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田园生活
夜里,华如雪盘腿打坐,让真气在体内行过小周天后,准备休息。她却听见屋顶上有什么动静,起身前去查看,只见展昭在屋顶上独自饮酒哀叹。
华如雪飞身至屋顶,给自己斟一杯酒,一饮而尽。清冽的竹叶青滑过她喉咙,刺激着她不住地咳嗽。
展昭抢过她手中的杯子,询问:“你没事吧!”
华如雪红着眼睛,摇着脑袋。
“对不起,吵醒你了。”展昭眼中全是落寞与悲伤。
原来他在白日里的开心全是假装的,到了夜深人静时才……华如雪想着,清了清嗓子说:“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李白的诗。”展昭看着月光下的华如雪,柔软的神色里是温柔的代名词。
“嗯,这句太过孤寂,我更喜欢他的《将进酒》。”
“《将进酒》?”展昭微抿一口酒,有些疑惑地问。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华如雪说着又想去倒酒,却被展昭伸手拦住。
“你还在为失忆而神伤吧,爹已经留了药,相信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华如雪轻声安慰着他。
“我知道,可我就想快点想起来你。”
“或许你可以想想其他的人,等你记忆恢复后你会知道一切的。”
“嗯。”展昭暗自点头,“那你因何悲伤,是因为我忘记你吗?”
原来华如雪并不会伪装情绪,她来劝慰展昭,而自己的情绪却在他的面前暴露无遗。
“没有。”华如雪强露出笑脸,她不知该如何告诉展昭自己的故事。在这之前,她在鬼王墓里面对着韩墨笙的凶残,大脑全成空白。后来,她被长清所救,可她一直不知长清的底细,日日提防着他。现在,好不容易能放松片刻,偏偏开始想念穿越前的日子,即便是家里的小透明,也好过在这里举目无亲,提心吊胆的生活。
“明日去河边打鱼吧!”展昭不晓得如何安慰她,邀请她出去散心。
“好。”华如雪起身答应,“阿昭,我先回屋了,你记得吃药,早点休息。”
“嗯。”展昭听到华如雪的称呼心里有种道不明白的落寞。
他们两人各有所思,完全不知道有人正在竹林里面监视他们的举动。
“墨笙,怎么样?”魅鬼沙哑的嗓音打破了竹林里的寂静。
“本座没告诉过你要叫宋玉吗?”韩墨笙阴沉着脸。
“是是是……”魅鬼连声答应。
“那个女人变了样。”韩墨笙饶有兴趣地回想白天的一幕,“只可恨长清那个糟老头给这附近设了结界,本座进去功力全无,要不然怎么也要将那女人捉回来。”
“你留在这里破了这结界。”
“墨……额……宋玉,属下这里有个好消息。”魅鬼谄媚地说。
“有话快讲。”
“是这样,昨夜长清离开这里时被属下拦住,他说只要展昭恢复记忆,重返开封,结界自然就会消失,您若喜欢……”
“老子不喜欢她。”韩墨笙一把掐住魅鬼的脖子,他向来忌讳别人猜测他的心思,“亚父,你该知道鬼王墓里的规矩,选不中的人都得死在荒山。”
“是是是……属下明白。”魅鬼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祈求韩墨笙能放开他。
翌日清晨,展昭准备好鱼篓和鱼叉后,坐在葡萄架下一面把玩手里的竹笛,一面等华如雪出来。后院的公鸡不断啼鸣,终于吵醒了熟睡中的人儿。
“早啊!”华如雪打着呵欠,迷迷糊糊地向展昭打招呼。
“要不改日去。”展昭晃着鱼篓问。
“不用。”华如雪想起昨晚的约定,瞬间清醒,她还从来没有捕过鱼,兴奋得紧,拉着展昭就往河边跑去。
河的下游,一个二十多的蓝衣少年脱了鞋袜正感受着,水流从他的指间流逝。
“娘子,这水好生清凉。”展昭说着,脸上露出如孩童般天真的笑容,是那样的美好。
华如雪小心翼翼地站在河边,手里拿着鱼叉,仔细观察着河底的游鱼。她自顾自地念叨着:“根据折射原理,我看到的不是鱼本身,所以不能看到就刺,一定要找好角度,不能在展昭面前露怯,就是这样。”
“娘子。”展昭又大声呼唤着,“你看这样会比较快。”
华如雪抬头,正瞧见展昭两手控制着欢腾的鱼儿,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鱼尾溅起的水滴弄湿展昭的衣服,华如雪也不能幸免。不过这鱼儿像是解放了两人的天性一般,华如雪也脱了鞋袜,挽起裤腿,感受指缝里的细沙。
她看着展昭背着她将鱼放进鱼篓,一时兴起,弯身扬水,偷袭展昭。
展昭也不生气,蹲在河边回击。两个人的脸上显露着久违的笑容。
“好了,别闹了,小心着凉。”展昭率先停手,“我去架火烤鱼,你过来烤烤衣服和鞋。”
“嗯,好。”华如雪的声音逐渐明朗,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变化。
展昭利落将鱼处理好,架在火堆上。
“都说君子远庖厨,却没想到,阿昭竟是做饭能手。”华如雪看着缕缕白烟缓缓而升,听着它被火烧身时滋滋作响。她吞咽着口水,由衷地赞叹着展昭的厨艺。
“娘子切不可断章取义。”展昭一面放着调料,一面说,“那是孟子在劝谏齐宣王实施仁政,并非要让男子远离厨房。”
“并不是我断章取义,而是有人将圣人的话当挡箭牌。”
“也对。”展昭轻笑着,将烤好的鱼肉递到华如雪面前,“尝尝味道如何?小心烫啊!”
