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风云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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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花枪太子

青东从掂骨张的屋笼爬上来,重新呼吸到一口沆浊臭味的空气,掏出一根烟的手有点抖,点了几次才点着火,香烟过肺稳定了些,“仆街!”暗骂了一声踮脚踩进污水横流的路面,“靠!那表有问题?”

只听身后有人叫自己,一回头是刀柄油急冲冲赶来,“东哥,等等,”跑到近前,“香主,香主让我和你一起去找人,香主还说必须要找到,如果活着马上送医院!”

“活着?”青东回想了一下,那个衰仔脸色面皮全都是红的,后脑勺翻着盖,绝不可能还活着,而且活着送“医院”?有唔有搞错?出来混的哪怕被刀砍断脖子吊着筋,也绝不可能去医院。

“不可能活,”青东扭头问道,“要是死了呢?”

“死了……”刀柄油嗓音一沉,“分尸切成碎,骨头砸成沫,血混石灰沉海。”

青东回头眯着眼盯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弟,知道这话虽然出自他口,但是转述老大的意思,尽管周围鼓噪着夏日热风,手脚却感受到一股冰凉,一般对背叛帮众吃里爬外的二五仔才下如此重手。

“走吧,东哥,”刀柄油先一步出了楼间夹缝,青东随后跟了上去,二人顺着塆仔道朝西而去。

与此同时,在掂骨张潮湿闷热的屋笼内,宝合会的香主祥胖子“咕嘟咕嘟”灌着凉茶,昏暗灯光下握着茶壶的手偶尔抽动几下,可能是肥胖的原因,大口喝完凉茶后停了两秒朝身后命令道,“电话给我,其它人全都出去。”

“是,香主,”其中一个保镖把掂骨张和徒弟请出屋外,除此之外还有躺在病床上一直昏迷未醒的关峰,“香主,峰哥他——”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祥胖子接过大哥大按下一串数字,指尖悬停在拨打键上。

另外一个听后直接把半身缠着绷带的峰哥扛在肩上,两人随后离开,随着头顶铁门发出“咣”的一声,狭小的屋内安静到能听到滴水的声音。

祥胖子按下按键,脸色表情随之换上谄媚,“喂喂喂,是黄长官吗?唔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到你,呃……周围没人,只有我一个。”

电话那头好像传来一声冷哼,祥胖子额头沁出汗珠,继续谗笑说道,“是想向你打听下鹅塘区的瞿SIR今晚是否当值,我手下好像看到他在塆仔,是是是,隔得远,隔得远,也有可能是小弟看错了,对唔住,对唔住,唔该帮问下?多谢,多谢,好好,我等你回话。”

电话随即传来“嘟嘟”盲音,祥胖子笑容凝固在脸上,身体保持原状一动不动,犹如一滩蜡像。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直到来电铃声乍响,忙稳了一口气接了起来,“噢噢,当值?噢噢,人不在?噢噢,那应该唔会错了,明白,明白,多谢,多谢。”

电话里又一次传来挂断音,祥胖子一下子瘫软差点滑到地上,双目失去神采,嘴里一直重复着“仆街,仆街,仆街!”

手里的金表被汗水包得油润滑腻,表面上的时针朝向12分针过半,背后的刻字隐约可辨,伴随着秒针的“滴答”声,宝合会香主的面色犹如一团死灰……

祥胖子电话里油腻的声音顺着空中电波传导在维多利亚港岛上空,最后被能俯瞰整个海湾的皇后酒店其中一间豪华套房接收,房间内装饰奢华,光林立的红酒占满了一面酒柜,其中不乏卢米、奥韦纳的顶级之作。

苏丹红的帷幔下铺就天鹅绒裹着一具雪白的胴体,光从曼妙身材来看亦算是极品,裸露着光滑的后背凝如玉脂,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不远处男人接听电话声没有打破睡梦。

男人名叫黄陶,港岛中西区总警司,此刻只下半身裹着一条浴巾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如银河般璀璨的港岛光辉以及如墨般漆黑寂静的海平面。

午夜时分,房间内流淌着当下一首流行音乐,慵懒的女声唱着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拨心房。

“是谁?”角落的沙发里传出一个女声,因为光线的原因整个人几乎隐没于黑暗中。

梁曼玲,港岛中西区监管处高级警司,一旁拉菲酒瓶剩下半瓶如血浆般的琼液,整个人有点微醺,矮胖的身材裹在天蓝色的警服窝在沙发内,正对屋子另一侧的双人大床。

“瞿祖扬”,黄陶随口说到,鬓角花白,小腹凸出,略微佝偻,看上去有些肿胀虚浮,从纸袋里掏出一颗蓝色药片混着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不行的话不要勉强,”梁曼玲提醒道,“一晚两次吃不消,要不要给你叫碗血燕?”

“完事了再说,”黄陶做了几个扭胯的动作,“是塆仔宝合会的祥胖子,他说在他场子里看到了‘花枪太子’。”

“他怎么跑到塆仔去了?”梁曼玲语气里透着厌恶,“自己地盘上已经不能耀武扬威了吗?”

“还不是仗着他妈在祖家内阁里打杂,”黄陶啐了一口,“天生好命!”

“你不过问下吗?”梁曼玲扭动了下腰胯把两条腿搭在沙发边沿,“塆仔那边是祥胖子和火陀龙的地盘?”

“是,”黄陶掏了掏又低头瞅了眼,“宝合会和红忠帮都在我们掌控中,刚我也放话‘太子’身份,那帮古惑仔都会老实,让太子想怎么爽就怎么爽,爽完了明早送回鹅塘唔事。”

“最好是这样,”梁曼玲端起酒杯满饮一口,“如果太子出事,半个港岛的差佬都要拉来陪葬。”

“能出什么事?”黄陶转身朝大床走去,边走边扯下浴袍,“嗑药,耍拽,上马子,港九有几个太子?哪个古惑仔敢惹他,哪个老大不供着,他就算在骑在‘银星九’头上拉屎又怎样?”

“哼,”梁曼玲不屑,“树大招风,等他妈下台时最好跑得够早。”

“等不及,”黄陶一把抓住床上女人的脚踝猛的一拉,顿时春光乍泄,“他沾了粉,提前收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