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假夫妻
“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是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人？”少年的声音温和动人。
“你姓展名昭。”长清耐心地回应着，也吐露出无尽的温柔。
“怎么会？”失忆的展昭觉得不可思议，喃喃自语，但他看着长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他已有几分信任，双眸也渐渐亮起，仿佛藏有浩瀚星河。
“这是华如雪。”长清才想起来介绍她。
“雪儿……”展昭垂眸良久，口中轻吐出两字。
华如雪脸上热得发红，她不知道长清打在什么主意，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夜半时分马车行至一处村庄，长清带着两人下马车后，穿过一片竹林，蹚过一条小溪，步过一处青草地……
“老……”
“嗯？”长清不满地回身看着华如雪。
“嗯……爹。”华如雪喘着气，犹豫着还是按照长清的意思称呼他，“还要走多久啊？”
“就到了。”长清指着前方的院落。
“老什么？”展昭心中起疑，凑到华如雪身边问。
“老……老叔。”华如雪打着马虎眼，快速离开。
她一进小院，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再不想起身，也不知道长清在一旁给展昭交代些什么。
“雪儿，我们去屋里休息。”展昭细腻的音色里全是温柔，他温热的大手拉起华如雪有些冰冷的纤纤细指。展昭已经接受他和华如雪的关系。
“啊……”华如雪有些惊恐，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环顾四周，却没看见长清的身影，“爹呢？”
“爹有事先走了。”展昭拿出一本剑谱说，“爹已经将我师傅留下的剑谱给我，还叫我好生练习。”
“哦，好吧！”华如雪有气无力地接着话。
“走了。”展昭看着她两眼皮打架的模样，再次拉着她向里屋走去。
他们绕过前厅，穿过葡萄架，到了小阁楼。展昭拉着华如雪上了二楼，推开一间屋门，点上红烛。烛火与月光交相辉映，屋子里也逐渐亮起来。
屋子里面不大，需要的物品应有尽有。床上挂着粉色薄幔，牵动着少女的心，红木的衣柜妆台整齐地摆在一侧，圆凳方桌上摆着青色茶壶和茶碗。
只是华如雪看着展昭还没有出去的意思，清醒不少。
“我去其他房间看看。”华如雪找借口想溜出去。
“你累了一天，还是早点休息，我住在楼下中间的房里，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嗯。”华如雪冲着展昭离开的背影摆手道别，也终于松了口气。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华如雪揉着惺忪的睡眼，察觉到桌上摆着一个锦盒，起身查看时，锦盒下面压着一张信。信上写着“丫头，盒中有药，夜里舌下含服，助复忆。爹留。”
华如雪后脊发凉，她竟不知长清什么时候来过。
楼下，展昭在葡萄架下练剑，额头上已布满汗珠。
华如雪抱着锦盒缓缓而来，她将锦盒交给展昭嘱咐他记得每晚吃药，顺手取出手绢擦去他脸上的汗水。
“好，我先去河边打水。”展昭有几分羞涩，飞也似的逃开。
没想到展昭回来时，一手提着水桶，一手还扶着一个受伤的陌生男子。男子看起来和展昭差不多大小年纪，穿着绣着黑边的灰白色长衣，腰间系着褐色腰带，腰带中镶嵌着绿色宝石。
“他是谁啊？”华如雪接过水桶，在展昭耳边轻声询问。
“不知道。”展昭小声回应后，又说，“我看他肩上有伤，就将他带回来了。”
男子的手松开左肩上血迹斑斑的伤口，抱拳施礼，虚弱地说：“在下宋玉，多谢兄台相助，不知这位姑娘是？”宋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华如雪。
“我家娘子。”展昭抢先回答，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这么着急强调他们的关系，只是觉得宋玉对华如雪的行为有些无礼。
