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重甲
斩鬼司中。
许玄揉了揉眉心。
“这般说，他们都在往外贩卖符纸？”
郑老头站在下首，司内只有二人。
“正是，据说有不少还是赊欠之法，连字据都立下了。”
“大人，其实如今北溪之内安宁祥和，符纸基本已能满足所需。”
他看着许玄，笑道：
“也就那么些人，为求安心还在囤积。”
许玄倒是不在意符纸的流向。
“关键是，沈家兄妹忙得过来吗？”
此前只满足北溪县的需求，沈家兄妹二人自然是游刃有余。
空闲时还可精研制作符纸的技艺。
郑老头微微躬身，道：
“已跟他们商量过了，不行便再招人来，扩大规模。”
许玄点点头，对郑老头他还是放心的，面面俱到。
“你们注意便可，只是蔲县你们可要注意了。”
“让黑子他们不要冲昏了头，毕竟暗处还潜藏不少鬼物，莫要阴沟里翻船。”
蔲县，便是邻县的县名。
但卫佺此前也曾透过风，此次风波一过，蔲县未必能保留下来。
更大可能是拆分并入周边的县。
郑老头应下，又往外招呼一声。
片刻后两个汉子抬着一张案板就进来了，上面堆叠着两套黢黑甲衣。
许玄眼睛一闪，站起身来。
“这便是用啮人鳞甲制作的甲衣？”
郑老头点头，“正是。”
说罢就令汉子将甲衣展开来看。
“县中铁匠铺的师傅接到活计，甚是激动，思索一晚后用制作军中铠甲的法子，串联甲片制成。”
许玄一愣，“为何是铁匠铺？”
“大人，铁匠铺中师傅有从军经验，曾参与过铠甲的打造，多少懂点此中手艺。”
“至于其他人…”郑老头低声道：
“大人，咱这小地方，也没其他会的人了呀。”
“哦。”许玄恍然，咧嘴一笑，来到甲衣面前细细打量。
甲片堆叠之间严丝合缝，幽黑光泽之下，看着便很抢眼。
许玄伸手摸去，入手处阴凉。
“可有试过效果？”
“试过了，司中兄弟刀砍不入，箭射不穿，唯惧火烧，猛火之下无需一刻便能烧红。”
许玄猛地一拳击出，甲衣“蓬”地向后撑起。
两个牢牢抓着甲衣的汉子，措不及防之下，下意识手上一紧，就被带飞。
两人飞起半尺，甲衣才脱手而去。
砰！砰！
见两人一屁股砸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样子，郑老头不禁瞪眼。
“还不快去将东西捡回来？！”
两人连忙拍拍屁股，去捡那飞至门口的甲衣去了。
“不错不错。”
许玄评价道，很是满意。
这般力度下甲衣也没有破损，足以应对相当程度的冲击了。
郑老头开口：“就是太重了些，得身强力壮之辈穿戴，才可行动自如。”
“底下的兄弟穿上一时半刻，也会劳累疲倦。”
许玄挥挥手，不以为然。
“毕竟是黑鳞啮人身上的物件，平时撼动山石甲片也无损，重些算什么？”
“是。”郑老头点头道。
“铁匠铺处还有两件在赶工，零散的鳞甲还能做些防身的小物件。”
“莫急。”许玄道：
“让那师傅慢慢来，如此材料可不多，做精做细才好。”
等郑老头退下，许玄才取过两件甲衣，转身就回了房中。
以甲衣的材质，能承载的鬼种力量不会少。
就是不知能到何种地步。
但无论如何，也能算是司中重器了。
许玄盘腿坐下，心神沉寂下来。
脑海中满满实实的鬼种被引导至手上，只朝着甲衣一指，便有海量奇异之力涌出。
……
斩鬼司中风平浪静。
在岳大山严令众人不得越界至蔲县后，一众汉子无所事事，只能回归至司中。
此前的黑鳞啮人令众人惊叹，在听说他们那一身鳞甲被制作成甲衣后，顿时议论纷纷。
“那甲衣刀枪不入，穿着冲阵也是无碍，绝对的好东西！”
“就是轮不到咱们就是了。”
一众汉子的目光落在正舞着石锁的李大身上。
李大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的精壮疙瘩肉，摇摇头。
“我早前试过，那甲衣不是我能驾驭的，几乎入了重甲的范畴。”
就目前而言，底下的人中，还没有能驾驭甲衣者。
郭蒙更是早已放弃，去往收容的流民中，帮着察看问题去了。
卫佺卫县令就站他旁边。
“可惜，能留下的，也就不过八百人，编进各村中，不足一提。”
郭蒙看着流民从栅栏中走出，在户籍处按上手印，木然地被带走。
他们什么都没有了，唯有身上破烂的衣衫是最后的财货，去往新地方开始也不错。
“此前进入北溪县的流民，怕是有数千之数，为何？”
卫佺摇头。
“能留下八百人就不错了，蔲县如今几乎成了白地，总得有人回去重建。”
“再说，并非所有人都愿离开故土。”
就蔲县而言，黑子他们是大功臣，帮着留下了蔲县的最后一批火种。
郭蒙对于黑子等人评价甚高。
“都是能人，若是您当初能将他们挖出来，说不得能做出一番大事来。”
卫佺笑起来，“不是所有人都有斩鬼司的条件，能给他们起步的机会。”
“不过衙门现在也可与他们接触一二，互相便利之下，倒也是美事。”
“那群人近来要来县城？”
郭蒙点头。
“在蔲县贩卖符纸，总要回来给个交代的。”
“再说，不来司中说道说道，他们到哪里拿符纸去？”
老实说，卫佺是不大愿意将符纸大规模出售至蔲县的。
在他看来，北溪若是能再多屯些符纸，将来能应付诸多的不测。
奈何时势如此，蔲县灾情紧急，他若是从中作梗，半路拦截，更说不过去。
“对了，昨日州兵传讯兵再来催粮。”卫佺道。
“我灌他两杯，套出了近日州兵扎营，诸多精兵离营的事。”
郭蒙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有人前来拜访，便定然在近日？”
……
得到郭蒙消息的时候，许玄已然出关。
黑鳞甲衣的后期炼制，难度出乎他的意料，耗尽一身精力，才堪堪将其中一件炼制完毕。
炼制完毕的甲衣更重了些。
许玄刚将其挂好，就见到了岳大山急匆匆走来。
“正好！所谓的军中精锐将至，咱们得用这东西充充门面。”
“哪个猛士来着甲？”
“师兄来。”岳大山敲着胸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