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江南美人美容院（八）
“原来，这才是你的脸！”
“闭嘴！闭嘴！都怪你，你个贱人，居然敢弄坏我的脸！”
露出真面目的岑风再也没有最开始的风度，四面墙开始朝着顾长笙挤压逼近。
门彻底消失，顾长笙站在中间，看着越来越逼仄的空间叹了口气。
还好她没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在四面墙距离自己只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时，周遭的空间忽然开始震颤，整座大厦内部排山倒海般翻涌起了巨大的泡沫海，建筑软化倾倒如同被一摊陷在江海中的泥楼。
窗口破裂，泡沫海翻涌而出，裹挟着每一条街道，仿佛要完全把这里变成泡沫的天下。
经过两次清洁，顾长笙发现了洗洁精的起泡规律：
那就是必须找到真正的污染源，并让其产生动摇的瞬间。
在污染源占有绝对主导权的领域里，顾长笙作为被污染者并没有多少胜算，她必须去无限接近污染源并刺激对方的软肋。
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里掀起泡沫海，不是不行，而是她担心清洁还没完成，自己就先被淹死了。
所以，顾长笙在出发前就把另一瓶洗洁精交给了罗生，让他在办公室门消失的瞬间，开始泼洒洗洁精。
现在看来，罗队长很有成为她可靠作案同伙的潜质。
四面墙不可避免的受到外来清洁影响，在塌陷下坠的过程中，这个密闭环境反而给顾长笙形成了一层天然的保护壳。
脚下的镜面开始软化，顾长笙整个人都像是碰到了果冻般被吸入下陷。
等她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真正的院长办公室。
只是此时，周遭的情况并不乐观。
咔擦——咔擦——
镜子接连破碎的声音非常刺耳，碎镜片砸了一地，那张丑陋的脸在无数破碎的小窗口痛苦的咆哮着。
【支线任务：恐怖的美容院】
【当前完成进度25%，请继续完成清洁】
光影切割间，岑风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不想回忆的过去。
他也曾是一个相信努力就会有回报的人。
虽然相貌丑陋，但他极其聪明勤奋，从一个六线小城市一路苦读考上了一流医科大学，他还记得自己拿到通知书的那天，家里人、老师都夸他将来必定是一片光明。
可到了那座人才济济的大学后，他才发现，努力和聪明不过只是一张最低门槛的入场券，他拿着这场曾经无比骄傲的通知书，在这里也只能做一个边缘人。
钱、权、势力、地位名誉这些他统统都没有，他的前十几年都用来一遍遍死磕课本与知识，白天黑夜丝毫都不敢懈怠，甚至完全抛弃了没有助益的兴趣爱好。
他以为自己能够这里学会如何让人生起飞，但看到的却是别人已经在起飞的人生。
而岑风才刚刚开始学习如何长出翅膀。
医学生涯苦闷又漫长，他在厚重的专业知识里变得愈发沉默，像一尾跃过龙门的鲤鱼以不伦不类的姿态沉入了大海，小心谨慎而又自卑自责。
本科、硕士、博士···越是努力的给自己叠加光环，心底里的不安与不确定越是无法掩盖。
直到他开始担任医师，一个又一个病人在他面前流露出如履薄冰般的脆弱，就像是曾经自卑又自责的他一样，岑风的话被病人们视作救命稻草，那些期待通过改变一张脸来改变命运的人把岑风几乎当作了能拯救自己的神明。
在一次次手术中，岑风开始享受起这种能操控别人命运的快感。
那不是一张脸，那是一张通往新世界的入场券。
而他就是那个决定一切的庄家。
再也不是一个沉默的边缘人。
“我给了她们想要的，也创造了我想要的，难道有错吗？”
碎成无数块的镜子渣里传来岑风怪异的声音。
