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再至郡城
五日后，斩鬼司正堂之处。
十余口大铁箱放置。
风尘赶路回来的岳大山，还有带去的几个汉子，拍打着衣衫收拾自己去了。
钱二感谢了帮忙押运的二十余汉子，赠上些许银子将他们送走。
都是黑子等人的手足，特意帮着押送走上一趟。
对于钱二的客气，后者受宠若惊，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到此地，暗自记下路线后，就识相离去。
斩鬼司重地，只有雏形还不曾完善，机密怕是众多，岂是他们能轻看的？
李大的动作很快，将自己收拾利索后，便回了正堂处。
见钱二看着自己，便轻声道：
“内中自然都是好东西，据闻尽是上供给柳竹书院之物。”
“我们就取了这些，黑子他们还在搜寻金银细软呢。”
“蔲县的人也在翻寻，统领让我们不要争夺，人家跨县出手，好歹也得讨回点辛苦钱。”
履帮之据点，并不在蔲县，蔲县的官府能出手，虽是为了挣功出绩，也属实难能可贵。
许玄走来，没让人打开箱子，只问道：
“聚宝山那位相骨师，也出手了？”
此事正是李大在书信中透露。
闻言，李大正色起来。
“履帮的少帮主，手底下有不少如同吕天龙那般的人，以此为死士，防线很是坚固。”
“加之其同窗在侧，以妖法相扰，不少人被化作脓血，成为花草养料。”
李大摇摇头，“蔲县新任官员却是过于心急了些，带去的青壮死难众多。”
“还好有相骨师横跨地域而来，径直杀进履帮之中，不然怕是得多僵持上数日。”
相骨师没有血肉，确没有血肉融化之虑。
按着李大的描述，这位相骨师高大无比，身躯由众多骨头拼凑而成。
脊骨盘踞在其身躯，宛若游龙爬动。
“大人，您说相骨师真是为履帮少帮主而来，还是有别的思虑？”
许玄摇摇头，表示不知。
履帮的少帮主骨相确是不错无疑，不然相骨师不可能将其捏碎取骨。
但其蛰伏多年，只为一个少帮主便横域赶来，听着实在荒唐。
结合葬尸岭中江姓老人所言，或许对方是看在葬尸岭份上，才出手相助。
这时岳大山穿着宽松衣衫走来。
“但愿那骨人真与师弟你有善缘，这才出的手。”
他叹着气。
“当真可怕，履帮众人聚集起来的刀箭，没有一把能真正施加其身，恍若天助。”
回想起当时场面，李大也是面色一肃。
相骨师走的正是运道路数，从岳大山的描述来看，是位真正有本事的。
几人说着，又将相骨师之事丢在脑后。
岳大山一掀铁箱。
“师弟，你看这是何物？”
箱内展现的，并非金银玉石，而是一堆还在微微鼓动的血肉，其上还有血管蠕动分布，血液流淌。
岳大山咧嘴笑起来。
“从一个履帮小头目中拷问过了，此物唤作无忧食。”
“据说在困难时期，履帮之人正是凭借此物活下来，且过得颇为滋润。”
许玄取过手边茶水，便往这箱血肉泼了上去。
茶水飞快渗下，血肉鼓动更快，却并未生长。
岳大山用力将铁箱盖好摁定，不让其晃动，闷声道：
“路上师兄我就试过了，这玩意儿除了土石，啥都吃。”
“不过以血食为最佳，不论何等血食骨头，丢上去能让无忧食长上一截。”
这团血肉显然不是履帮用于上供。
岳大山大手一挥，让人将剩下的铁箱尽数打开。
内中诸如莲花百合之物，堆满了箱子，有香气漫溢而出。
其中更有莲藕横卧，许玄看着像是人之手臂，模样极其相似，颇为诡异。
“师弟，你且来看看，这等深藏起来的物事，都是作何用？”
履帮的高层，及至最后，也没舍得弃了这些东西，这才让岳大山深信其不凡。
许玄随手扒拉一二，便看出其中虚实。
“都是很好的修行用物，其中精气堪称佳品，于修行道途大有所益。”
听闻此言，岳大山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
许玄话头又是一转。
“只是我等不宜服用。”
岳大山双眼一瞪，“为何？”
许玄摇着头，“清中带浊，是奇植之属无疑，只可惜种植之原料不妥。”
“说不定便有那等卖不出手的病残人奴之流，被充当养料。”
若是服用了箱子中的东西，许玄实在担心神智上是否会出现异常。
让人将各大铁箱合上。
许玄开口道：“莫要指望区区一个履帮，能搜刮出多少好处来。”
“这等物事，师弟我怕是要带着走一趟郡城，看能不能争取到些许好处，此行用时不短。”
岳大山嘿嘿笑起来，从怀中掏出一账本。
“此行收益不止如此，师兄我有感觉，账本中该记载着不少好东西呢。”
他将账本递给郑老头。
后者一看，眉头当即便皱起。
“用的乃是暗语，只是略显粗糙，连着某些商行私账的水平都没有。”
“只是破解还需得些许时日，快则半月，慢则两月。”
履帮涉猎之生意甚广，连着郡城的生意也想染指，可想而知接触过多少人物。
如今有账本在手，岳大山有信心自那些人口中，掏出点好处来。
岳大山野心勃勃，似乎心中早已有所打算，许玄也不敢耽搁。
“师兄且先将自家地盘打理妥当，师弟我走一趟郡城，万事等我归来再说。”
……
次日，许玄便上了路。
随行的还有李大，找了几匹好的挽马，只三辆马车便将铁箱尽数运走。
一路上不紧不慢，花了二十余日，许玄才终于再见到巍峨的南阳郡。
李大从未来过此地，看着更显新奇。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来时走走停停，仍旧没遇上任何觊觎窥视。
当地有名的刺头儿撞上，也是乖巧的很。
进到城门之时，门口的守卫更是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地恭敬放行。
进城的行人已被扒拉开，让出条路来。
“这是早知道我等过来不成？”
守卫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许玄也不多计较，轻笑一声便进了城去。
“待会看看南阳郡中斩鬼司的做派罢，人家可比咱们快活多了。”
李大昂首挺胸地跟着进城。
又想到来时的见闻，还有身旁似有预知之能的守卫，意识到什么。
“大人，外头的那些牛鬼蛇神，与城中之人…”
许玄看他一眼。
“此谓之，生财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