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江南美人美容院（七）
几人思索间，一只手已经偷偷的抓住了其中一瓶整容液，快速的砸开，玻璃头碎裂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顾长笙看清陈晓玲的动作后，急忙出声阻拦。
“陈晓玲！”
还好罗生的脚更快，陈晓玲被直接踹到了墙上，疼得所缩成了一团。
而那瓶整容液也被打碎在地，内里黑色的液体如同有生命一般扭动，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狙击手胡桃正要开枪，却被顾长笙拦下来，她拿着皮搋子蹲在那团液体前戳了戳，随后直接“吧唧——”橡胶头吸了上去。
“啊——我的整容液——我的那是我的！”缓过劲儿的陈晓玲看见这一幕，表情很是崩溃。
这是她唯一一次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了。
怎么能被一支皮搋子给毁掉！
“咕叽咕叽——”
随着皮搋子不断抖动，那摊黑色液体渐渐开始缩小，颜色变淡。
等顾长笙把它挪开后，黑色的整容液居然变成了一张人脸大小、没有五官的人皮。
无论是外观颜色，还是质地手感，都跟真正的人皮没有差别。
顾长笙莫名想到了白天被皮搋子吸死的那个男人。
“宝儿！我求你，求你把它让给我吧！马上就是大考了，我真的很需要它！”
顾晓玲跪在地上，眼泪汹涌。
等大考测过他们的脸，真正残酷的等级世界就会向他们伸出爪牙。
如果被打入了E/F级的阶层，这一辈子都是被人挑选嫌弃的命。
她的家庭拿出了全部的积蓄，整整五十万来赌一次翻身的可能，顾晓玲咬着牙：她不能输，绝对不能！
见她又要扑过去抢，罗生直接把人反手擒在地上，跟扣住一只小鸡仔一样。
“变成那个样子，你真的会觉得美吗？”
“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比起我自己的看法，别人的眼光、这个社会的眼光才更重要！我的命都在这一张脸上了！你跟我不是一样的吗？难道你想过那种被人嫌弃侮辱的生活？”
陈晓玲趴在地上，喘得厉害，满眼都是那张没有五官的人皮。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在这个世界，脸就是一切，不符合社会的规则就是原罪。
一个“有罪”的人做什么都是错的，更不要提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了！
不重要，真的都不重要。
顾长笙倒吸一口气，看着顾晓玲的疯狂，她突然明白了岑风想要的是什么了！
她急切的看向罗生：“你知道研发这种整容液的地方在哪儿吗？”
凌晨12点，美丽制药大厦外。
一支机车队突兀出现在门口，保安被这巨大的轰隆声给震醒，拎着电棍往外走，却被迎面而来的这队蒙面人给直接打昏了过去。
保安室内所有的门禁卡被人拿走，刷开电梯，正撞见一个高大的巡夜保安下来，对方几乎是立刻掏出电棍打向领头的蒙面人，双方从力量上不相上下，直接缠斗在了一起。
“保护顾医师，你们先走！”
电梯门缓缓关闭，地上蒙面人的手悄悄摸上了腰间的枪，顶在了保安的脑袋上。
这队人把每一层的灯都按亮，快速的寻找，中途几次遇到莫名出现的阻拦者，都会让队伍少一个人。
直到到达顶层，在最后这间办公室门前停下脚步。
只剩下顾长笙一个，她摘掉面罩，果断推门走入其中。
这是一间由镜子打造的特殊房间，也是与院长办公室最为相近的地方。
一张儒雅温和的脸出现在每一面镜子中，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向她。
“岑院长，上帝游戏好玩吗？”
那张脸只是微笑，并不接话。
顾长笙紧盯着镜子，继续：
“你创造出这个世界，把脸作为唯一的分化规则，看似是在试图给所有人洗脑灌输一种全新的审美观，其实，你真正想做的是——操控别人的命运吧！”
那张脸的笑意更深，金丝眼镜后的眼很像是狡猾的狐狸。
“我一开始就该想到的，你已经变成污染源了，是一个怪物，而不是一个商人，这个世界的审美观念到底是怎样的，你其实并不关心。”
“你只关心被你操控的审美观念是怎样的。”
“因为——你很享受能左右别人思维、操控别人命运的快感！”
岑风的大脸向左歪了一下，而后360°旋转了一圈，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了他最狰狞原始的那一面：
“哈哈哈~被你看穿了，你果然对得起你的味道！”
他似乎很是陶醉，大脸凑近，狠狠地吸了一口：
“嗯——真是好香啊！”
“我都不敢想象，你的脸皮会是多么地美味，把它给我吧！我会再给你一张无比‘美丽’的脸···”
顾长笙：“谢邀，丑拒！”
她拿出洗洁精和抹布开始一点点擦拭房内的玻璃，泡沫不多，但每擦一下，镜子里的倒映出的影像就会在相应的区域发生变化，仿佛在镜子上形成了一块小窗口，窗口里藏着不能为外人道的故事。
“把你的脏东西拿开！”
岑风终于变了脸色，露出十分嫌恶的表情，下意识在回避着被擦拭到的镜子区域。
然而顾长笙的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故意擦地更加起劲：
“我听说控制型人格，要么是本来就很变态，别人不按他的意思走，他就会抓狂甚至发疯，在地上阴暗扭曲地爬行；要么就是后天遇上了真控制型·变态，在成长环境中受到了创伤，自己不知不觉被培养成了控制型人格。”
“说的不会就是你吧！”
她把手中吸饱了泡沫的抹布猛然扔向了大脸出现的镜子上，岑风躲避不及，“滋滋——”像是烤肉般的声响传来，那张大脸顿时有些扭曲起来。
泡沫们抓到了正主，快速的蔓延生长，很快像是泡沫面膜一样糊了岑风一脸。
“啊——”
挣扎、惨叫，镜子开始震颤出现无数道裂缝，那张大脸仿佛要突破这层桎梏冲出来掐住顾长笙的脖子。
终于那一整面墙的镜子咔咔碎了一地，碎片爆裂开的瞬间，飞起无数银色的光点。
等她从地上重新站起来时，一张平淡无奇、甚至有些丑陋吓人的脸出现在剩下的镜子之中。
顾长笙愣了一秒，没认出对方是谁，反应过来后，刚要开口，那张大脸就变得更加扭曲，它也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闭嘴！”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OK！
顾长笙想，她终于成功作死把污染源给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