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苏小妹因为溱嫆的告白而激动的一晚上难眠，辗转反侧后终于等到了天刚蒙蒙亮，跑到苏敏之的房间推门而入，而此时的苏敏之正在梦中游荡呢！苏小妹也顾不得什么，跑到床边将敏之拽起来，一声一声哥啊哥啊的叫着。
苏敏之大惊之后还有点错愕，苏小妹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急事，忙起身问苏小妹发生了什么，苏小妹便问他对溱嫆是什么样的情感，是不是喜欢溱嫆这一类的问题，苏敏之笑了笑，让自己的妹妹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找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坐在窗边，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啊，有一群仙鸟到人间的一处泉水中游玩，这群仙鸟脱掉羽衣便变成一个个美丽的仙子，她们呀在这个湖中玩耍，可却被一个人间的男子将这一切看了去，这个男子便偷藏了一件羽衣，这个男子等到其他仙子纷纷飞入天空才从隐秘之中出来，”
“四哥，真无聊，这不是牛郎织女的故事吗？我让你给我说说你的事情，就会顾左右而言他。”
“这可不是牛郎织女，你好好听，留下来的这个仙子呀，就不得已嫁给了这个男人，为这个男人生儿育女，可是这个仙子本来就心有不甘，这么多年都没能知道自己的羽衣藏在何处，有日便让自己的女儿去套话，果真找到了自己的羽衣，仙子带着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男子。”
“四哥，仙子不担心她的孩子没有父亲吗？她不爱他吗？可是牛郎织女是相爱的啊！”
“我是想说，因为一个所谓的缘分枷锁得来的爱情，你以为是爱情，却发现是枷锁，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这个枷锁，这对爱情双方都不公平。”
“没明白。”
“你长大就明白了就如同这姑获鸟一样，本来就是迫不得已，哪里是爱情呢？”
“这真是姑获鸟的故事吗？”
“魏晋时期有一个叫郭璞的文学家将姑获鸟的故事记录再册，明朝时期的《牛郎织女传》是将姑获鸟的故事杂糅进去了而已。”
“四哥，你懂的可真多。”
“话说，这些志怪小说都被你搜刮走，你是一本都没看啊，都到哪里去了？算了，睡吧，天还早，小孩子应该多多睡觉，不然身体该不好了，睡吧睡吧。”苏敏之轻拍着苏小妹，看着苏小妹渐渐睡去的样子，他也陷入了沉思。已经好些时候没有去看她了，不知道过的怎么样了。
此时的苏敏之早已睡意全无，见家里人都还未曾起床，便穿起衣服，朝着窗外看了一看，这天下着蒙蒙细雨，雨水滴落在树叶上显得格外温柔，敏之便在柜子里取出一把油纸伞，撑伞独自出门而去。天虽大早，街上早已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人，街边的早餐铺子蒸汽腾腾，笼屉里的包子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母亲从不让家中的子女在街上吃这些小餐馆的食物，怕不干净，相传是因为外祖母曾在外面的小餐馆吃了东西，回家便去看医生了。苏敏之自然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但也会偶尔偷食一两回。这天正好未曾在家中吃饭，又想到他们肯定还未曾吃饭，便随手买了三屉小笼包。
天空中还依旧飘着些小雨，一点都没有见停下来的意思，苏敏之走进小巷，就听见一老妇人正在责骂他人的声音，旁边的邻居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苏敏之每次来，旁边的邻居都会同他说：“小伙子啊，你这个老婆婆我们可是受不了了，每天天不亮就要骂一遍王婶子，她虽说是个侍候人的，可也经不起这样的骂哦，那个骂的难听的呦，天天吵了我们的清梦，你说，什么时候是个头头呀，你同你那个瞎婆婆讲讲哦，不要总是骂人的，也可怜个小孩子呀，不行不行，我眼窝浅的狠，真是提起他们就是要哭的喂，小伙子，你可要和那个婆婆说的哈，天天这样子吵，我头痛的嘞，要不是你啊，我早就报官让把她抓起来了。”
苏敏之自然知晓到这个邻居的意思，每个月都要给他们些钱来，将这个事情压一压，他们也就当看个笑话了。苏敏之自然不想听这些，嘴里说着嗯嗯嗯的，身子已经快进了瞎婆婆的院子了。
“阿婆，你怎么又在骂王妈呀，”随之将早餐递给了王妈，一个手势让她赶紧进屋，继续又说：“阿婆，今儿个哪不愉快呀，这么大早的。”这时从屋中跑出来一个年六岁的小孩，死死的抱住苏敏之，也不说话。苏敏之抱起这个小孩儿，挨着瞎婆婆坐到旁边的竹椅上。
“哼，别看我瞎，我的心透亮着呢，苏娃子，不是我说啊，我儿给你了那么多的钱，你也应该来的勤快一点才是啊！谁也虎不住我！你们这些个光拿钱，就盼着我死，你们好把这些个家财都吞下。你看看那个姓王的下人，天天的手脚不干净，不知道拿了我多少的银钱，我在枕头底下放了一对金手镯，今天早上起就不见了，你说是不是她拿的!”
