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舒洁来了
这一觉我居然睡到戌时黄昏日暮才醒,醒来后他已不在身旁,被褥上的余温还未散去,想来他也刚醒没多久。
我唤铜板来给我洁面伺候我梳洗。
待洁面完后我睁眼见眼前人竟是舒洁。
我两眼一亮拉着她的手亲热道:“竟是姐姐来了,可曾用饭?”
“一路舟车劳顿,还不曾用饭,你能见到我只能证明我没有压错宝。”她环顾四周勾唇讽刺一笑:“你现在的生活可是真好啊。”
我没在意她话语里的那般语气,只是作为在这个世界第一个帮助我的人我自然对她感激不尽,自然顺着她的话道:“是啊,还是得多谢姐姐,要不是你……”
封谷看到这一幕心满意足的去汇报了贺知朝。
另一边贺知朝正在书房写信,听到封谷的汇报他笔墨顿了一下唇角荡起一阵好看的涟漪道:“她开心就好。”
“姐姐,你帮我逃过一劫,妹妹都不知该如何谢你虽然现在依旧囊中羞涩那500两银钱我暂时偿还无能,但妹妹这有份顶好的差事,不知姐姐可愿?”
姐姐你既能帮我一次也能再帮我一次的对吧?我在心里这样想。
“这长公主换你来当,如何?你替我当了这长公主我得到自由,你得到这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再也不用过为奴为婢的日子。”
我想这对舒洁来说是极大的诱惑,而且利人利己,她大概没理由会拒绝。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同她说,反正贺知朝这样交代我,说什么这样才能让她留在风雪阁。
虽然我想不通,但还是照做了。
哪想舒洁说:“你我姐妹,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白日酣睡过后夜里又显得有些落寞和无所事事,封谷提出来说我可以到15层转转,我悄悄问他:“那里是不是有花酒喝?”
他悄悄告诉我不但有花酒还有男仆。
传闻长公主虽是女子却行为作风与男子无异,常年泡在她的那群男宠中间行事荒淫,荒唐无度。
因此学着和男仆们相处也是我需要修习的课题之一。
也就是说我今天要当一回花花娘子。
那行吧,就当闲来无事勾栏听曲喽。
这好事,我自然得喊着舒洁一起。
我们到了15楼雅间,封谷吩咐妈妈叫了一批过来供我们挑选。
但是我和舒洁眼光全然不一
她喜欢那种带点庄稼汉味的淳朴风型男。
我则喜欢腿长腰细看着有少年感的贵气男。
我看着站成一排的男仆们,脸上的笑都要溢出来了。
我挑了两个,舒洁只要了一个。
我们两个一个现代人,一个出自青楼,倒也没人太过于羞涩拘谨。
我笑笑客套道:“姐姐不如再挑一个,就当是为你接风洗尘。”
“不了,这个便好。”她说
我抬眼一看,这个少年长着一副老实憨傻的样子,眼睛亮亮的,确实不错。
我的那两位一位麦色肌肤丹凤眼眉根凸起鼻梁起节,还有着一张覆舟唇看着高傲不已,另一位则是皮肤白皙,柳叶眉弯刀眼,鼻梁高挺,一脸媚态。
虽都不如贺知朝但也够看,毕竟他那张脸可是什么都长得恰到好处哪能亲易就让这两个庸脂俗粉比下去了。
然后他们就留下围坐过来为我们布菜。
我则是吩咐封谷和其余闲杂人等退下了。
他们靠近的时候我一想到前段时间的热梗:紫啧~
就有点想笑。
我边摸他俩的腹肌边乐呵呵的问他俩叫什么。
小麦皮瞟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翻了个白眼道:“在下祁隆,大溪人,年23。”
另一个白皮肤就这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了琵琶但依旧礼数周全道:“见过两位小主,在下翡吟,齐都鸢县人,年18。”
“齐都可是首都,你一个齐都人怎生沦落至此?”我语气随意的问他,就像男人问洗脚妹,不用想得到的答案必然是:逃跑的妈,好堵的爸,病重的奶奶和早早辍学的她。
可哪想他只是避重就轻的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阁主能收留我已是我的幸事了。”
后来我才知道对于翡吟来讲若无阁主收留怕是要流放边疆命都没了。
他弹的琵琶带着淡淡的哀怨,我吃着祁隆剥好的虾,毫不避讳又带点夸张绿茶的边说冷边往他的身子上靠。
他微微皱了皱眉不安的眸子向下瞟我,他的眸子不难看,茶色的,被深深的睫毛覆着,但这双眸子我总感觉在那见过,究竟是哪里呢?
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这时翡吟已经弹完了一曲,舒洁忽然问有没有胡琴,她也想来一首。
那个老实憨傻的男仆看着年纪不大从刚才到现在未发一言但听了舒洁的话很乖巧的去取了胡琴来。
这时我才想起来舒洁和璟的眼眸都是茶色,这是中原人和胡人通婚的结果,百年之前五胡乱华,乱世割据,因此很多人都有着颜色各异的瞳孔和高挺的鼻梁。
“哟,这位小哥,怎么不讲话?”我闲来无事逗弄那个老实孩子。
结果他羞的耳根子都红了。
“你害羞啦?都做这一行了还害羞?”我笑呵呵的去拍他的胸膛。
这下不是我的错觉,那个叫祁隆的真的翻了个白眼。
那个老实孩子,他低下头说:“冷的……”
早春的天气室内是有些微凉,可屋内烧着炭,温着酒,怎生还冷?
