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殷素云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走到夏田的身后，等靠近了，快速的伸出一脚，她这一脚倒是收着力的，就是怕误会了。
伤人心没有，多是玩闹之意。
可就在殷素云飞踹到夏田身后时，夏田忽然起了身，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往左边大跨一步，端详着滩涂上长得青草。
这一步动作不大，但就偏偏和殷素云擦身而过，半空中的殷素云收不着力，眼睛一懵，下一刻整个人就摔到了滩涂上。
咚！
几颗鹅卵石都被殷素云砸的嘀咕咕滚到了夏田的脚边，他回头望去，殷素云正苦着脸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揉着自己的屁股，哎呦哎哟的叫唤着。
夏田一怔，伸手将殷素云拉起：“殷小姐这是玩的哪一出？”
殷素云闹了一个大花脸，红着脸嗫嚅了两声。
不过很快她就嘀咕着眼珠子，凑到了夏田的身边：“田公子，你就别瞒我了，你一定实力很强吧？”
夏田呵呵笑着：“殷小姐说笑了，我要是实力强，先前还会让哪些麻匪把我东西抢了？”
殷素云鼓着腮帮子：“田公子，那可不是他们抢走的，是你给他们的。”
“我刚才那一脚虽然劲力不大，但角度颇为刁钻，没有十几年功夫的，根本防不住。田公子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你还说你是个普通人？”
“我不过从小运气就好而已。”
夏田摆手，不愿多谈。
然而殷素云却仿佛认了死理一样，傻呵呵的乐着。
她凑到夏田身旁，小声道着：“田公子，你放心，知道你实力这事儿我保证不会给别的人说，不过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杀的张麻子呗？”
夏田轻笑着：“殷姑娘啊，有的时候人不能被第一印象给蒙蔽了。你认为的我，未必就是真实的我。”
“我身上到底是哪一点，让你觉得我是个高手？”
“小气。”
殷素云撇了撇嘴，和小孩一般生着闷气，却实话实话：“田公子，我若说我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出你与他人气质不一样，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真话？”
夏田沉吟少许，喃喃自语着原来是气质。
他抬起头冲着殷素云笑着摇头，浑身的气质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原先的他，是黑夜里的明月，是天空中的灿烂星辰，可当他摇头后，那气质瞬间泯然众人。
少了几分谪仙人的气质，变得如同流云一般，清淡。
若是闭上眼睛，甚至感觉他仿佛不存在这方世界一般。
殷素云瞠目结舌，揉着眼睛再三确定，却看到夏田已经转身走回了轿厢。
何俊英待夏田走后，才小心过来，叨唠着：“我的姑奶奶啊，你这脾气可真该改改，若张麻子真是这田公子下的手，我们这些人加一起，怕是都不够他杀的。”
殷素云怔怔的看着车厢，仿佛没有听到何俊英说的话一样。
半晌，她勾起唇角，仿佛十足把握般轻笑着。
何俊英话说到了一半，手在殷素云面前挥了挥，不知她是发着什么邪乎。
心里直叹，这丫头可别被那田公子勾了魂，他啊，可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呢。
忽然，何俊英想到最开始夏田说的那话，转头望着还在溪水中飘荡的各类人头，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殷素云不是动了心，她不过像是发现了秘密的小朋友，心里有着丝丝的窃喜。
何大哥猜出是田公子不是一般人，又怎么知道他如何不一般。
那般随心所欲更改自身气质，怕是只有王境才能办到吧。
此后几日，殷素云对夏田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说话还是大大咧咧，然眼神里的热忱却高了几分。
夏田不以为然，只当是没有看到一般。
涧池过后，又走了一月的山地，翻过十万大山，便到了石城。
何俊英在此地将马车上的货物卸下，找了个买家，又补充了一些石城的特产，便又启程了。
行商便是如此，他们居无定所，颠沛流离，一生辛辛苦苦，不过是如仓鼠般，将一个地方的东西搬运到另一个地方。
石城几日，殷素云姐妹俩下了车便去了当地的医馆，不知收获如何，返回时二人脸上无惊无喜。
何俊英安慰两下，便不在说什么。
只说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油灯在噼里啪啦的响着，殷素婉的身体就跟豆大的火苗一样，仿佛一口气吹过去，便会消散。
殷素云一夜未眠，夜半时分，忽然传来她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翌日。
补充了干粮与水，行商队伍便又启程了。
这次队伍里多了两人。
一对刚刚成亲的小夫妻俩。
男的叫顾青，女的叫程颐，顾青似是个剑客，年纪轻轻，背上的那把剑却仿佛随时都要出鞘一般，程颐则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上车时，手上都还拿着没有绣完的香囊。
香囊上两只出水鸳鸯其乐融融，宛若天作之合。
他们二人的加入，给这个车厢带来了一丝生气，殷素云姐姐长姐姐短，逗的程颐娇笑不止，然，顾青脸上却始终带着一抹戒意。
他防的不是何俊英的行商，是另有其人。
好在一路相安无事，数月后，一行人平平安安到了天灵圣地管辖的灵城。
刚到了灵城，行商队伍便一哄而散，何俊英需要将石城的货物快速处理，然后购置新的货物；顾青夫妻俩还没到灵城，就在中途下车，也不知去了何处。
下了车，殷素云便拉着殷素婉的手急不可耐的要去到天灵圣地。
临走前，还转头望向夏田：“田公子，你不是也要去天灵圣地祭拜友人吗？可要跟我们一块去？”
夏田慢条斯理的下车，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他只是看着数百年没有来的天灵圣地有些陌生的恍惚。
顿了一下，才摇着头：“我去的地方你们去不了，还是不和你们同行了。素婉小姐的身体重要，就不要在我身上耽搁了。”
殷素云一想，也是，便没有强求，拉着殷素婉转身就走。
路途，殷素婉始终是不解的看着殷素云：“阿姊，这一路上，你多为那田公子刮目相看，可我看那田公子却始终如石人一般，莫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姐，你知道什么，这是我和田公子之间的小秘密。”
殷素云心里窃喜，随即又叹了口气：“只可惜田公子实力强，却不谙医术，不然姐你也不用如此辛苦了。”
殷素婉一脸的好奇，她这一路来时常在轿厢当中，外界的事是一无所知：“那田公子很厉害？”
“当然，我猜啊，他最少有王境的实力呢。”
殷素云确定的，骄傲的点着头，心想着，她这样的姑娘，竟然也有能和王境同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