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损益
就在刘迁修炼之时，昨晚因研究仙炁鹤羽的淮南王刘公干终于醒了过来。
由于刘公干已经是元神第八重天境界，瞬间就知道现在是未时五大刻二小刻，他一共睡了四个时辰一大刻五小刻。
这时就有人来侍候刘公干穿衣洗漱，并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内侍说的事情大都是千篇一律，于是刘迁和王太子妃金玲儿前往郡国学一事引起了刘公干的注意。
“迁儿竟然在郡国学的舌战中赢了大儒庄青山……”
刘公干对于大儒庄青山所知不少，若非他的首肯，庄青山也不可能在郡国学开讲。
先秦儒家都主张贤人政治，在君臣关系上讲究对等原则，意思就是臣子对皇帝虽然是有效忠义务的，但是如果皇帝太过暴虐，臣子也可以抛弃皇帝。
到了现在董仲舒却主张“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的《天人三策》，可这正好逢迎了当今天子的喜好。
他身为皇家宗室的淮南王，对皇家的天子神圣化无话可说。他身为黄老之学的代表人物，更是不可能干涉儒家，因此他选择了无为来应对这件事。
只是刘迁的所作所为，让刘公干有了一股久违的感觉，当年他组织天下能人异士编撰《鸿烈》时，就曾和儒家大山、小山论道多日，有人因此气急败坏，有人因此醍醐灌顶，那次论道更是传为一时佳话。
别人或许会说“父教子，子效父”，但是刘公干却明白“达者为师”的道理，此时他儿子刘迁早已元神成仙，在这个方面他还需要向儿子刘迁学习。
就如同昨晚，刘公干在为刘迁护法之后，他儿子刘迁精神疲惫的睡觉去了，他却精神抖擞的研究起了仙炁鹤羽，这一研究就是一整夜，直到早上才无奈的倒头睡下。
在刘公干一晚上的研究下，他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
就算是一片仙炁鹤羽，也不是他所能企及的力量层次，或许他学着昆仑使者以秘法将仙炁炼入体内，才能以现在的境界掌握仙炁的力量，又或许他将元神提升至第九重天，才能以元神之物将仙炁炼为所需的修为。
但刘公干也并非没有收获，当天知道仙炁不能为他所用之后，他就将目标放在了解析仙炁鹤羽的本质上，根据他对阴阳的理解，还真的有了一些收获。
世人只知道阴阳、五行，却很少知道他们的本质，而他作为当年召集天下能人异士编撰《鸿烈》的淮南王，从几位疑似仙家弟子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世人认为修身者气血的本质为阳，炼命者命灵的本质为阴阳冲和，养性者元神的本质是阴。
他们却说：“修身者的本质成为气血才为阳，炼命者的本质在阴阳冲和之中，元神有了境界才为阴，此时一看，那些果然就是冯唐所说元精、元炁、元神。”
之前他还对这些言语半信半疑，当五云之浆、千里蟠桃、水中火种、风实云子、玄霜绛雪等物被神灵高禖“奿”肯定为元神圣物后，他就知道这些似是而非的言论皆是真经！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对于五行的言论也没有错。
世人认为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炁是阴阳冲和融入五脏之后形成，由于天道四象与人道四象之天道人化关系，春、夏、秋、冬，应于人为肝、心、肺、肾四脏，因此五行元炁的属性和四时有关。
然而他们却说：“五行处于一个整体时是阴阳冲和，五行分开之后各有各有属性，人之五行对应地之五行，金就是金属性……土就是土属性。”
“如果五行非要跟阴阳扯上关系，那就归于阴阳对应的四时藏象，金元炁归少阴，木元炁归少阳，水元炁归老阴，火元炁归老阳，土元炁归阴阳冲和。”
“少阳为春藏象，为阴中之阳。老阳为夏藏象，为阳中之阳。少阴为秋藏象，为阳中之阴。老阴为冬藏象，为阴中之阴。土元炁的阴阳冲和流于四时藏象的轮转之中。”
刘迁的白鹤虽是似阴非阴、似阳非阳，但是在刘公干的研究中，这片仙炁鹤羽竟是阴中之阳的少阳。
自然虚灵可能没有阴阳属性，但是元神有了境界之后便是阴属性，刘公干猜测，刘迁应该是元神渡过至阳至刚的雷劫之后，这才获得了少阳仙炁。
按理说，少阳只是春藏象，却在刘迁元神之相手中成为了可以驾驭的仙炁，其内除了阴阳二炁之外，必然蕴含了比例极高的先天一炁。
因此，刘公干知道他除了修炼昆仑秘法之外，根本没有驾驭仙炁鹤羽的可能。
“迁儿的元神之相既然能被迁儿看见，就说明祂对于迁儿来说有‘形’，有形就有气、意、图、名，这个名就是我儿刘迁之名，图就是那日迁儿梦中看到雷被、金玲儿的景象，意就是类似大儒庄青山所说的‘天意’，气就是这股少阳仙炁！”
刘公干不愧是当世黄老之学的代表人物，从少阳仙炁这一点开始推理起刘迁元神之相目前所具有的能力。
“若真如我所猜测的这般，迁儿的元神之相或许还有事、约、时、物四种能力，唔……这只由少阳仙炁构成的仙鹤，应该就是仙物的能力。”
只是当刘公干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就怔在了原地。
《道德经》的第四十二章的前半篇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
这只少阳仙炁构成的仙鹤体内必然蕴含了大量的先天一炁，他的儿子刘迁或许都不需要修炼，便能借助这只仙鹤成为足以直达精血修为圆满或胸中五炁圆满的近仙之人。
然而这样做或许就要付出代价，少阳仙炁乃是刘迁元神之相的基础，若是其中的先天一炁被刘迁拆解吸收了，元神之相还有在现实中显圣的能力吗？
拥有元神之相的若是刘公干，他即使知道这是因小失大之举，或许也会因为年龄的关系而有搏一搏的些许想法。
可是此时拥有元神之相的刘迁才虚岁十五，刘迁若是有修炼成长生真仙的可能，又何必为了近仙的胸中五炁圆满，而舍弃天仙层次的元神之相？
刘公干虽然是这么想，但是他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为儿子刘迁做主，谁也不知道他儿子刘迁怎么想，谁也不知道刘迁到底有没有长生真仙的资质，他这个做父亲的最多只能做一些建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