般!”
“您确定还要再恶心孙儿一次吗?”
赵老夫人无视赵元启的怒火,神色淡淡道:“这事关乎侯府的名誉,没得商量。”
她上下睨了赵元启一眼:“还是说,你有比纳妾更好的方法?”
“……”
赵元启哑口无言。
赵老夫人见他神色松动,便又开口劝道:“放心,不过是个贱妾罢了,纳了回来,不喜欢便寻个院子养着就是,还能翻了天去?”
说罢,便低头吃起茶来,给赵元启个思考的空隙。
赵元启确实想不到比纳妾更好的法子了,他咬了咬牙,道:“一切听从祖母安排!”
赵老夫人满意了:“我便知,你是个有分寸的。”
相对于赵老夫人的满意,赵元启则是怒气冲冲的离开。
赵元启走后,赵嬷嬷窥着赵老夫人的脸色问:“启哥儿同意纳妾了,那咱们是不是——把外边那个接回来?”
说罢指了指外面。
赵老夫人摇头否了:“我今儿听他的语气,怕是还记恨着当年那事呢!”
“还是先别接回来,免得适得其反,反而耽搁了功夫。”
赵嬷嬷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贱妾的人选,您心里有底了吗?”
赵老夫人将茶盏往茶几上一搁,眯着眼睛哼声道:“我便不信这温香软玉当真比不上那干巴巴的男子。”
她与赵嬷嬷交代道:“你亲自去一趟,挑一个漂亮的,驯好的,最重要的是,要干净没背景的回来。”
她便不信,治不好赵元启的那个病!
回到与华院的崔令宜正准备小憩一会,赵元启便黑着脸进来了。
崔令宜只好站了起来,面带乖巧的问:“夫君怎地过来了?”
这会子,不该是为了纳妾一事,去哄他的那个书童的吗?
来这作甚?
晦气玩意。
白白扰了她的休息。
“你……”
赵元启本想质问,似想到了什么,强行按耐下怒气,忍着恶心去揽崔令宜的肩,将人带到圆桌旁落坐,语气生硬道:“三娘,新婚夜时,我便与你坦诚过了。”
他一脸不赞成地看着崔令宜,道:“你明知我情况,我已经愧对于你,何苦再拖累另一个女人的一生呢?”
大婚当晚,赵元启便遣下屋中仆人,一脸自责的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说对不起她。
说他明知自己不能人道,却为了侯府的名声不得不将她娶了进来,白白拖累她一生。
呵!
这鬼话,也只能哄骗哄骗她了。
崔令宜心中嘲讽着,双眼却是一红,委委屈屈的看着赵元启,道:“若是可以,谁家娘子愿意给自个夫君纳妾的?”
她捻着绢子拭了拭眼角,咬着唇瓣好不委屈:“夫君当初为了侯府的名声都娶了我,如今我不过也是为了侯府的名声着想,你却怨我拖累了旁人——”
崔令宜红着眼睛背过身去,哽咽道:“左右被传出难听话儿的人不是我,这妾,夫君爱纳不纳吧!”
“省得我当这恶人了。”
见崔令宜带了哭腔,赵元启眉头微微蹙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伸手要来牵崔令宜的葇荑,却被崔令宜借着耍小性子躲了过去,也只能忍着不耐,哄着人道:“为夫的意思是,三娘你足智多谋,定能想个两全其美的良策才是。”
赵元启不遗余力地劝解道:“若是纳妾,对不住旁人也就罢了,就怕纳了个不安份的,即时给侯府、给三娘都添了堵,岂不是得不偿失?”
崔令宜才不吃他这一套。
她睨着赵元启:“本就是为了挽救夫君名声纳的妾,夫君若是怕这个,纳个贱妾,攥着她的卖身契也就翻不起什么风浪。”
“还是说——”
她佯怒地嗔了赵元启一眼:“夫君是在外头有了心上人,想抬个平妻回来不成?”
赵元启连忙否认:“哪儿的事。”
他磨破了嘴皮,见崔令宜仍是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禁蹙起了眉头,语气也逐渐不耐了起来:“为夫本是不想再祸害旁人,怎知竟引起你的疑心病来。”
他冷了脸:“早知如此,我倒不如不开这个口!”
不想祸害旁人,所以紧着她一个来祸害是吧?
见赵元启又同上一世一般,冷着一张脸,等着她低头。
崔令宜不禁心中冷笑。
上一世,她本着家和万事兴,亦不想叫人看了两家的笑话,才一再退让求和。
如今,看清了侯府众人的真面目。
也该看看他们的笑话了。
崔令宜看着等着台阶下的赵元启,不急不缓地说:“夫君若实在不愿纳妾,我倒是还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