被污染的心智出现了清晰的动摇，无数大脸露出了明显困惑的神情，就像是在充斥着迷雾的十字路口迷失了方向。
“我曾经有一只橘猫。”顾长笙语气平静，“它比我捕食速度更快，更灵活，也更适应在那个世界的生存，我曾经也想过要是能变成一只猫也不错，但实际上我真正想要的，并不是真的变成一只一样的大橘猫，而是想要生存下去，而且活得更好。”
镜子里的大脸怔愣住，没说话。
“那些来找你整容的病人真正想要的是尊重、选择和被爱，我承认一张好看的脸可以多增加一点概率，但你却误导了他们，让他们以为一张脸就是全世界。”
顾长笙语速加快：“但实际上，你比谁都清楚，从一开始，这就是错的。”
她伸脚踩上了地面七零八碎的镜子块，咔嚓咔嚓——顾长笙能看到岑风的大脸躲在反光的镜片后不肯直视她。
“你给自己也换上了一张大家都觉得好看的脸，依然没能获得你想要的，却在病人向你求助时找回了命运的操控感，这已经说明了，你那套颜值就是一切的说辞根本就是片面的，不合理的。”
“一个心里有病的人，怎么可能被外表的改变治愈！”
咔嚓咔嚓——
镜片的碎裂更加厉害，岑风的大脑一片混乱。
他已经在一条跑偏的路上走了太远太远，等停下来时，已经忘了自己最初想去的是什么地方。
整座美容院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安静到顾长笙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一呼一吸。
“轰隆——”
心脏最重要的部分彻底枯死，院长办公室突然间出现了无数墙壁裂缝，像是纸糊的玩具被小孩子暴力撕扯，建筑从内部开始分崩离析。
污染源···自杀了？
顾长笙猝不及防被一同拉入了下陷的建筑之中，在身体即将卡入裂开的水泥缝隙之中时，一只结实有利、骨骼分明的大手及时捞住了她的左臂，随后用力提起，她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巨大天花板碎块砸向男人的后背，却被后者直接咬牙盯住，在震荡间看准时机直接掀翻了碎块，单手抱着顾长笙的腰，生生在这片不断崩塌的建筑里砸出了一条生路。
从三楼窗口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面时，男人才舍得把怀里的人放下来。
顾长笙活动了下自己因为被抱的太紧而有些酸涩的腰，随后才笑眯眯的拍了拍大智的肩膀：“不错！救驾有功！”
【支线任务：恐怖的美容院，当前完成进度80%，请继续完成清洁】
进度条随着院长岑风的彻底消失继续往前推动。
整座大楼地动山摇，底软趴趴的向下塌陷、收缩。
顾长笙隐约看见那头也有一队人逃离了美容院，只是他们模样有些狼狈，跳下来后就齐齐晕倒在地。
猎狼小队体力这么差吗？
最顽固的污染源已经自行消融，整座美容院也变成了一滩融化的冰激凌，一朵朵色泽奇异的OMG961生长出来，几个呼吸就开出了烂漫的花海。
【是否对特殊物质OMG961进行回收？】
“是”
【回收专用套组已发放，请戴好手套使用镰刀进行收割】
【注意：OMG961具有强污染性，不可与人体皮肤直接接触，一旦无法无法挽回】
系统清洁女工上线，顾长笙挥舞镰刀，熟练得让人心疼。
这次一共回收了五十朵OMG961，共计到账500点积分。
叮——
系统任务完成得提示音同步响起。
【恭喜你完成支线任务：恐怖的美容院，清洁等级升级为LV8】
【恭喜获得身体强化一次，可随机提升1-3级，是否立刻强化】
“是。”
系统界面蹦出一个筛子，咕噜噜旋转跳跃不停歇，然后停在了2点上。
【身体强化提升2级，当前身体强度为：D级】
顾长笙：“？？？”
就这？她也没感觉出身体有多大变化啊？！
【主线任务：清洁末日世界，重建人类家园，当前完成进度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