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贤者自居的御师大人竟委身做无名无份的通房?昨夜在皇姐殿中宿了一夜,当真是不知廉耻。”气愤不已的少年在听侍从那闲言碎语失了理智,直冲朝那主殿去时正巧迎上从殿中出来的白衣青年,语气十分不善。
“下官若失了朱砂一眼便可知,三殿下又何故如此愤慨?”白染淡然处之,同三殿下在主殿门前争吵惹人注目是极其愚蠢,他行礼道“若殿下无事,下官告退。”
经他这番提醒的少年这才看到那眉间朱砂未消,稍稍理智了些许,却还是哼了声不饶人“皇姐没碰最好不过,皇姐向来喜爱我,才不会喜欢你这种男子。”
脚步微顿的白染继续朝那亭中去,不免忆起当初进天女府邸做御师时,那少年便早已随在她身侧,玥国皇亲间不可通婚,爱慕只得埋于心底,可那望着爱慕之人的眼神他却心如明镜。
即便是无意争夺,少年与她也万万是不可能。
……
不同于往常,到了时辰却不见天女归府,而马蹄声和浩荡的恭迎却不少,只见一小厮快步跑来朝亭中二位大人行跪拜礼,做出请的手势——
“见过三殿下,御师大人,请御师大人随奴来,天女赐大人上轿撵。”
白染抬步随小厮前去,而少年刚欲随行却被府邸侍卫拦下“三殿下,非口谕不可出府。”
原地抿唇的少年眼眶有些红,竟赐坐轿撵,相伴十余年她从未赐他一同坐过轿撵……以往还会携他出宫巡游,如今却是相处都甚少。
他的皇姐往昔是最偏爱他的,也不知那男人使了什么媚术。
登上轿撵的白染见她一袭朱丹红衣袍甚是艳魅,按例是与国夫同乘,故只有主位,他也只得坐在她身侧,察觉到她疲累情绪,他道“若累了,臣替天女捏手。”
“还是本宫的御师会疼人。”轻笑一声的苏嫣将手放他手中,在他轻按弄指尖时道出为何携他出府的缘由“母皇将案卷交给本宫,务必三日内查清,此案与萧府有关。”
“天女是让臣代谈此案。”昨夜也同她仔细研究了案件,他大致是了解此案的。近日她批阅奏折甚晚,又早起上朝,一经折腾了数日,也难怪如此疲累。
“如此聪慧,本宫赏什么好呢。”若有所思的苏嫣凑近几分在他脸颊落下一吻,见他红了耳根甚是满意,闭目养神。
“……”本以为她赏赐只是玩笑话的白染被她这一吻亲怔,脸颊那处都灼灼地烧,抿唇。
半时辰后。
身侧美人嗓音温软,在一度即将熟睡的某女耳旁絮絮叨叨,迷糊中她了解不少关于萧府的事儿,女帝膝下大皇子苏曦于萧府嫡女结了连理,萧府府主萧将军为先帝钦封开国大将军,祖上皆是习武从军,有着建业报国功绩的忠将之士。
萧府掌控着朝廷近六成的兵权,同亲王府白府可谓是左臂右膀,亲王掌控着番邦,将军府掌控着兵民,女帝则二者中制衡。
“萧府同天女亦有婚约,现有萧府嫡子萧阎和二公子萧瑾煜尚未婚配。”缓缓道出口的白染倒觉她生了场病将这些忘却了也好,他如今所诉的皆是世人所知。
“亦?本宫还同哪些世家有婚约?”微挑眉的苏嫣闻言醒了困,若非原主太过清心寡欲,女帝也不会急着订下这一许些亲事。
“与晋国皇族、玥国巍文侯、萧府萧将军……据臣所知,陛下共颁了此三份诏书昭告天下。”
“没有你白氏郡王府?”
“臣母家同陛下是国戚,臣同天女亦是国戚。”
“那又如何?依国法却又未言国戚间不可。”虽玥国皇亲间不可通婚,但他的母上是同女帝同母异父,按玥国伦理是堂戚,于她而言只算得上表亲。
更何况,她并非原主,更无道德负罪感。
微愣了下的白染并未反驳,他掩饰着脸颊红云,不再去看那风轻云淡道出此的女子。
他心中何尝不会如此劝服自己,她主动直言倒让他觉得是动了娶他的心思。
约莫又半烛香后,终是行至萧府府邸前,先帝钦赐萧将军府那金灿灿几字刻于牌匾上,十足的威武霸气,随着一众府邸仆从迎之,同白染下了车马,他随在身后的距离把控得十分恰当。
“天女随奴前去前厅,将军已在厅中摆宴等候多时。”
……
“微臣参见天女,请。”正于厅前的凛冽中年女子威严十足,不卑不亢朝其行躬礼,淡然挥手示意下仆,二侧的侍从一列列端上菜肴,斟茶倒水。
很自然在主位落座的苏嫣见白染与萧将军二人正行礼交谈一二句便回到了自己身侧站着,秉承着哪儿能让美人站着看用膳的原则,她道“白染,坐下一同用膳。”
白染微愣,他不好在此明言只得轻摇摇头。
“本将军同郡王交情深厚,此间无外人,既天女允之,坐下一同用膳便是,无须拘束。”萧将军客气豪言,多年征战沙尘也不拘小节,笑道“白氏这小儿名声,本将军在塞外便知,萧府那不成器的小儿,得空还得请御师上门教导一二。”
“将军言重,下官不过多识了几字,可同萧公子侃侃而谈些诗词罢了。”闻言,端坐于桌前的白染温润细腻,不忘夸赞回去“萧府公子才学武略兼备,亦是人中龙凤。”
“御师无须这般谦逊,称得上帝师,即便是本将军,也可教导。”丝毫不藏对白染赏识的萧将军可是出了名的看不起文人啊。
“京诱奸幼子案闹得人心惶惶,皆属名望世家的幼子被拐,听闻将军治下的慎刑司门槛都快被这些世家踏破。”无兴趣二人无尽的互捧,苏嫣倒是想立马提上正事,办完好打道回府睡个安稳觉。
“本将军愁了数日,真真是烦忧。”叹息一声的中年女子眉间有了不悦“让本将军逮住这作恶之人,定千刀万剐,竟对幼童也下得去手,禽兽不如!”
“据本宫所查线索,所拐之子大多在韶年及成年间,即便是在府邸的公子也无一幸免,数多达二十余人,皆在进入醉翁萱后失踪,而醉翁萱属萧府大公子名下。”苏嫣夹了一块儿红肉尝尝觉好吃,便习惯地夹了筷放白染碗中,轻描淡写叙述。
白染心中受宠若惊,默默吃掉,试图降低存在感。
“是,萧府与此案脱不了干系,这也是世家们多次上奏弹劾的缘由,微臣又何尝不想早日洗清嫌疑?”中年女子语气也是十分急切,毕竟若三日内再不查探究竟,怕是京城慎刑司职权也要易手他人。
作为护卫民众安全最高权力的代表,如今出了此等大事,若不查清很难在世家中立足威信站稳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