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看戏
许玄“嘶”一声。
“店家怎敢如此编排那些大人？”
汉子却撇撇嘴。
“此乃南阳郡中常事，谁人不知，连三家势力都不曾辟谣。”
看得出来，他脸上有怨言。
许玄更是好奇。
“店家不忿是为何事？”
“姑娘们争斗的越激烈。”汉子也不避讳，“恩客打赏得便越多。”
他愤愤道：“姑娘们胃口刁了，眼界高了，让我们这些人如何自处？”
许玄将鱼羹喝完，将几枚铜钱放下。
“姑娘们以前便宜？”
汉子摇摇头，“也不便宜，只是更贵了。”
“店家去过？”
“没有，她们不好看吗？为啥非得上船？”
他见许玄吃得多，忽然露出一副市绘，招揽客人的嘴脸来。
“客官可想看场热闹？”汉子低声道。
许玄眉毛一挑，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两天后的夜里，此处便有我说的沙场擂鼓助战大戏。”
“我此处便是上好的观戏坐席。”
许玄笑了起来，“定然是要来的。”
有了一场热闹的铺垫，许玄再游南阳郡城，天然便有好心情打底。
或许是外头民生不好，那玩口技的耍杂技的，许多手艺人涌进了南阳郡城。
毕竟似他们这等靠打赏吃饭的，在外头已很难养活自己。
百姓连自己都养不好呢，何曾有精力去养活他人？
许玄一场场看下来，也只觉是精彩纷呈。
似乎整个南阳郡辖区内，唯一的生气留存在了郡城之中。
客栈酒楼，绸布彩缎装饰。
与城外是两个世界。
魏家老大去往火炼坊后，似乎遇到了事儿，两天不曾回过。
毕竟关乎兵器分配，能与斩鬼司搭上线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魏家的分量并不够看，魏家老大正是为此奔走。
因着此事，魏长还特意向许玄告罪。
许玄只哭笑不得，“许某一客人，莫不是还能因主家身怀要事，无法招待而心生不满？”
再游一日南阳郡城，感觉那阵子新鲜感有所减退之后，许玄才停息下来。
手头上的《斩铁刀》与《百炼身》尚未入门。
这才是正事。
直至夜晚，消磨了一日时光的许玄，准时出现在了黢黑粗糙汉子的摊档之前。
见到许玄，店家顿时热情地招呼起来。
“客官来了，且先喝碗鱼羹暖暖胃。”
说着，便舀来一碗乳白的鱼汤。
许玄谢一声，见旁侧三三两两的客人，吃喝之余频频将目光投注在画舫之前，哪还不知是同道中人。
皆是被店家揽来。
两艘画舫相对而停，出奇的平静。
“正主还未到呢。”店家道。
“你怎知今夜定然会到？”一客人问道。
店家咳嗽一声，“此前约的架，谁不来谁没面子，哪个会退步？”
“再说。”他下巴连挑。
“那些姑娘今夜多好看，这般模样，是给我们看的？”
他这般一说，顿时引来诸多赞同声。
“是啊是啊，那手腕，啧啧。”
“食色可餐，鱼羹远不及之。”
看热闹的，明显不止他们这拨人。
许玄能看到，附近街上走动的行人，比之前日多了许多。
更遑论此时已入夜了。
“斩鬼司与其他两家的矛盾昭昭然。”
“近乎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
只是凭借着四大总旗，若说能将衙门与州兵压下，许玄是不信的。
筑道境是强，但想来衙门与州兵中，也并不缺乏相应的强者。
“也就是说，自家那位试百户手段强硬？”
“郡城斩鬼司跋扈至此，想来就是这位给的底气。”
不多久后，其中一艘画舫忽然缓缓靠岸了。
其中的姑娘欢喜起来，远远地也能看出他们洋溢的笑容。
斩鬼司的人上船了。
另外一艘也是不服气似的，也向岸边靠去。
只是很尴尬地，画舫静等了几乎一刻钟，正主才赶到，气势完全被压下。
其中姑娘的笑颜也似强颜欢笑。
店家捧着鱼羹奉上，对许玄道：
“里头的大人还得饮酒作乐一番呢，咱也不能净吹风了。”
许玄接过碗，放到身前，见其流程熟悉，便问道：
“此等事如何起的头？”
店家讪笑，道：
“三天两头便有呢，只看其中哪位大人喝大了，向对面下战书。”
“打起来可凶，还好没见有人淹死，这里本就人少，再出事我这生意也不用做了。”
画舫中的享乐不为人知。
足足一个时辰，除了许玄外，摊子上的客人都已吃了个七八成饱。
正叹息着说今晚是不是白跑一趟，就听一声暴喝自衙门包场的画舫传出。
“李天正，你在是不在！？”
“听闻你去搅了外头州兵的事，还能全须全尾回来不！？”
许玄闻言，当即注目而去。
不曾想，此次立下战书的，竟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天正。
就是不知对方，此时是否已经赶回？
李天正懒洋洋的声音随即响起。
“屠霸，你家爷爷早就回了，区区一群软脚虾，也说什么全须全尾，你问问他们敢拦爷爷不？”
“屠霸是谁？”许玄转头，看向双目放光的店家。
“衙门总捕头啊，平时威风得很。”店家道。
“就是不知李天正又是哪位大人。”
郡城中人人都知有四大总旗，但这四大总旗又是何名，就没多少人了解了。
许玄就听其他几桌客人在聊着此事。
两人的争吵没有持续，便听有琵琶与古筝之乐同时响起。
依旧是前两日的曲子。
一道倨傲的身影自画舫中走出，远远地就道：
“屠霸，今日便让小爷会会你。”
声音熟悉得很，纵然看不清面容，许玄也能确定，此人就是前些日子拜访魏家的李小旗。
“你也配？”同样一道昂藏身影走出，应是衙门中的一名捕快。
两人目光相视，猛然冲出，在水上连点，拳掌相交，转眼间便交起手来。
上游不时有荷叶被冲下，不知是哪个好事者所为。
许玄看得出两人的气息猛然变得不善起来。
但还是凭借身法在荷叶上借力。
两人皆是手上功夫见长，只是那李小旗手上招式刁钻，直指要害。
而另一人则是重在擒拿，且力度沉重，意图破坏对方关节。
“磨蹭得很！！”
屠霸不耐烦的声音传出，他身形高大，挺着将军肚，一把掀开画舫帘子走出。
他脚下猛地发力，画舫船头被压得一沉，下一刻水浪炸起，直指对面。
荷叶被撕扯的粉碎，被水浪卷入。
正交战的两人大惊，来不及抽身退走，就被水浪掀飞，掉落水中，狼狈不堪。
许玄却是微愣，被撕成碎片的荷叶背后，有人脸乍现，惨嚎一声消失无踪。
“谁家鬼物，如此实力也敢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