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波士顿的地方
伊迪丝二十三岁那年,嫁给了波士顿人爱德华·华顿,成为伊迪丝·华顿(Edith Wharton,1862—1937)。华顿先生家境富有,喜欢运动和旅游,是位典型的绅士。伊迪丝起先还蛮适应这桩婚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感到烦躁,渐渐觉得先生虽然人好,但感情不够细腻,经常忽略她的感受,于是两人渐起龃龉。为了挽救婚姻,华顿先生携妻移居巴黎,他知道伊迪丝喜欢文学,巴黎会更合她的口味。
华顿在巴黎近郊购置了一套豪宅,也即著名的科隆贝别墅,供伊迪丝与巴黎的文人骚客品茶论道,自己则依然四处游历。伊迪丝确实喜欢巴黎,这里的文学氛围比美国强多了。仅就文学而言,美国更像是乡下,斯坦因夫人、亨利·詹姆斯、菲茨杰拉德、海明威都纷纷渡海前来,寻找文学感觉。她结识了一大群逗留巴黎的美国老乡,其中一人叫莫顿·富勒顿,富勒顿不仅是美国人,而且还是波士顿人,自然很容易找到共同语言。在远离波士顿的地方谈论波士顿,那感觉就像吃上了地道的家乡菜。
还有呢,两人都喜欢文学,这一点也很要命。富勒顿是《时代周刊》驻法国记者,写过几本书,但影响不算大。1906年夏天的一个下午,在亨利·詹姆斯的引荐下,富勒顿来到科隆贝别墅,认识了女主人伊迪丝。这个谈吐优雅的帅哥立刻迷住了她,他长着蓝眼睛,留着小胡子,对巴黎社交界的掌故娓娓道来,听说她想出版小说《快乐之家》法文版,马上帮她联系译者和出版社。如此迷人又如此殷勤,岂能不赢得伊迪丝的芳心?
接下来的日子,伊迪丝坦言“终于尝到人生美酒”。富勒顿开车带她巡游巴黎四周的乡野景色,玩累了就夜宿小酒店,次日醒来继续出游。在这段激情洋溢的日子里,她甚至写了小说《贝特丽丝·帕莫托》。不过好景不长,她视对方为爱情归宿,对方却只把她当爱情玩物,她发现富勒顿恋人多多,甚至与侄女发生不伦恋。可是她太迷恋富勒顿了,经过一番内心纠结,非但原谅了他,还试图赢回他的心。
为了富勒顿,她真的很拼。对方说做新闻做腻了,想换个工作,她立马帮他联系去出版社,还鼓励他写本介绍巴黎的书。富勒顿遭到女演员阿德尔的勒索,说要是不拿出多少多少钱,就公布他的同性恋证据,她二话不说,用自己的版税为他付赎金。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该分手还得分手。徒劳挣扎了三年,她终于放手了,对富勒顿只有一个请求,将她过往的情书全部烧掉,以保全自己那点可怜的名声,她毕竟是华顿夫人。
伊迪丝·华顿
那些情书太火热了,富勒顿哪舍得点火烧掉。1952年,他去世后,情书由后人代管,1988年,也就是伊迪丝去世五十年后,情书得以结集出版,世人终于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伊迪丝·华顿。伊迪丝没有辜负这段情,十年后写出了《纯真年代》,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并因此成为第一位获普利策奖的女作家。当然,最让人同情的是华顿先生,他与伊迪丝五年后离婚,后在旅途中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