“嗯。”华如雪迫不及待地撕下一点鱼肉,吹了半天,放进嘴里,细嫩紧致的鱼肉裹着烧焦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不由得对着展昭竖起拇指。
展昭也心满意足地品味自己的成果。
两人吃饱后却怎么也不愿回去。他们一路慢行,到了一处草坪。华如雪赖到一棵大树旁,嚷着自己累了,要休息。
“好,等玩够了再回去。”展昭宠溺地说,盘膝坐在一旁,掏出腰间的笛子,吹出悠长的乐章“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华如雪细听乐章,竟是《诗经》中的关雎,不禁红了脸庞,只得依靠着大树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展昭突然兴奋地叫着华如雪:“娘子快看我捉到了什么?”
“哇,它好可爱。”华如雪看着展昭提溜的小白兔少女心泛滥,“它一定很美味。”
展昭瞬间被她的反应逗笑,“依我看还是把它放了吧!这种在野外跑的兔肉有股草腥气,没有家养的好吃。”
“那好吧!”华如雪怔怔地看着兔子,慢慢反应过来什么,询问展昭,“阿昭,你是不是想起些什么?”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也会做一些,反倒是她在享受着展昭的照顾。
“好像脑海中有些模糊的人影,却看不清,记起一些事情,却也是模模糊糊。”展昭挠着脑袋,又有些落寞。
“那我们回去吧,把你想到的人和事先记下来,或许还能记起些什么!”华如雪宽慰着展昭。
“好!”
回到阁楼后,展昭跟着华如雪上了二楼。华如雪将宣纸铺到桌上,寻着笔墨和砚台。
展昭不知从何处抽出几张宣纸,读着上面的文字,“树绕村庄,水满陂塘,小园几许,收尽春光……这是行香子。”
“嗯,昨日闲来无事时练了练字。”华如雪边说边磨墨。
“娘子的字秀气好看,果然字如其人。”
“好了。”华如雪似乎已经习惯了展昭的称呼,脸上已经不会再出现红潮。她将砚台推向展昭,坐着一旁,自顾自地喝着水。
展昭提笔作画,没过多久,笔下就有了人物雏形。华如雪在一侧观察着,第一个人是大着肚子的男人,额头上有个月牙似的痕迹,应该就是包拯。第二个人书生模样,有一双丹凤眼,身形消瘦,手抚着短须,好像在算计什么的模样,应该就是公孙策。再接下来的四人可能就是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还有一张单独的画卷上,赫然画着长清。华如雪故意别过脸不去看老头。
展昭放下画笔长舒一口气,趁着华如雪不注意时,偷偷将一张画卷收藏起来。
第三日,展昭出奇地睡着懒觉。华如雪做好朝饭,也没等到展昭的身影,不由得担心他的安危,跑到他的房里查看。
小屋里面和自己屋里的布局相差无几,主色调以蓝色为主。最让华如雪意外的是,不知展昭何时在床头上挂着自己的画像。
“娘子,醒来后就能看到你,真好!”展昭一脸满足看着发呆的华如雪。
“快起来吃饭吧!”华如雪一回过神,留下淡淡的一句话,转身离开。根据书里的故事,展昭在入朝为官后和茉莉山庄的丁月华定下亲事,谁也不知道展昭恢复记忆会怎么做,所以她也只能克制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