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杨子过于宋冬之逆旅。有妾二人,其恶者贵,美者贱,杨子问其故。”
“先生,您好,请问游医先生是住在这里吗?”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位姑娘正站在自己面前打断了读书的思绪。
其实这世间的人也很奇怪,有的人就算再怎么身着华服都不觉得富贵,而有的人粗布旧衣确是人群中最清丽的存在,粗布反而映衬着这脸庞更加的美丽。
李鸿儒的屋子被瞎瘸子占了,也不是说瞎瘸子不让他进,这呼噜声实在是惊天动地,他不得不坐在门前台阶上读书。
“姑娘不是本村的人吧?”李先生问道。
只见采竹捂嘴笑了笑,“你们这儿的人呢都喜欢答非所问吗?我是王家小女的亲戚,今日特来拜访游医先生,希望这位先生个中行个方便。”
“姑娘,抱歉,在下唐突了,游医先生特意叮嘱不见外客,您还是请回吧,不如改天再来?”这时屋子里面的呼噜声突然大了起来,更加嘹亮了些。门外的两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原地愣住。
“先生在读什么书?”采竹竟也坐在台阶上与李先生攀谈起来。“先生可不急着告诉我,让我来猜猜可好?”
“愿闻!”
“先生读的可是韩非子所写的《说林》篇?”采竹笑起来可真好看,长了一双月牙似的眼睛,一笑起来弯弯的,眸子亮的像一颗星星。
“哈哈,想来姑娘也喜欢读韩非子之书?”
“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恶者自恶,吾不知其恶也。行贤而去自贤之心,焉往而不美?”采竹笑道,“我的才学仅限于识得几字罢了。”
“姑娘太过自谦了。”
“我并未有什么不实之话说与先生,我所见所闻皆来自?”采竹稍稍思忖了一下,便紧着答道,“来自家姐,家姐很博学,堪称女中一流,比当今的不少男儿都强了不知多少!想当初,我因出身,门第,才学,容貌而太过于悲伤,时常躲在街市之角哭泣,她发现后并未责怪,而是将我搂在怀中,对我说的就是《杨子过宋》这句话,美从来都不是因为这些外在,有自我认知的高尚的德行,有存活于世的道德准则,勿苟且,勿自悲,勿自嘲。
当时的我在想,有什么是我需要践行的呢?作为一个毫无背景的人,怎样做才能不自轻自贱呢?这个问题始终都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遂活在当下,与人交,诚;对待自己好的人,不相负责是我最好的处事之道了。”采竹搓搓手,虽艳阳高照,但也是寒冬腊月的,坐在门前确实也冷了些。
“你这小妮子,可真是能说会道的很啊!这大白天的扰我清梦,你俩不进来,待会儿冻成萝卜干儿我可管不着!”不知何时,这瞎瘸子已打开门,站在门边听着二人的讲话。
采竹开心的跳了起来,“莫非您就是特别神特别厉害的游医先生?”她紧跟着瞎瘸子进去,看着瞎瘸子四仰八叉的躺坐在椅子上。人们对于厉害之人总是有自己的另外一套平价准则,而这套评价准则更为宽容。
此时李鸿儒也进门,将门关好,给采竹搬了凳子。
瞎瘸子一只手剔着牙,另外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向采竹的方向瞟了一眼,“《杨子过宋》我倒是没有听过,但是扁鹊刺骨我倒是听了不少。”
“游医先生说的可是扁鹊之治其病也,以刀刺骨;圣人之救危国也,以忠拂耳。刺骨,故小痛在体而常利在身;拂耳,故小逆在心而久福在国?安术有七,危道有六?”采竹道。
“真是能卖弄的丫头,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这妮子,找我来何事?”瞎瘸子问道。
“久闻先生医术了得,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实不相瞒,我家姐最近身体不适,想请先生移步替家姐瞧瞧,”
“哼,久闻?是刚闻吧?你也用不着恭维我,你家姐啊,我看不了。”
采竹着急从椅子上站起来,很突然的跪在地上,“先生,”
“小子,扶她起来,”瞎瘸子继续道,“并非我不通人情,而是你家家姐患的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心里上的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虽然我看不了你家姐,但是我可以替你瞧上一瞧!”
“嗯?先生,莫非我是患了什么不治之症?”
“非也,姑娘你中气十足,健康的很,只不过看你最近要有好事发生了。行了,这个小妮子聒噪的很,你俩快都出去,让我清静清静。”
采竹遂起身拜谢便朝门口走出去。
走出门后,采竹转身感谢了李先生,正准备要走,只听到李先生说:“姑娘留步,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采竹,今日多谢先生,打扰您看书了。”
“采竹姑娘不必言谢,后会有期。”
“行了,别看了,那小妮子已经走远了还看!”瞎瘸子白了李鸿儒一眼,似笑非笑间说道。
“游医先生,莫要拿我取笑了,”李先生的脸上顿时升起了一抹红,他很快转变话题,“先生,您是怎知她家姐得了心病?”
“外乡人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不是心病是什么?要我说你是天天读书读傻了,傻秀才,傻秀才,一点错都没得呀!让你看个门都看不好,对了,今天我想喝酒,去村长家拿些酒过来喝。”
“我去买些来可好?”
“你尽管去就好,他家的酒香,十里八村没有在比他家的酒更香了!”
“好,这就去!”
你说,一个蒲公英随风飞舞,有缘之地便生了根,来年风一来,又被吹走了,你可以讲她四处飞舞,看尽人世间的高山流水,人间冷暖,你可以说她自由自在,人间的锦绣山河尽收眼底,姿态轻柔美丽,可摆脱不了的事实是,她在用尽全力去生长,去飞舞,这自由从来没有陪伴,没有诉说,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会关心这小小的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