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破破烂烂的机械龟
藏在工厂最深处的，是一架流线型的钢铁飞梭。
安佩完全没想到眼前会突然出现这个东西。
看设计风格像是精灵出品，安佩对这个形状有点微薄的印象，在创世历1000年的时候，精灵帝国的学者们就已经拿出了非常相似的设计图。
那时候的精灵帝国上下都弥漫着狂热的科研氛围，所有精灵都无比坚定地相信，精灵帝国将率先迈入空天时代，向着星辰大海伸出最初的探索之手。
而两千多年后的现在，精灵帝国连飞梭这项早已接近成熟的研究成果都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眼中，安佩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在机械龟里面发现了一架！
安佩皱眉绕着飞梭走了两圈，发现它的侧面有各种磕碰的痕迹，飞梭的尾部似乎收到过某种剧烈的撞击，已经完全坏掉了。
这架精灵飞梭出现得……倒也不是完全没法理解。毕竟机械龟中人类与精灵是并存的，也许是和精灵们一起带进来的……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忽然划过安佩的脑海，令他的背脊几乎颤抖起来。
他似乎抓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灵感，安佩立刻站定身体，凝神思考，捕捉着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灵光。
轰隆隆的机械声在耳边逐渐远去，安佩努力思考着与精灵相关的情报，哪里，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鬼族？
安德森？
诺埃尔？
诺埃尔大公爵……
八百多年前，诺埃尔大公爵发动了巨额的人力物力，在卓尔山脉的北部建立了一座城市……他广泛邀请精灵进驻，并声称，这将是第一座人类与精灵混居的城市……
第一座人类与精灵混居的城市！
安佩睁大眼睛，立刻转身向外走去。
机械师们依旧在忙碌着运送各种零件，精灵与人类并排行走，以极高的效率配合工作……机械龟中的文明，正是人类与精灵混居的！
如果说，生活在机械龟中的这些人类和精灵们是在八百年前遭遇了某个意外，被集体卷入了机械龟中生活，那么他们在进入这里之前，难道是分居两地的吗？
自然是混居的可能性更大！
而这座名为机械领的城市在诺埃尔大公爵的口中，是第一座人类与精灵混居的城市。
同样是在八百多年前，这座城市被游荡在混沌中的“灾厄之蛇”毁灭……
安佩不断地思索着，并且迅速完善自己的猜想。八百多年前，普利亚王国刚刚建立不久，非常需要精灵帝国的支持，因此对建设机械领的投入也是史无前例地庞大，足足可以容纳百万人口！
这么重要的城市，又是建立在卓尔山脉以北这个接近秩序边界的地方，难道会没有针对混沌袭击的备案吗？
就算灾厄之蛇的强大超乎想象，可以一口气覆灭这座城市，当年集中了太阳神、战神、自然之神等诸多神明庇护的机械领也必然不可能没有一丁点反制措施。
这座机械龟……就是机械领的幸存者们的避难所！
在安佩看来，这几乎是唯一的可能性。机械领是人类和精灵混居的唯一试点城市，当这个城市被毁灭之后，精灵帝国不可能短时间再配合这样的要求。
“陛下？”伊芙困惑地看着大步走到自己身旁的安佩，试探般地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掌，“您看起来很激动啊，没事吧？”
“没事……也不算没事吧，是好事。”安佩搓了搓下巴，心情大好。
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但起码是有了个方向。之后他可以找莫德借一下八百年前的历史书，仔细研究当年机械领毁灭的始末，顺便推测一下机械龟可能在哪里。
要是能打开避难所的门，把伊芙她们接出来，岂不是血赚？安佩不知道机械龟里有多少人类和精灵，但怎么想也不会少于四位数，这里面大部分都是熟练的技术人员啊！
就算不提救人的事，机械龟本身也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这里遍地都是各种机器，材料和技术价值都难以估量。
伊芙不知道安佩在想什么，只能“哦”地一声，转身迈起步子：“接班的符文师来啦，我们走吧。”
伊芙带着安佩走出工厂，安佩这才发现，这里正是被称为“机械龟的心脏”的61层工业区，抬头一看还能望到伊芙蹲过的禁闭室。
“对了，陛下，伊芙还没有感谢您呢。”伊芙走在前面，忽然头也不回地说道，“上次服装仓库炸掉的事故中，谢谢您出手帮忙啦！”
安佩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而且就算我不帮忙，机械之神也能解决。”
“那可不一样的。”伊芙回过头来，认真地说道，“为了让机械之神出手，原本有三十人要死于失心症，在您的帮助下，到现在为止，我们一共也只发现了五个失心者……”
“失心症，就是机械之神帮忙的代价？”安佩倒是有所猜测。
“嗯，生病的人很可怜的，思考速度和所有动作都会减慢，然后慢慢变得一动不动，浑身僵硬，就像一具金属做的假人一样。”
在位于工厂较远的地方有一座机械平台，上面已经站了不少抱着工具箱的机械师，伊芙连忙闭上嘴巴，免得被当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怪精灵。
等到伊芙上来之后，过了不久，机械平台便“咔”地一声，开始缓缓上升。
安佩原以为自己会看到在其他楼层建造的城市，但他没想到的是，离开61层之后，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楼层中是一片金属废墟。
废墟、废墟、废墟……
楼层之间的金属板塌陷、爆破般的巨大空洞、大型机械的残骸……
到处都是废墟，完整的楼层反而是少数。
机械“电梯”逐渐上升，在安佩的眼中，上下连通所有楼层的粗大蒸汽管道就像一座坚韧的脊梁，强行撑起了一片内部已经破破烂烂的机械巨兽。
机械平台一共停下了十几次，机械师们如同工蚁般鱼贯而下，匆匆穿过机械废墟，对坏掉的机械进行检测与维修。
安佩紧盯着面前不断“下沉”的楼层，问道：“一共有多少个楼层还能住人？”
伊芙用手捂住嘴巴，悄悄地说道：“还有二十多层吧？不知道诶。”
“机械龟一共有多少层？”
“听姐姐说，最开始有二百层呢，后来最下面的楼层慢慢被挤在一起了，大家只能向上搬……”
我操，安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