舒洁弹了一首《纵马谣》
曲调舒雅,不似琵琶的哀怨叹息纵马谣更多的是天地辽阔的舒展。
我笑的花枝乱颤的搭着那个老实孩子的肩看着他红晕的脸对舒洁道:“你瞧瞧他,理由都不找个好的。”
也不知怎的我的手腕就被祁隆捏住了。
“够了!”他面色不太好,那两个字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干嘛?”
我还在一脸疑惑,旁边一大片人都跪了下来,那俩个男仆甚至吓得瑟瑟发抖。
封谷不知从哪处飞降立马就降住了舒洁,我一脸不解道:“你这是干嘛?”
他举起舒洁的手,她弹胡琴的长甲暴露在我的面前,里面有些微黄色的粉末。
但我依旧不解,祁隆从我发上取下银钗放进酒盏,银钗刹时变黑,这酒……这酒我刚要喝。
此刻我就算再蠢也知道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电视剧也都看得多了。
合着舒洁把毒药藏在甲中撒进酒中打算毒死我,然后她自己去边上弹胡琴正好择的一干二净。
也就是说,这酒我一旦喝下去也就一命呜呼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舒洁,可我无法从她茶色的瞳仁中读出一丝表情,哪怕是一丝愧疚,没有,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她从一早就笃定了主意要害死我。
我看着她不可置信的摇头,我跌坐在地上,我怕极了也难过极了,我皱起了眉头作为我来到异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她还帮过我,可是此刻为什么要害我呀?
我不死心我晃她的肩,她认命的闭上眼,两行清泪划落但她始终不发一言,也不为自己辩解。
身后祁隆摘了人首面具,暴露在我眼前的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贺知朝
“因为我许诺她,倘若你死了,长公主之位就是她的。”
贺知朝站起来渡步平静的撇向她:“你本可以在我替你赎身之后就一走了之,天高海阔,找个好的营生相夫教子过一辈子,又或者好好在我手下求谋一份差事,可惜,你的野心太大了,你偏偏选择了这条最为凶险的出路,但你千算万算算错一件事,只有我能决定她的生死,你不能。”
舒洁这时才稍微有了表情,她楞楞的拉住他的裤腿道:“奴知错了,奴不该生异心,奴真的错了……”
舒洁匍匐了下去她哭的弯下了腰,她跪在地上求。
“你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意识到自己要死了,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我敬佩你的魄力,我很愿意给胆识过人的女子再一次机会,只不过嘛,这得看你的好姐妹了。”他忽然看向我:“你要不要再给你这位好姐姐一次机会,比如让她做你的仆人?”
我此刻却是镇定了,我抬眼去看上位的贺知朝道:“我先问你若是我不愿收下她,你当待她如何?”
“自然是扔去军中。”贺知朝面无表情满不在乎的道。
我深知一次不忠终生不用的道理,可想起舒洁昔日好歹也对我好过,她并非太坏的人,只是当真真是穷怕了,故此才会恶向胆边生。
我虽不再愿意任用她,但也不忍她这般才识落得如此下场。
“姐姐,你曾告诉我女子帮女子,那就当我还你的恩情。”
她抬眼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向贺知朝言辞恳切道:“你放了她吧,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当真?”贺知朝高耸的眉角一挑。
“给她500两银子,就放她走吧,就当我欠你的。”我抿唇。
“好。”他忽然凑过来将我打横抱起凑到我耳边说:“这课没结束,我亲自教,你今夜让我满意了我就放了她。”
我感受着耳畔的温热,思绪却是杂乱无章。
他将我一路抱至香兰阁,我在现代拍拖过男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舒洁的事对我打击太大了,此刻的我像是个霜打的茄子有些焉焉然,就连他来解我衣袍我也显得就像个木偶一般。
今夜,下了雨,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不大也不小仿佛我和他的每一次相遇接触都是这般携风带雨,烛火息张,我只看到了他饱含欲望的双眼,直到他的吻如雨点般落下,直到他撩开我耳边的鬓发,我终于绷不住抱着他大哭起来,不知道是为了舒洁还是林羡还是因为这具身体还是雏竟然这般痛,他咬了我的锁骨在我耳边提点我道:“你今日可是欠了我一条命,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将手探进他的发端抑制不住的啼哭起来说道:“从我们相遇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命运早就分不开了。”
他调笑着哄我替我擦去了眼角的泪珠,我主动含住他的指尖,用不清明的神色看向他。
他难得这样哄我。
起承转合间,我只觉得像在坐船。
浮浮沉沉间他在我耳边宽慰我说:“不必难过,人都会变的,往后身居高位,想害你的人多了去了,我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所以……你得学着识人善用。”
他居高临下的看向我粉嫩的眼角,坏笑着从我口中抽出了手指,带出一道晶莹的涎水。
他抚上我的耳畔。
“叫我十一郎。”他在我耳边吐气如兰。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风雨交加吹的万千树影摇曳道道疏影映在窗纸上,雨声滴答似我的啜泣,似我的低吟。
玉峰成影,一夜雨情。
次日,我躺在贺知朝怀中像只猫儿般的问他:“舒洁走了吗?”
他闭眼微点了下头算是应我。
我看向窗外微亮的天光想着我今后的人生不免感慨,昨夜用筋疲力竭来形容毫不为过,到现在我的腰还沉着。
此刻的我还不知道任何甜蜜的际遇都是有代价的,开始我只把这当做是一夜风流的荒唐事,却不知这将会成为我此后痛苦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