宋玉不可思议地看着华如雪。
华如雪脸上滚热，含羞默认。有展昭在这里，她也能安心片刻。
“娘子，你先去做朝饭，我带宋兄处理伤口。”展昭自然地挡在两人中间，回身又对宋玉说，“宋兄，请。”展昭手指着前厅的方向，将华如雪挡得严严实实。
“多谢。”宋玉不得不移开视线，转向前厅去。
华如雪含笑点头，提着水桶自去厨房做饭，暗喜穿越到北宋年间，许多吃食做法与未来相似，她还是应付得了的，只是生火是个难题。
华如雪找到火折子，点着干柴。一股黑烟熏得她流着眼泪，她捂着嘴不停咳嗽，真希望紫月此刻在她身边。
“我来吧！”展昭站在华如雪身后，清澈空灵的声音对华如雪来说犹如救世主一般。
华如雪带着泪痕起身，脸上沾满烟火的气息。
展昭掏出手绢，“先去洗把脸吧！”说着蹲身生火，口中自喃，“刚才很抱歉，我只是看那宋玉对你不怀好意，再说爹已同意我们的婚事，我想早些改口也无妨。”
“额……”华如雪用手绢擦着脸，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她自是希望展昭能保护自己，在得知展昭是自己的师兄就已经满足了，她还从没有奢望过和展昭有其他的关系。
“怎么？”展昭生好火起身询问。
华如雪避开他的目光，系上围裙，低着头，一边准备食材，一边说：“我也见那宋玉不像好人，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嗯，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
“咳咳……”不知宋玉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故意打断两人的对话，“好不意思，我有些饿了，就找过了看看，二位可否给我分些吃食。”
“嗯。”展昭微点一下头，又看向华如雪，似乎在询问朝饭做得如何。
“嗯……官人，你们先坐，饭马上就好。”华如雪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小声地说。
“我来帮你。”展昭撸起袖子，快步走到华如雪身旁。
宋玉坐在一旁，翻着白眼，却无人理会他。终于，他按耐不住心里的烦躁，“咚咚咚”地敲打着桌面。
“好了好了。”展昭端着一碗刚出锅的小米粥走过去，“宋兄快尝尝我娘子的手艺。”展昭满脸得意地看着宋玉。
“好吃。”宋玉强忍着烫，喝下去一小口，作出肯定的评价。
展昭神采飞扬地转身又去端其他饭菜。
华如雪和展昭自然地坐在宋玉对面，丝毫不在意宋玉的反应。
“小心烫啊！”华如雪将勺子递给展昭时贴心地叮嘱。
谁知，展昭没有被粥烫到，反倒被菜辣到。
华如雪赶紧给他递去一杯水说：“抱歉，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你等着，我重新去做。”
“我觉得挺好。”宋玉将吐出的舌头收回去，嘴里面充斥着大量口水。
华如雪哪里会理会他，满眼心疼地看着展昭。她知道宋朝时期没有辣椒，可幸运的是有平替的调味品，而且书里也提到宋朝人喜吃辣食，没想到却误伤到展昭。
“没事，娘子喜欢就好。”
宋玉对眼前两人已经忍耐到极限，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舀了一大口饭，塞进嘴里，眼珠一转似乎又有什么主意，“感谢二位的招待，不知在下能否在这里小住几日？”
“为什么？”华如雪担心展昭答应下来率先开口，反正有展昭在旁边，她说话也有了底气。
“在下是担心有人在外埋伏我，想在此处躲避几日。”宋玉说得十分诚恳。
华如雪一把拦住想要答应的展昭，开言：“宋公子似乎有些强人所难，公子若真问心无愧就该寻求官方庇护，何必要留宿此地连累我们这些普通人。”
展昭转念一想，也肯定华如雪的说辞，“宋兄，若是只有我一人在，你要留在此处也未尝不可，但是我娘子也在，那是断然不可的事，不如我送你去官府报案。”
“不用了。”宋玉猛然放下碗筷，“既然二位不愿收留，在下告辞。”
华如雪看着宋玉离去的身影，还不忘嘱咐展昭对人不可全抛一片心，不要随意将陌生人带回家。
展昭一脸宠溺地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