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此后，我强迫自己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在学习上。枯燥和忙碌在生活中交集。时间难熬就像是医院里的点滴，但这样也挺好，至少自己不会再刻意去想那些事。

我跟欣怡再也没聊过天，校里校外我都会刻意去躲着她身影，但偶尔看见她手拉手和那个男生在楼梯的转角拥抱，我心里某个角落的又开始刺痛起来。

真是奇怪呢，本来其实也没什么，单纯就是我想多了而已，明明自己就是一个观众，为什么非要带入恋爱演员情节呢？

都说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可我还是躲在角落暗自神伤，我讨厌懦弱的自己，我也幻想能够潇潇洒洒跟她讲清楚，以朋友角度祝她幸福快乐。但是我只是个胆小鬼，又没有勇气。

每周六下午放学和蛤蟆去网吧这项活动真的是我维持高中末期精神的支柱！

“真爽啊！”蛤蟆坐在电脑屏幕前手指飞快输入登机密码。

屏幕里映出咧着嘴的笑脸，也许只有在此刻，在昏暗狭小，嘈杂眼神浓郁烟味和时不时传来的脚臭味房间里才能将一周紧绷的神经缓解。

直到晚上十一点半，我们才从网吧出来。蛤蟆脸上泛着黄色的油光，眼角抽动，嘴巴不停起伏，他的魂还在网吧里意犹未尽。我背上书包的步伐也变得轻松，看着灰色透粉的天空，我才明白课本里一句话。“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蛤蟆，你期待大学的生活吗？”平日老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大学生活，真是多姿多姿，同学眼神一下次从困顿混浊变得清澈，我对之也是充满向往和好奇。

“我表哥，上大学买了一个游戏本嘎嘎玩太爽了，每个月我二叔还给好多零花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切，你就这点追求，不如卖了身份证，当个三和大神。”我嗤之以鼻。

“那你呢，阁下有何高见？”

“大学，就应该是早起吃点早餐；跑跑步；专业课认真听；公共课看看自己喜欢的杂志；中午睡一会儿；下午参加个社团活动或打打篮球；晚上散散步。”我停顿了一下，故意省略了［和喜欢的人一起散散步］“或去自习室安安静静地看看书……”

“对哦，我表哥还说，大学一堆社团啊，摄影，动漫，剑道，滑板……想想就有意思。而且他还找个对象，很漂亮，他说大学老师都支持恋爱呢，大家都很开朗主动的！”

“剑道？滑板？恋爱？得了吧，看看你我觉得够呛。”我比划比划一个大肚子。

“考完我就去减肥！你等着。到时候就别叫我蛤蟆了！”

晚上躺在床上幻想大学的生活，那一定是一场轻松自由有独属自己节奏的生活，操场上挥洒汗水，教室里里品茗读书，夜色下和恋人漫步相拥……我想这就是幸福！

黑板上倒计时一点点被擦去，变得越来越瘦。

我看着手中作秀的成绩单，窗外下起了雨，天空阴暗暗的。我怀疑自己挑灯夜战是否有意义，是否还能通往幸福的门槛。

我已经无心听讲了，觉得很吵，外面雨声很大，风扇转动的声音很大，吵得听不清老师的声音。我起身偷偷离去，关门时看到蛤蟆在角落里挠着头，嘴里念叨着试卷的上错题。

我在操场上的亭子里一直呆到放学才回教室收拾东西。回到家，我又像老样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为什么我总是得不到想要的，明明已经很努力付出，还是得不到想要的回报。

不知何时睡着了，一直到十一点，醒来，深吸一口气，坐在书桌挑灯夜战。拉开笔袋，一个卡片滑了出来：

“别放弃！我都还没放弃呢！你比我分高多了，要加油！一定可以！呱呱！”

我扔掉桌上一堆空的笔芯，袖子擦过眼眶，攥紧发肿的手指。

我又喝鸡汤，鸡汤里说的成功能不能快点来啊，我真心希望。

阳光穿过窗户再黑板上晕开，黑板上的励志口号泛着金光。班主任拿着准考证进入教室在做最后的叮嘱。

同学们聊着天，在校服上写上彼此名字。

楼道里，欣怡突然走了过来：

“陈愿，明天加油，祝你旗开得胜！”然后将同学录递给我。

“你也是！旗开得胜！”我下意识避开她的眼睛，慌忙在同学录上写上了我的名字。

“你真就光写个名字啊，一字千金。”

我这才发现上面都是一段段的话，蛤蟆这个闷骚写的最多跟作文一样，可是我也不知道要写什么，想了半天还是补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