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关隘
闵器没有多停留。
主要是他被许玄看中的消息传开，地火牢他是不能去了。
他东西不多，索性自个儿就摸寻到了客栈处，被李大接上。
李大对这孩儿颇有些好奇，就道：
“郡城之中，自是比咱们小地方好的。”
“你不多考虑一二？”
闵器摇头，惊奇反问道：
“县城斩鬼司就差不成？”
“我投身进斩鬼司中，好些同窗前来祝贺呢。”
李大闻言笑起来。
“大人找你回去，实质是想让你辅助一个老头子，那可是个老学究，能否留下，还得看你自己。”
“否则，最多也只是如我等这般，做些粗重活儿。”
闵器闻言，也紧张起来，他身子骨不算结实。
“恩师曾言我学问颇好，应是可以的。”
“对了，许大人不在此地吗？我该去拜见的。”
“不在，有要事得出去处理一二。”
……
许玄跟着魏家商队，已至郡城向西的三百余里。
沿途风尘颇大。
“许大人，越过前方关隘，便是西乘州地界。”
魏长不在商队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腰配弯刀的男人。
他得魏长三番叮嘱，对许玄很是尊敬。
许玄抬首望去，视线极远之处，沙石岩壁连绵，是天然的障壁。
一路过来，沿途沙石众多，没有成制的村落乡镇。
皆是三教九流之人在此流连，常人得多长上三个心眼，方可在此地生存。
魏家的商队，对这关隘极为熟悉。
身材高大的男人，名唤荆阿，是平常跑这条道的护卫头子。
许玄坐于马上，眺目远望。
自朝廷占据此关隘，南阳郡的军事重镇之职能，便逐渐减弱。
尤其西乘州俯首，偌大地界归顺朝廷后，南阳郡便算不得军机之地了。
“鱼龙原的人能在此说上话？”
许玄侧头问道。
荆阿点点头。
“似乎有些关系在其中。”
关隘自然是有权力查探由此而过的货物。
郡城斩鬼司的人，打招呼没得回信之后，只能悻悻放弃。
荆阿取出水囊，灌了几口，呼出口气。
“沿途的匪类倒是没什么，不说斩鬼司中的大人们，便是我们也不曾将他们放在眼内。”
“但是关隘中的军士们，乃是朝廷精兵，连南阳郡都不曾放在眼中，棘手得很。”
许玄点点头，轻拉缰绳，魏家的商队便跟着慢步而去。
马匹十余匹，身后车上尽是茶叶药物。
路上的同行寥寥，荆阿不以为然。
“自黄石关不讲情面后，走这条道的人便少了。”
“毕竟就是真出了血过得关隘，来回被盘剥一次，便没了赚头，白担路途风险。”
风沙扑面，望近走远，许玄望着关隘赶马，花费个把时辰才走到。
关隘修建的城墙外侧，已被风沙侵蚀得斑驳了。
几个军士倚在城头上，指着到来的一行人说笑。
关隘的大门紧紧关着。
荆阿扯着嗓子，大声冲着无视风沙扑面的军士道：
“军爷，能否开门放行？事后定有孝敬奉上。”
军士的嗓门比他大，在城头就吼道：
“今日无门可进出，狗日的叫人不得安生。”
“听得进话的，就此打道回府，回去念爷爷们的好。”
荆阿沉下脸，手持马鞭，指着上头。
“平日里奉上的孝敬不少，如何这般不行方便？”
“平常也就罢了，近来斩鬼司的大人想搭上一程，军爷们也不给面子？”
“嘿。”城头上的军士们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南阳郡那边，近来有不少人将招呼打到黄石关来，也知你中龌龊不少。”
“不过…”军士声音低沉下来。
“关隘之事，还真不是谁打个招呼，说走就走，说阻就阻。”
“他们斩鬼司没这般大的面子，滚！！”
吼完一声，几个军士的面孔便消失了。
荆阿转过头来，“大人，你看…”
许玄伸手止住他的话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关隘上方。
“关隘乃是朝廷重地，还真不是个适合闹腾之地。”
“此事有异，回去吧。”
荆阿点点头。
“黄石关中自给自足，方圆十里没补给之处，当断则断。”
“据说还是当初与西乘州大战石，坚壁清野多时，才令此地地形是如此模样。”
说着话，两人已掉头回走。
此次来，本就只是试探，如今看过后，许玄便不打算再过多探问。
“黄石关的军士，近来可有其他活动？”
许玄问出声来，鱼龙原的人，想往这等地方打招呼，还是不太够格。
“大概是真出了什么事，才让关隘戒严，鱼龙原不过是碰上时机。”
荆阿沉思片刻。
“关隘那头，虽是乱了些，可还不至于到混乱无度的地步。”
“黄石关能有何事？”
他还要说什么，眼神却猛地警戒起来。
嗖！
三支箭头划破风沙穿来。
荆阿面无表情，弯刀拔出，只微微一扫，便将射来的箭扫掉。
许玄右手在身侧轻握，将一支飞来的长箭捏在手上。
箭头粗糙，大概也不是什么好铁打造，只是有腥臭味传来。
“箭头淬了毒。”
许玄话音刚落，“咴呖呖”的一声尖啸传来。
一匹拉车的马腹部中箭，沉重的身躯侧倒在地。
荆阿面色难看。
“是本地毒蛇的蛇毒。”
箭枝与蛇毒，加起来也值不了几个钱，不曾想自己今日中了招。
“倒地之马牵绳解开，警戒周边，继续前行！”
荆阿吩咐道。
“这等苍蝇见不得光，一碰即退。”
许玄手上却再次点出，金银煞化作灰线，直射而出。
对撞的箭枝泯灭，金银煞去势不减，接着便是一声惨叫传来。
荆阿见状，心头一惊。
“大人好手段。”
“但这等匪类，以四处劫掠为生，胆子大得很。”
“若是得人买通，认准了商队骚扰，怕是不得安生。”
许玄将金银煞收回，浑不在乎。
平常匪类哪敢在关隘附近行事？
便是真能得手，也逃不过关隘军士出来打秋风。
无非只是自己同僚使出的小伎俩而已，徒惹人烦。
队伍缓缓前行，不久后，荆阿就见到了一具横在土坡上的尸体，已被沙土掩盖了小半。
一行人无视了尸体，沿着来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