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争吵之后
赵恒熙的眸子，忽然眨了一下，这个瞬间，目光划过宋晗倾的面容，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可是却并未言说。
身上的制服，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纯白的光泽。
这制服并非黑色，款式也非常另类，衣领修长，面料柔软，上面印着很多方格。
更似精工细作的时装。
不过没有人在意它是否精美，王宵玥，张程恩和赵恒熙已经习惯了，而宋晗倾的却满面愁情。
忽然之间，就变的怅惘，像是并不愿意，与人争吵一般。
身处荣城市的时光里，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不过那次，选择沉默不语。
那是拍戏结束之后的一次聚餐，当时莫名的被横眉冷对，众人皆不欢而散。始作俑者就是欺辱他的男演员，那天下午，拍对手戏时，他被导演训斥了。
此刻，面对张程恩，终于还回来了吗？
起因似乎不完全相同，张程恩怜惜无辜的生命，而她，似乎在体恤张程恩。
如若认真计较，又何尝不是被张程恩体恤呢？初次印象，太过强绝，或许此刻不会这般英勇的欺辱他。
算是人生当中的第一次。
第一次欺辱一位男人，下午的排练不算，那是演戏。
藏于心中的郁结，也被宣泄了出来，随后就变成了愁情。
悔恨当初，如若强势一些，或许不会发生后来的波折。
小拇指上一片温润，似是被人握住，低眸瞧上一眼，王宵玥的笑颜，灿若烟霞。
“晗顷姐，你的手好冷，我替你暖暖。”
“程哥，我也暖暖你的手。”
玩闹的言辞，被说出口，不过王宵玥是真的握住了宋晗倾的手，赵恒熙却只是佯装着开个玩笑。
气氛变的轻松了一些，张程恩的唇，终于露出浅淡的笑容，鄙视的神情更是彰明较著。赵恒熙吐吐舌头，站起身子，双手按在张程恩的肩膀上。
“程哥，眼泪流过之后，就该吃饭，我们立道者呢，是不招人待见，可是今晚不也有满桌的美味佳肴，以及宋晗倾和王宵玥两位女士吗？我觉得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这么悲悯的男人，应该明白沧海城居民的苦楚。”
笑颜完全展露出来，甚至超越了之前，是欣慰的模样，身躯跟着落座下来，右手推了一下身前的碟子，将它挪到了王宵玥那边。
“表哥，你搞错了，应该对晗顷姐好一些。”
“嗯。”
右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排骨，放置在宋晗前身前的碟子里，张程恩腼腆的笑了笑，神态和动作，忽然酷似赵恒熙。
冷漠的男人，面露开怀。
或许心中的芥蒂，真的少了很多。
调侃的言辞，毫不客气的奉上，这个时候，王宵玥不想放过一向没有感情的表哥。
“晗顷姐不吃红烧排骨，刚才恒熙不就碰壁了吗？表哥，你太笨了。”
“那我换一道菜。”
张程恩伸直胳膊，将宋晗倾对面的素菜换到了她身前，然后低垂着面容，柔声告诉她：“这道素菜也挺好的。“
语气绵软，胜过刘勋，宋晗倾想笑，唇角几乎抑制不住的微微上翘。
是得意的模样，能让一位冷若冰霜的男人，温柔以待，实在难得。
之前的愁情，烟消云散，可是却倔强的强留几分，至少那副得意的笑容里面，蕴藏着鄙视的神情。
鄙视一位深居领导职位的男人，宋晗倾的心，也似敞开了一般，甚至身躯也转向另外一边，只将侧影留给张程恩。
“表哥，该你表现了。”
不怀好意的调侃，从王宵玥的口中说出，带着几分玩闹，张程恩站了起来，又夹了一块肉菜，递到宋晗倾身前的碟子里。
“宋晗倾，刚才实在情绪激越，我的性格就是这般，情感充沛。”
“你情感充沛的时候，会凶女人吗？”
质问的语气彰明较著，宋晗倾的神色依然不屑，张程恩又变的肃穆，不过神色却非常认真。
不是平时那般模样，像是专心致志于某件事情时，才会展露的气质。
身躯都变得挺拔起来，一双眸子，闪出纯白的光泽。
这光泽里面，似乎蕴藏着千言万语，最终只吐露一句言辞：“这是最后一次。”
“傻！不知道解释一下吗，男人的承诺有什么用！”
身躯转向正面，瞪了一眼张程恩，得意的笑容和鄙视的神情统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神情。
这冷漠不似男人那般肃穆，像是将气恼毫不保留的呈现出来，不愿意假以辞色一般。
这一刻四目相对，张程恩却不再紧张，而是平静的回应道：“我的承诺是认真的。”
“唉！不想信你！”
长吁一声，然后拿起筷子，夹一块张程恩递过来的菜肴，塞进口中，细细的咀嚼着。
这一刻，酸楚的泪水，溢满眼眶。
第一次与一位男人，倾心交谈。
确实倾心，之前的冲突，像是将心中的苦与乐，统统宣泄出来一般，如今只剩下畅快。
可是分明几乎流泪。
那不是痛苦，是尽抒胸臆之后的平和，然后王宵玥，赵恒熙的面容，不约而同的灿烂如火，开心的模样，比纯白的灯光，更加耀眼。
他们两个本就是欢脱的性格，如今满腹心事的人终于敞开心扉，接下来，可以预见会是痛快的吃喝。
直至夜色深沉。
一道纤细的影，和身旁的灌木，融为一体。她全身漆黑如墨，甚至比起夜色，更加暗淡，可是分明是位女人，如若此刻，张程恩瞧向窗户，或许会发现，傍晚路过一栋居民楼时，曾经看见过她。
不过这终究是假设，言笑晏晏的气氛，和享用食物的时光是温柔的，除了安心的沉入其中，别的都会大煞风景。没有人会在意窗户外面的人和事。
曲终人散的那一刻，同样如此。
王宵玥挽着宋晗倾的胳膊，身躯倾斜着，略微面对着她，笑意盈盈面容在灯光的照耀下，光滑如镜，眼角的余光，却扫过张程恩和赵恒熙。
前者略带羞涩，后者没心没肺的吐了吐舌头，平常的模样，再次回归，像是本性难移一样，甚至动作都和中午用餐时，别无二致。
张程恩不言不语，走进厨房刷碗洗锅，赵恒熙拿起抹布，擦拭餐桌。那张抹布，质感丝滑，分明又是一块绸缎。
用这么好的布料当抹布，也就这家伙想的出来。
宋晗倾恨恨的腹诽一句，她似乎明白了，赵恒熙的性格，分明像是一位未经世事的富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