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暗
张三并不是很介意，现在重要的是保存体力，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他看了她一眼，就接过了纸盒，三两口吃完了手里的萝卜。
梁昼走在前面，带着几人来到距离超市的不远处。
这里是片空地，只有中间有一个两米宽的巨大的承重柱，承重柱被一层白色的外壳包裹，三面被圆弧形的公共座椅围着。
曲溪站在旁边，看着她在没有椅子的那一边，用手扣向承重柱边缘，随后竟像开门一样，将白色外壳打开。
曲溪看向里面，原来这里面并不是什么承重柱，而是一间保洁用的工具间。
工具间的内部空间很小，就摆放着一些拖把、水桶、抹布、推车之类的，已经将大多数地方占据，人甚至都无法进去。
但就在工具间的最里面，那里有一扇和周围的白色金属墙完全不同的铁门，照明灯的光线从头顶落下，周围都干干净净、洁白如新，唯独这扇铁门，腐朽的好像个年代留下的东西。
张三在她身后，将她轻轻推到一旁，走到那工具间门口，双眼直直的看着那扇铁门，好像看到了逃出去的希望。
“我们得把这些东西移出来。”他和其他三人说着，就先动手把靠近门边的几个水桶扔了出来。
曲溪也伸手去帮忙挪东西，但嘴里却说：“你不觉得这门有些格格不入吗？”
“确实。”张三答道。
“但这整个超市都明显不正常，与它格格不入的门，反而有可能是出口。这起码是一个可能，是一种希望，不是吗？”他说着，手里的动作丝毫不停。
工作间里的杂物虽然多，但再加上梁昼也过来帮忙，三个人清理的很快。
而因为工作间内空间小，挤不下那么多人，余梦就在外面靠着超市的玻璃墙，看他们往外扔东西。
没一会儿，工作间里被他们清空，里面就连一根抹布也没有了。
张三看着眼前这扇铁门，橘黄色的铁锈几乎爬满了全部，只有脚边的一点地方还露着黑灰的铁色。
余梦也慢慢的走到跟前，从几人后面打量着这铁门的边边角角。
“这门好奇怪。”她说道：“明明后面什么都没有，直接就是商场了。”
她看看生锈的铁门，又看看工具间的墙，这所谓的墙就是刷了白漆的合成板，外面两层金属板，里面可能是填充的泡沫。
从物理上来看，推开那扇铁门，后面应该是工作间的外面，不可能是其他任何地方。
张三也从工作间里出来，目光注视着应该在铁门后的白色合成板，他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人没去问他，他过了会儿自己说道：“打开试试吧。万一呢。”
他将那点可怜的逃生希望，寄托在一扇根本没有可能的铁门上。
曲溪也不多说什么，从腰后取出斧头，对准了铁门上生锈快要断掉的锁扣，猛地抬起，然后劈过去。
锁扣断了，一些铁锈也掉在地上。
她在几人的注视下，又抬起斧子，用力的劈向门缝。
门缝被铁门上的铁锈卡住，几乎和门框要锈在一起，但在她几斧头下去后，已经能从门缝里，隐隐看到后面的一些黑暗。
她又是几斧头下去，那条门缝里的黑暗更为明显了。
这后面不知道是什么，但绝对不是外面的商场。
她用手里的斧头，塞进宽松的门缝，然后一次次向下劈，将里面剩下的铁锈全清理出来，铁门也随之越来越松动。
直到她将最底下的一点铁锈清理干净，还没等她将斧头收回来，那扇铁门自己吱呀呀的，慢慢向内打开了。
曲溪拿着斧头从门前站起来，目光望着门口，整个人怔在原地。
门口一片空洞洞的黑暗。
不对。
这不是黑暗，这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光线，没有事物，一切都没有，事实上就连黑暗都没有。但因为那里什么都不存在，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在旁边事物的强烈对比下，大脑将不存在处理为一片黑暗。
张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旁，同样双眼呆滞的，看着这片黑暗。
他伸出手，不禁往门里探去，想看看那黑暗后面是什么。
“你干嘛。”曲溪一把将他的手拽回去，眉头紧锁，质疑的看向他。
张三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我只是想看看这黑暗的后面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曲溪说道，接着留转身离开。
她从工具间里走出来，见剩下两人也打量着门后的黑暗，不过她们看上去反倒有些失望。
那里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任何地方，更无法让他们离开这里。
“先去废墟那个空间吧。那里没有空间交错，安全一些。”曲溪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商场二楼的女卫生间——
曲溪拉开厕所隔间的门，先将梁昼和余梦送过去。
三人挤在狭小的隔间内，呼吸都变得沉静，都安静的等待着，来到另一个他们没见过的空间。
过了半晌，曲溪伸手用手指碰了碰门板。门板并没有用锁扣关上，而是仿照上一次的情况虚掩着。
她的指尖轻轻推动门板，门开着，能看到外面卫生间的白墙，还没有到那处废墟。
她心里有些消沉，看来想要到达那个空间，需要一些契机，并不是简单的进了隔间关上门就可以。
正当她准备伸手推门出去时，门板突然像被重物压住了，怎么推也推不开，和上次的情况一样。
里面的两人和曲溪对视一眼，给她腾出些空间。
曲溪抬脚猛地踹向门板。
“砰！”的一声，门板开了，金色的阳光撒在每个人脸上，让她们都有些睁不开眼。
夕阳，温暖而美好，像自由和年幼时母亲的怀抱。
余梦走出去，眼睛呆呆的望着外面的一切，她已经好久没看到太阳了，多么好看的太阳，像金子一样。
她跪倒在地上，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胸口起伏着，用力的呼吸着这真实世界的空气。
就连地上的沙石和杂草，都那么的亲切和真实。
“这里也是商场空间的一部分。”曲溪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余梦抬头看向她，眼里的希望和光渐渐消失。不远处的梁昼也听得愣了几秒，随后眼中露出失望。
“至少这里暂时安全，还有太阳可以看。”曲溪踩着堆满建筑水泥板的地面，慢慢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