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瑾。
原先的神川灿应该是一个富家子弟。
虽然他才刚来一周,并不了解,不过从居住的环境就大概能判断出这一点。
在日本的居住费用是很高的。
无论是买还是租,特别是在东京港区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租个小室换算成日元都要十万起步。
而神川灿住的地方是一套复式公寓,上下两层,面积不小。
这种条件放在中国也已经称得上很不错了。
更何况是日本这种国土狭小的地方,简直就是“豪华大公寓”,尤其是在东京港区这种地段。
只是根据前几天的“信息查找”来看,这个世界的历史与他熟知的历史不太一样。
有些历史事件发生了,有些没有发生;有些结局一样,有些结局不同;还有些国家存在,也有些国家不存在。
甚至日本这个国家的很多东西也发生了改变,宛若是平行世界一样。
所以他也不敢笃定价格是不是还这么离谱。
但总之这个住宅区肯定是高档住宅区域。
走出楼门,迎面就是大马路。
因为受限于地域面积,日本倒是较少那种中式带花园或公园的小区,往往都是无围墙小区,下楼就是直面马路。
而且不管是住宅区还是整体的城市布局,都突出一个拥挤。
四周密密麻麻的高楼与紧凑的道路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好在神川灿所在的住宅区还算是高档,布局相对合理一点,至少空间宽敞一些,看着没这么压抑,还能享受一下晨起朝阳的“沐浴”。
在暖阳照拂下,一辆黑色桥车已经安然地在街边停着。
一道倩影安静地站在车旁,目光看向楼下的门口。
神川灿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披着一身黑衣安静地伫立,衬出脸上的雪白与漂亮,好比舞台剧中夺目的女主角一样。
每一寸洒落到她身上的阳光如明亮的舞台灯光,既点缀着她的美丽,也为黑衣染上初阳的霞光,如披上隆重绝艳的礼服。
她身后被拉长的影子便是这华丽礼服的长尾。
一步步走去,神川灿仿佛能听到四周观众喧嚣的喝彩。
可站在“舞台”中央的她却涌动着令人平静的气质,甚至透着哀伤。
神川灿很难用言语去形容这种感觉,她是长得漂亮,可还没有达到那种所谓天下无双的地步。
但她站在那里,总有种隔绝俗世的气质。
这便是神川灿对她的第一印象,也极为符合她的名字:瑾。
不过此时的神川灿并没有被她的美貌与气质所俘获沉醉。
他在想自己有没有可能会认错人。
所以他慢慢地走过去,却不急着开口打招呼。
倒是女孩迎步走来。
她先看了一眼神川灿,嘴角弯起,似强忍不满。
旋即她微微低头鞠躬地喊了一句:“兄长,早上好。”
很好,没有认错人。
神川灿点点头,随后有些热切地伸出手搭在她的肩上拍了拍:“真是麻烦你了,大早上就过来接我。”
这是出于礼貌,也是一种兄妹之间打招呼的方式。
至少神川灿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但瑾的神色却有些怪异,她先惊讶地看着神川灿伸来的手,抬头再看他时,脸上流露着愕然。
该如何形容她的反应呢?
神川灿觉得是尴尬。
她好像完全没有预料到,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所谓的兄妹关系,简直就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弄得好像神川灿是在故意占便宜一样。
不至于吧?
神川灿赶紧将手缩回,轻咳一声:“我只是想表达我的感谢,没有别的意思。”
瑾将愕然收敛于眼底,她抿嘴勾勒一抹客套的微笑:“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兄长您不必客气。”
说完,她转身打开车门:“请。”
“好。”
神川灿已经嗅到了这诡异的气氛,赶紧上车。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瑾真的是妹妹吗?怎么感觉像是在接待一位贵宾客人呢?
还说不必客气,分明最“客气”的就是她,从头到脚都流露着一股小心翼翼。
对于外人,客气是应该的,也必须要礼貌。
可对于兄妹这种关系来说,这种客气无疑就是关系“疏远”的证明。
上了车,神川灿感到很不自在。
瑾就坐在他的身旁,沁人的淡香弥漫在车的后座,而她的确漂亮至极,哪怕是侧脸也无可挑剔的精致。
但神川灿很讨厌这种氛围,这种僵硬的,却又不得不继续下去的感觉,如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又好像见到了十几年没见过面的亲戚一样。
他只好扭头看向窗外,让自己保持脸上的平静。
车缓缓启动,沿着道路往目的地行驶。
可神川灿连目的地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应该回家吧?
回家吃个饭什么的?或者说亲戚聚会,一大家子聚一聚?
想到这里,神川灿心里更忐忑。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他妈的,怎么穿越还不带继承记忆的呢。”
真就打算让自己“白手起家”是吧。
“兄长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呢?”瑾先打破沉默。
她这清脆的声音也甚是悦耳,从外貌到声线,到举止作态都是完美的。
神川灿眨了眨眼,学校,什么学校?自己还是学生?
哦对,他甚至都忘了拿身份证出来看一眼现在的自己是多少岁。
话说日本好像也没有身份证这种玩意。
“办完就回去。”
想归想,神川灿还是很快地就回答了瑾的问题。
“诶?”瑾微微扭头,柔声道:“这么快吗?”
“学业为重嘛。”神川灿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也是,我还想着您能在家里住几天,不过既然您以学业为重,那我也跟您一起回学校吧。”
瑾带着一点失落。
果然是回家!
神川灿随口点头:“嗯。”
说完,气氛又变得沉默了。
瑾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神川灿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怕自己说多错多,露出马脚。
这种沉默持续了一会,对神川灿来说格外漫长。
好像快要抵达目的地时,瑾才又开口道:“您还是没有原谅父亲吗?”
她的语气夹杂着哀伤,投来的眼神也是。
她的情绪好像快要压抑不住,萦绕着的平静也随之动摇。
神川灿先是一愣,随后脑中思绪迅速涌动。
怪不得瑾的表现不像是妹妹,两人的关系也透着一种疏远,合着还是家庭内部出现了问题。
没有原谅父亲..也就是说原先的神川灿与他的父亲是不对付的。
但..
神川灿不太理解为什么瑾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没话题聊也不能硬聊吧。
他谨慎地想一想,反问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既是反问,也是试探,想从瑾的嘴中套出更多的信息。
至少搞清楚原先的神川灿跟他的父亲到底有什么矛盾才行。
瑾咬了咬唇,目光变得复杂,甚至带着一丝失望。
她扭过头,看向另一侧的窗,低声道:“我知道您很讨厌父亲,但今天..今天是父亲下葬的日子。”
“您连为他披件丧服都不情愿吗?”
啊?
神川灿一脸懵逼地在头上浮现出三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