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例与用字:何氏公羊综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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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公羊注疏》合刻例考

經書注疏之合刊,始於南宋兩浙東路茶鹽司刊五經注疏,自斯而降,代有其事。嘉之者謂其便於讀者閲繹[1],譏之者謂其似便而易惑[2]。立論不同,取義各殊。然於注疏合刊之例,諸家皆未詳及。昔錢大昕云“南宋初乃有併經注、《正義》合刻者。士子喜其便于誦習,争相放效。其後又有併陸氏《釋文》附入經注之下者”[3],似謂《釋文》所附在《正義》之後。但以今日《公羊》注疏本證之,却是《釋文》先附於經注之下,《正義》後附,知錢氏未見南宋建安余仁仲萬卷堂刊《公》《穀》二書。屈萬里先生謂清武英殿本“雖據明北監本,然卷末附考證,句下加圈,校刻皆精,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譽”[4],以殿本是正北監本文字之譌謬,屈先生所言是也;以殿本移易注文及分附疏文之謬,反不如北監本義長,又知屈先生未考殿本、北監本分附疏文之例。愚近年從事《公羊》經傳注疏校勘,凡今日所見各本,如單經本、經注本、單疏本、注疏本,莫不窮力蒐討,一一讎校,知注疏之合刊,不但在文字之是正,亦在體例之條貫。不明分附《釋文》、疏文之例,則不曉注疏合刊之長短。以此言之,前人論斷時見參差者,或緣所見諸本未廣,或緣未考注疏合刊之例。故斯篇專論各本分附《釋文》、疏文之例,舉證不嫌文繁,以補前人所漏略者,而於異文校勘等前人所詳者,則略而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