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李王氏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旁边，马翠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被吓得结结巴巴，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招来胖揍。
她嫁到青石岭小队二十多年，是真没见过这阵势啊。
唯独李王氏一把岁数，好歹见过些场面，还能连贯地说出话来：“你们姓周的仗着人多，欺负我们老李家人少是吧！”
“我们上大队部打官司去！”
李王氏本意是搬出大队部吓唬人，没成想周江陵接过话茬：“正好，去大队部评评理。”
“让全大队都知道你家是什么样的人。”
“去大队部！”
“去大队部！”
周氏族人们也跟着响应。
李王氏慌了：她本来只想搬出大队部唬人，没成想周江陵真应了下来。
要是真的让事情闹到大队里，那李家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别看李王氏表面上咋咋呼呼，实际上她很清楚整件事的性质。
一想到前往大队部的后果，她立即汗如雨下，话都说不连贯了：“去大……大队部是吧！”
“你等着，我回家把草鞋换了。”
李王氏说到这，一把拽住早已被吓傻的李宏伟，试图脚底抹油。
“什么事要闹到大队部去！”
这时，人群外传来周成旺不悦的声音。
周氏族人和其他看热闹的社员、知青们循声望去，只见周成旺打着赤脚，手持铁锹走了过来，脚上的泥巴尚未洗净。
“队长，你可总算来了！”
李王氏如蒙大赦，赶紧拖着李宏伟跑到周成旺跟前。
周成旺也姓周不假，可他毕竟是生产队长，周氏族人至少不敢当他面动手。
周成旺看着这祖孙俩，还有跟上来的马翠花，嫌弃地往旁边让了一步，就像怕沾上脏东西一样。
“老子辛辛苦苦带人挖水渠，你们一家子不在这好好劳动，还给我惹事是吧。”
周成旺指着同辈的马翠花鼻子骂道，“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马翠花低下头：“队长，不是我们惹事。是周江陵……”
“你们不用再说了！”
周成旺不耐烦地一挥手，瞪着李王氏说道，“来的路上，已经有人给我把经过讲清楚了。”
“想上大队部是吧，行啊！我领着你们过去，走，快走！”
周成旺此刻非常恼火：他刚才在远处听得清清楚楚，是李王氏先嚷嚷着要去大队部。
真要是闹大了，不仅显得他这个队长无能，传出去对青石岭小队的名声也不好听。
周成旺对这个老太婆是越看越厌恶。
李王氏头一次见周成旺发这么大火，扭过脸不再说话，将一切抛给儿媳。
李王氏打定了主意倚老卖老，只要她不吭声，周成旺也不好指名道姓骂她一个老人。
马翠花见婆婆一副甩手不管的模样，只得硬着头皮，赔上一副笑脸：“队长，我们不去大队部了，这件事由您说了算。”
周成旺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转向周江陵，语气变得柔和起来，
“江陵啊，你要是信得过叔，就听我说两句。”
“毕竟是咱们青石岭小队内部的事，也没必要跑那么远惊动大队干部，你说是不？”
“交给叔，叔一定会给你个公道。”
周江陵点点头：论辈分，他得叫周成旺一声叔；论身份，对方是生产队队长，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见双方都同意交给自己裁决，周成旺挥挥手，驱赶周边围观的人群：“都别看了，快干活去。”
“都不想要工分啦？”
社员们四散而去，只有几个好奇心强的小孩子徘徊着不愿离开。
周成旺领着当事双方，往临时充作知青宿舍的生产队队部走去。
周江陵这边除了他自己，还有他爷爷、大哥，以及闻讯赶来的父亲。
李家人那边就是李宏伟和他娘、他奶奶，以及李招娣。
队部原本是间小山神庙，58年生产队成立时被用于集体办公开会，如今住进了知青们，显得异常拥挤，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个点知青们都在外边上工，周江陵等人进屋后，各自寻了位置坐下。
“队长，你和他们都姓周，今天你可不能偏袒他们。”
李王氏刚坐上板凳，就不怀好意地看着周成旺道。
周成旺显得很坦然：“放心吧。我是姓周不假，但同时也是乡亲们推举，上级组织任命的队长。”
“我评判事情只按本身的是非曲直。”
李王氏一脸的假惺惺：“既然队长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咱们也不说废话。周江陵他把我家宏伟打成这样，该赔多少医药费，什么时候当着乡亲们的面给宏伟赔礼道歉，今天就在这说清楚。”
周江陵爷爷一脸不屑：“还医药费？还赔礼道歉？做白日梦呢你！”
马翠花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家宏伟就白挨打了？”
“行了。”
周成旺绷着脸一挥手道，“都来队部了，还有什么好吵的。”
“王大婶、马翠花，我问问你们，李宏伟过去在江陵他们家吃了多少粮食？”
“这回应不应该开口要他家的房子和地？”
李王氏摇头：“那不管怎么说，周江陵也不能动手打人。”
周江陵扫了老太婆一眼：“李宏伟先对我哥动手，我不揍他揍谁？”
“我爹我娘当时都看见了。”
李王氏、马翠花被说得一脸尴尬：李宏伟刚才只跟她们说自己被打了，却绝口不提他先对周海波动手一事。
李宏伟则扭过脸，试图掩饰脸上不自在的表情。
“队长，我弟说的是真的。确实是李宏伟先动的手，后边才有我弟揍他。”
周海波从一名知青的床沿站起来，气呼呼地说道。
周成林也予以佐证：“确实，我也看见了。”
一家人中，唯有李招娣一言不发，就跟被胶带封住嘴一样。
她内心希望自己娘家人能赢这场官司。
不过，李招娣现在怎么做已经不重要了。
周成旺听完周江陵说的话，再看看李家人心虚的模样，已经知道事情该怎么处理。
“王大婶，马翠花，还有李宏伟，这件事确实是你们理亏。”
“江陵他们家不但不该赔你们，相反，应该是你们赔他们。”
“你家宏伟多年来吃了人家那么多粮食，还想抢人家的屋子跟地，最先动手的也是他。这不赔他们说不过去。”
李宏伟、马翠花，还有李王氏的表情全部变了。
特别是李王氏，她的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没天理啦！我家宏伟被周江陵打了，反过来还要我们赔钱？”
“周成旺，你这个队长可不是一般的偏心啊！”
李王氏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一双胳膊不停在桌上砸着，发出嘭嘭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