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桃花山写生
次日清晨，萧纭枢早早就坐在画室里等着妘清月到来。
没过一会，妘清月就进了画室。
“妘姑娘昨夜睡得可还好？”萧纭枢站起身走到画案前准备作画的工具。
妘清月轻轻“嗯”了一声，便走到画案前坐下：“昨晚我想了很久，大概发现问题在哪了，我现在画给你看。”
她提起笔在墨砚里蘸了些许萧纭枢磨好的墨，很认真地在一张新的宣纸上勾勒起来。
萧纭枢看着宣纸上她画出来的人像，心里感到无比震惊，才一天时间她就掌握了运笔的技巧，这样的学习速度，不出三日她就可以独自作画了。
“怎么样？你看我画得还可以吗？”妘清月把笔放在笔架上，让萧纭枢看她画的成果。
萧纭枢看着那幅画若有所思：“不错，你才学了一天就能画出这样的效果，已经非常完美了，不得不说你对作画确实很有天赋。”
萧纭枢想起他当初学画的时候，达到这样的效果也是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练习。若是没有天赋的人，花上一个月时间也未必能画出这种效果来。
妘清月听到萧纭枢的评价微微一笑，心里也十分满足。“那我现在可以画我娘亲了吗？”
“现在还不行。作画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你要是想把你娘亲画得栩栩如生，就必须不断练习，你看这线条就不够圆转流畅。”萧纭枢心里打起小算盘，指着画说。
妘清月轻轻点头，欣然接受，她必须要把娘亲画得如同真人一样，不能有半点瑕疵，而且她也喜欢上了作画的这种感觉，坐在这画上一天也不觉无聊。
萧纭枢见妘清月心平气和并不急躁，心里也松了口气。他在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幅画卷在画案上展开。“这是《洛神赋图》的摹本，你照着临摹，等你把上面的人物每个都画得一模一样，就可以开始画你娘亲了。”
“这么多吗？”妘清月吃了一惊。这幅《洛神赋图》的摹本是萧纭枢珍藏的宝物，萧纭枢以前也常常临摹上面的人物，换作普通人，没有十天半月是临摹不完的。
妘清月也没有怨言，反而被图画上的人物所吸引，那位飘浮在崖畔洛水上的神女洛神，清丽脱俗，若梦若幻，让人心生爱怜，却遥不可及。
这不是她记忆里娘亲的形象吗。妘清月立马着笔开始临摹，很快就沉浸在丹青水墨的氤氲之中。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股和着泥土的清香飘了进来，清新而淡雅。萧纭枢就站在妘清月的旁边看着她临摹，手里在轻轻地为她研着墨。早春的沁凉将屋里两人环抱，让人感觉静谧而舒适。
时间从指缝间悄悄溜走，萧纭枢躺在窗边打了个盹，抬眸间便见妘清月已经临摹得差不多了，原本以为让她临摹《洛神赋图》至少得花上五天的时间，没想到她又是一天就完成了。
这样以来，离她离开的日子又更近了一步……
和昨日一样，大家一起吃过晚饭，萧夫人便拉着妘清月回到了房间，萧纭枢和柳七继续留在长晚亭里闲聊。今夜无月，墨色的浓云在夜空中翻腾，天色昏暗，更衬得萧纭枢脸上的忧郁神色更加浓郁。
这是妘清月在这的第二天，以她惊人的天赋，最多再过六天就能按照心中所想画出她的娘亲，到时候还有什么理由能不让她离开？
萧纭枢扶额，忽地眸光一亮：“不如明日我们去登山郊游，正好可以让妘姑娘学学描绘风景。”
柳七抬起头，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一咧，眼中满是笑意：“我也正有此意，明天就交给我来安排吧，你现在快去休息养好精神。”
他向萧纭枢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笑着朝房间走去。
也不知他有了什么主意，萧纭枢摇头笑了笑，便也回房去了。
晨曦徐徐拉开帷幕，看样子，今天会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萧纭枢站在庭院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只觉神清气爽，心中也对今日的踏春之旅充满了期待。
在画室里告诉了妘清月今日的安排，妘清月欣然同意，能去环境优美的地方作画，当然也是一件乐事。收拾好作画的工具后，三人便乘坐马车出发了。
柳七在前面驾着马车，一路往郊外行去。到了桃花山脚下，三人在一处空旷的地方休息。放眼望去，周围都是一大片的桃树，杏树，经过昨日春雨的洗礼，花儿含苞待放。今日天气晴朗，出来游玩的人很多，特别是在这桃花山，热闹非凡。