“我没有拿，我就从来没见过什么金的，银的铜的都是没见过的，老太太，您不能这么冤枉恶心人吧！我家里光景是不好，但也不至于做出此等的腌臜事！”王妈出来站在门口反驳道。
“哼，你们都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欺负我老婆子眼睛瞎，我不活了呀，不活了呀！”说完便起身一屁股坐在地方，哭了起来，嘴里还一直吵着不活了不活了的话，让人听了心烦，刚才回家的邻居们也纷纷出来站在门口看笑话。
苏敏之抱着孩子也很无奈，“阿婆，你快起来，不哭了，我们错了哈，刚从你喜欢的那家早点铺买了你喜欢的小笼包和桂圆莲子粥，咱们一起去喝如何？”然后向王妈使了个颜色，王妈便将坐在地上的阿婆扶起来，到餐桌旁坐下。这么一闹，苏敏之的食欲全无，他随手拿了两个小包子抱起小孩子便到孩子的那个屋子里坐下，将包子给了小朋友吃。
这个小孩子没有名字，也没有人给她取名字，只是阿婆总叫他宝儿，其余人便都跟着叫宝儿了。宝儿今年六岁，是个小女孩儿，但至今还是穿着男孩子的衣服，剪了男孩子的短发，若别人问她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她便说自己是男孩儿。苏敏之和王妈和孩子说过很多次她是女孩子，这孩子总是默不作声，阿婆一听到诸如此类的话，便骂声又来了，骂的很难听，大意就是在埋怨他们胡说，宝儿就是男孩儿。
苏敏之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正狼吞虎咽的吃着小笼包，心中不免有些许的心酸，六岁的孩子早应该去学堂学文化了，宝儿连个正经名字都还没有，前两年敏之就想把孩子抱走让他学文化，瞎婆婆一直不让，并以生命相要挟，此次话到口中就是不敢说出口，便看着孩子唉声叹气起来。
“叔叔，你是有什么不开心吗？”
“没有，就是想接你上学，你想不想去呢？”
一阵无言，宝儿沉默了。
苏敏之将宝儿放在床上吃东西，他鼓足勇气去了餐房，“阿婆，宝儿该上学了，她今年已经六岁了，您什么都不用管，我来照看她上学，下学后我给您送回来，您看行吗？”
“你在欺负我眼睛瞎，我儿子倒是出去学文化呢，可到如今都没回来看看我瞎老婆子，你说有什么用，读书有什么用，年年的给我这么些钱，我能花的了几分，不如不上学的好。”瞎婆婆继续摸索着喝粥。
“阿婆，”没等苏敏之说完，瞎婆婆往桌子敲了一筷子，
便道：“真是个没教养的东西，食不言寝不语不晓得？滚！”
苏敏之对这个老太太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宝儿的房间去，教宝儿学习写字，识字，并给她读故事。
临走时，王妈又说了一遍不想在这里干下去的话，王妈能坚持这么多年，也着实不容易，不过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苏敏之给的钱太可观了！王妈如若真的不干，她的儿媳妇可能会做出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个事情也是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