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这个御史可以处,有事儿他真喷!
大宋的早朝没有沿袭唐制,站班是文左武右。
由此,也可以看出大宋文武之间的地位差异,毕竟,在这个时代左为大。
虚左以待,能表示尊重也是这个原因。
赵祯进了大殿,直接坐到了龙椅上。
龙椅的后面有一个帘子,帘子后面坐着刘娥。
垂帘听政,就是这种做法。
“问陛下安!”
大宋不兴“万岁万万岁”,王钦若带着群臣躬身向赵祯问安。
“朕安!”
赵祯笑着双手虚抬道:“众卿平身!”
等一众大臣都站直了身子,任守忠才站出来道:“启朝,奏事!”
“臣有本要奏!”
任守忠的话音刚落,王曾就站了出来,他拱手道:“陛下,政绩考核方案已经制作完成,臣请陛下下旨,于今日开始京察!从何部开始,也请陛下明示!”
“可!”
赵祯没有回话,身后的帘子后边却传出了声音:“就按此前所言,京察之事由王曾王爱卿牵头,至于从哪个部门查起......诸位有何建议?”
“臣有些浅见!”
刘娥的话音刚落,便有人站了出来,众人看去,竟然是程贲!
大宋的御史台不设御史大夫,从三品御史中丞便是台谏官的头头,若是正常升迁的话,下一站便是三司副使或者枢密副使,那便是直接进中枢了。
所以,程贲虽然无法升迁,位置还是蛮重要的。
“讲!”
赵祯身后再次传来刘娥的声音。
程贲对着赵祯和刘娥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臣昨日和张相送别陈希元,偶得词一首。乃汴梁小贩所写,其中有一句是‘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是以,臣昨日思考了一夜,一个小贩大抵是在汴梁经受了太多的困难,才能写出一句‘别有人间行路难’吧!
因此,臣建议,先从开封府开始考核!免得有人提前遮掩一二!”
王臻乃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从四品。
在这常朝上,站位居中,正好可以靠着柱子闭目养神。
骤然听到程贲话,瞌睡都给吓没了。他连忙走出来,拱手道:“臣反对!臣治下的开封府,不敢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可也算百姓安定!去岁,奸人伪为皇城司刺事卒,吓民以取赇,某购得其主名,黥窜三十余人,都下肃然。程中丞,焉能因为小贩的打油诗问责?莫非,御史台就只会闻风奏事?”
不提这首词还好,一提这首词,孙奭就心里不爽利。
他毫不犹豫站了出来声援王臻道:“王知府此言在理!士农工商,此四民,谁能万事顺遂?遇到些困难,就以头抢地,大叫行路难,这是懦弱!”
孙奭的话,正中要害!
作词之人只是小贩,在这朝堂的衮衮诸公的眼中,那是最底层的人,可有可无!
这种人,遇到点问题就哭啼的说路不好走啊,困难多啊!
只让人觉得腌臜!
程贲却冷冷一笑道:“孙侍读,莫非是那小贩忤逆了你,你心有不愉?”
哦......~!
程贲此话一出,大殿里顿时哄闹了起来。
这是有故事啊?
当然有故事!
不少听闻此事的官员笑着和身旁的人解释,孙奭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臭不可闻!”
羞愤的孙奭说程贲在放屁,他道:“朝堂之上,就事论事!”
程贲耸了耸肩,没有答话,他的脸上却挂着一种“懂的都懂”的笑容!
友尽!
孙奭开始挽袖子,那手上的象牙朝勿散发着冷冽的杀气!
“那小贩的事儿!”
正在此时,晏殊斜跨一步走了出来。
他道:“臣倒是有所耳闻!听说是卖冰饮的,初期被泼皮威胁,差点把谋生的手段给人夺了去!”
这是说的钟珏?
听到这里,赵祯终于知道了大家嘴里的小贩是谁了!
“哦?”
不等背后的刘娥回话,赵祯有史以来第一次在早朝上私自发声,“晏爱卿详细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
皇帝知不知道钟珏的经历?
晏殊是知道皇帝知道的,所以......晏殊笑着将钟珏的经历给讲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避重就轻,“那小贩曾问,开封府可是泼皮的开封府......”
孙奭顿时麻了!
晏殊是他的顶头上司!
听完晏殊的话,赵祯却是假意思索了一番,然后道:“王爱卿治理开封府,朕是信得过的!只是,那小贩的际遇却让朕有些同情,不如就从开封府开始,咱们也算给王爱卿一个自证的机会!省得以后有人嚼舌根嘛,诸卿以为如何?”
王曾点了点头:“臣附议!”
张知白笑着道:“那小贩,臣也见过,不像是怨天尤人的人。臣也附议!”
王臻也麻了!
哪个城市没有泼皮?TMD,有必要放大成这样?
可皇帝都发话了,王臻还能咋地?
他躬身道:“多谢官家信任和体恤,臣也没意见了!”
......
早朝的第一个议题,以程贲的完胜告终。
其余的议题也顺势开始。
差不多辰时,一次常朝宣告结束。
觉得自己给朝廷提供了好建议的程贲笑着朝着垂拱殿外走去。
孙奭三步并做两步走了上来,他冷冷道:“程贲,咱们友尽!”
老程有些呆木,老友这是咋了,不就是政见有点分歧么,至于割袍断义?
大大咧咧的人,会懂得好面子之人社死的痛苦吗?
程贲摇了摇头,搞不懂,搞不懂!
赵祯上台后的第一次京察在老程同志的摇头中正式开始。
......
若是钟珏知道程贲今日的表现,定然会说一句:这御史可以处,有事儿他真喷啊!
可惜,钟二郎这会儿正带着几个工人在弄新的产品。他是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一首词,不仅让孙奭社死两次,还影响了大宋的政绩考核呢。
“东家,这纸白不白、黄不黄的,能卖出去?”
一个工匠看着那呈黄褐色毛竹制作而成的薄纸,面带担忧。
白的纸,能书写用!
青皮纸,也能勉强用于书写!
黄的纸,能给死人用!
这黄褐色的玩意......拿来怎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