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利润
安佩扭头看向萝拉：“这孩子在发什么疯？”
“阿诺娜以前在人类领地生活过一段时间，正巧碰到过贵族的骑士在自己管理的村子里征税，场面比较暴力，所以喽，留下了点心理阴影。”
萝拉一屁股坐在安佩的书桌上，随手拿起两张羊皮纸扇风，安佩顿时瞪了她一眼：“把你手上的收据放下！这东西价值五柄蒸汽步枪、二十个气罐和弹夹还有一百二十发子弹！”
“哦哦，你怎么把东西随便乱丢呢？我这就帮你收拾起来。”萝拉赶快将羊皮纸放下并且先声夺人，试图攻占道德制高点，旋即反应过来，“等一下，收据都拿到了？第一批货已经全部交了？”
“交了，下午莫德亲自来取的，你没看见么，他连颠带跑的跟只猴子一样。”
“可是我们今天才收了十分之一的矿石诶，你不仅交了货，甚至还用余料做了两台气泵！”萝拉瞪大眼睛，“所以剩下十分之九都是纯赚的吗？”
“这是技术垄断带来的利润。”安佩摊开手，“基本操作，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再算上出售子弹的后续利润，我们至少有二十天吃喝不愁，你甚至只忙了一个下午！”萝拉不管他，开始掰手指头，越算眼睛越亮，“等你把后续的材料全部炼出成品，我们就发达了！天哪，你有真正的点金手！”
“我们还能一直呆在这里，全靠我养活么？权宜之计而已。”安佩摇摇头，重新拿起桌上的名单，“卓尔大森林里目前是乱成了一团糟，但混乱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我们的人武装起来，而一个方便的指挥体系是必要的。”
安佩看向阿诺娜，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找属下帮你分摊工作？”
“因为，这样就把大家分类了不是吗？”阿诺娜反问道，“骑士以前也是平民，但是受封成骑士后，就会反过来欺负平民，我不想看到这种内部自相残杀的事情。”
“你想的倒是挺远……”安佩忍不住笑了几声，“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现在两百个人你都管不过来，以后人变多了呢？我们的领地规模终究是会扩大的，要是有一千个人，你还管得过来吗？与其到时候闹的一团糟，还不如现在就让大家慢慢习惯。”
安佩并没有试图给阿诺娜讲大道理，因为这并不现实——阿诺娜毕竟是个经历较少的“鬼人”，看待问题非常片面，坐下话疗的效果有限，不如让她边做边想。
萝拉坐在桌面上晃动着小腿，附和道：“阿诺娜，你找几个机灵的孩子帮忙吧，让笨蛋去干活，让聪明人思考，这才是对人才的充分利用。”
“这……好吧。”
目前阿诺娜对萝拉的信服程度还是要更高一些，略作犹豫便点头答应下来，拿起笔在目录上勾勾画画。
“哈雷是最有经验的猎人，可以让他带领年轻人们负责守卫和战斗……萨尔最机灵，让他带人去诺埃尔领地搬运矿石……”
“可以把所有鬼人按照能力特征分成十人一队，每队一个小队长，这样就有21个小队长了。”安佩为她出主意，“你可以再选出最机灵的三个人做中队长，每个中队长负责不同方向的工作，管理数量不等的小队……”
“噢，还能这样啊？我在人类领地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管理方式，他们都是按照街道来管的。”
阿诺娜连连点头，尽管刚才还有些不情愿，但笔上却动的飞快。
“我也没见过，”萝拉转身趴在桌上，好奇地凑近纸面，“这个管理体系看着很方便，但以后要是有奴隶了怎么办呢？比如阿诺娜买了十个奴隶，应该放在哪里？她自己管么？”
安佩扫了她一眼：“我的领地上将不会有奴隶，只有负责劳动的合法公民和负责服务的公职人员。”
“啊？”萝拉顿时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一瞬间有很多问题想问。
萝拉在普利亚王国隐居很久了，每年都会在人类领地上转几圈，偶尔还会生活一段时间，非常清楚“奴隶”的数量在贵族统治下的领土中占着多么大的比例。
在普利亚王国，贵族拥有大量合法的自治权利，而在许多贵族的领地中，税收是包含人头税的——自由民的税收往往比奴隶要高三到五倍，因此每年都有大量贫民无法维持生计，被迫自愿卖身为奴。
奴隶是没有人权的，必须听从主人的命令。
萝拉作为血族，倒是不在意人类社会的各种规矩。但她担忧的是，一般领地上很多危险的工作都是要奴隶去做的，没有奴隶，难道要强行命令自由民去做类似下矿的事情？这样一来，谁还会投奔他们的领地？
难道人口增长全靠这两百人去生？那不是开玩笑吗……
犹豫了一下，本着负责任的态度，萝拉还是将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你只要知道一件事，两千多年前，我离开的时候，人类帝国就已经没有农奴这种制度了。”安佩看着近在咫尺的血族少女，“还有，你要在我的桌子上趴到什么时候？去睡觉吧，明天还有的忙。”
萝拉哼了一声，背后猛地张开蝠翼，娇小的身体一下子蹿到了房梁上，声音远远地传下来：“你睡觉的时候记得出声，我给你撤掉光亮术。”
哦，对……
安佩看着浮动在面前的光球，差点把这一茬忘了。
现在领地里倒是有吃有喝，但生活物资极度缺乏，连根蜡烛都翻不出来，可以说穷到恨不得拔屁股毛来缝衣服。
随手给自己放了个清醒术，安佩重新拿起了桌上的羊皮纸，做起各种各样的规划。
今天没时间去看伊芙了，安佩想。
*
卓尔大森林深处。
在灾厄之神得到献祭，重新发力挡住混沌之后，钻进卓尔大森林的混沌兽便失去了源源不断的后续，在鬼族昼夜不停的绞杀下，数量飞速减少。
经过三天的奋战，这场你死我活的战斗终于来到了尽头。
在鬼族的营地中，一个身材魁梧的雌性鬼族坐在由兽皮铺成的石质王座上，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人类骑士。
她的目光冷漠，仿佛在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