呼吸着郊外清新的空气，柳七舒展了一下身子，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啊～”的声音。没想到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道怒骂的声音：“你这贱人，再敢乱叫信不信我割下你的舌头。”
柳七一头黑线，回头看去才知道是个富家小姐在呵斥婢女。真是扫兴！还以为骂我呢，他忍不住啐了一口，然后朝萧纭枢那里走去。
萧纭枢找到了一处观景台，和妘清月坐在这里向她讲述描绘环境的技巧。
“妘姑娘，你觉得这里的景象如何？”萧纭枢望着着山间的景色问。
妘清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眸光流转间，多了一丝空灵之感。她的声音轻柔悦耳：“这里很像我以前住的那个地方，漫山遍野都是花树，开花的时候四处飘香，怎么也看不腻。”
一时间，她又想了祁山上的景色，那里四季如春，五彩缤纷的花瓣漫天飞舞，飘落在草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她经常光着脚穿过花海，躺在上面望着湛蓝的天空，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直到花妖将她唤醒……
“那你住的那个地方一定很美。”萧纭枢见她眼中充满了怀念，心中不由的也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向往。他还想多问一些关于她以前的事情，但是妘清月岔开了话题：“这里的景色正好可以用在我娘亲的画里，公子你来教我怎么画吧。”
萧纭枢只好点头，为她讲解道：“作画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你要画的不是眼里所看到的景象，而是要想象它最美的样子，就像你刚才所说漫山遍野开满花儿的景象，你要对照实景，画出它最美的一面……”
观景台里，一对俊男美女坐在石桌前作画，一个洗尽铅华，明艳圣洁，一个高雅脱俗，英俊潇洒。这一番别致的景象，吸引了所有路过游人的视线。
“天呐，这女的也忒好看了吧！”
“那男的竟然比我还帅！”
“好一对令人羡慕的才子佳人啊……”
那些路过的少男少女看到观景台里的两人，忍不住驻足偷看。他们谈论的声音逃不过萧纭枢的耳朵，虽然他脸上一副风轻云淡，但心里还是有种吃了蜜的感觉。
萧纭枢静静地看着妘清月作画，眼中却是停留在她完美无瑕的脸庞上，正大光明地欣赏着她美憾凡尘的侧颜，心里甚是觉得享受。
柳七过来的时候，听到有个男子在说“竟然比我还帅！”他忍不住朝那人看去，只见那人一身脂粉气，脸跟个孩童似的，还学人留了一撮胡子装成熟。
呸！真不要脸！也不知那人哪来的自信，本公子都没说自己帅，你这样的也能叫帅？柳七朝那人瞪了一眼，然后朝萧纭枢走去。
“来，吃点水果。”柳七端着装满水果的篮子放到石桌上。妘清月抬眸道谢：“多谢柳公子。”
柳七不好意思地回道：“公子我不敢当，你还是跟纭枢一样叫我阿七吧。”
“阿七？”妘清月感觉这个称呼有些奇怪。萧纭枢在一旁笑着解释道：“他老说自己在家里排行第七，所以我便叫他阿七。”
“原来如此。”妘清月释然地点了点头。
这时离观望台不远处有一列车队缓缓行来，三辆豪华的马车周围跟随着许多女眷和仆人。看着阵势，多半是京都里某位高官带着家眷出来游玩。
车队停下后，那些女眷和仆人开始摆设餐具，准备食材。选在这风景美好的地方野餐，真是会享受啊，柳七看着那些一个个貌美如花的女眷，不由得心生羡慕。
萧纭枢很随意的望了一眼，并不在意那些人。只是看到她们在准备酒菜，想着自己也可以给妘清月做一顿饭好好表现一下，于是他把柳七拉到一边，低声道：“妘姑娘喜欢吃鱼，我去这附近的河里抓点鱼回来。”
桃花山里有一条小溪，萧纭枢顺着这条溪流向下走，找了大半天，除了几只螃蟹和小虾外，鱼尾巴都没见着一条。
要是让妘姑娘等久了，岂不是坏了雅兴。萧纭枢正发愁的时候，柳七跑了过来，他手里拿了个竹篓，里面装的全是鱼。
萧纭枢又惊又喜：“这么的大的鱼，你在哪抓的？”
柳七嘿嘿一笑：“这不抓的，这是我去买的。先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快回去给妘姑娘烤鱼吃。”
两人快步往回走，萧纭枢看着柳七的时候不免多了一丝笑意：“还是你考虑得周到，知道这里不好捕鱼，所以事先就把鱼准备好了，害我瞎担心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