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们
梁娇和阿婆发出的巨大声响，惊动了在院中淋花的阿爷。
阿爷很快来到梁娇房内，严厉地询问道：“你们在吵什么？”
阿婆摔坏了MP3，自知理亏，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梁娇径直走到阿爷面前，略带委屈说道：“这是我新买的MP3，阿婆直接摔烂了！”
阿婆小声说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噻，谁知道这小玩意儿，这么容易烂。”
阿爷接过梁娇手中的MP3，在手中反复盘，他听过梁娇和梁家宝，讨论过这小玩意儿，大概明白它的用途。
“我再给你钱买一个，这个多少钱？”阿爷说着就要伸手掏钱。
“五百！”梁娇不假思索说出这个数字。
2007年，MP3价格上下幅度大，梁娇的是小容量MP3，她还是趁着价格大跳水时拿下的，购买时只是百元出头。
阿爷不免有些吃惊，但还是掏出了钱袋。
阿婆跑到阿爷旁边，按住他的手，对梁娇说道：“你这个比黄金还要贵！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你阿婆！你还真的要我们赔啊？”
“那我下去打烂家里的电视，我是你孙女，你还真的要我赔啊？”
“娇娇，不能这样和阿婆说话！”阿爷呵斥梁娇。
阿婆急躁说道：“我和你说话你不听，我才把它扯掉。”
“电视是梁家宝不关！粉是梁家宝不倒！又不是我！你直接来我房里骂我！”梁娇看着阿爷正在数钱，她不急不躁地说着。
阿婆不知如何回答，她确实没有问过是谁做的。
便直接认为就是梁娇，不关电视，不处理吃剩的粉，在客厅从楼上喊话，心里面也是气着梁娇。
阿婆拍了拍阿爷的手臂，捡起地上的擀面杖，挥舞着对梁娇说道：“你再顶嘴！你除了会顶嘴，你还会干什么？”
阿爷呵斥道：“本来就不是娇娇的事情，你就怪在她头上，把她的东西弄坏了，你还不愿意赔，我教育孩子，你不要插手！”
说完阿婆，阿爷把钱递给梁娇。
阿婆两次拍打阿爷的手臂，就是在暗示不要给钱。
现在钱到了梁娇手里，如同已经给了阎王爷，断断是拿不回了，气哄哄地下了楼。
“你阿婆没有上过学，没有办法分辨事情，她小时候过得太苦，所以才把几百块钱看得比命还重要。”阿爷说完，继续回到院子里浇花。
梁娇听着阿爷对阿婆的评价，认为阿爷是希望她不要怨恨阿婆，心中越发得意。
梁招弟在一楼房中，关注着楼上发生的一切。
她知道阿爷这话，是对梁娇说，更是阿爷对自己说的。
麻花都不如阿婆和阿爷之间的拧巴多，他们相伴了几十年，或许也是对方最合适的存在吧。
梁招弟也是通过此事，才突然醒悟，阿婆自知无理时，便会说对方顶嘴。
这招百试不灵，偏偏阿婆又最爱用，并非是因为她憨傻，只是少了份心机和思考罢了。
梁招弟已经摸清阿婆的套路，此刻阿婆说“你还敢顶嘴？你说我该不该打你？”时，她心中不像小时候那般害怕，多了些不屑和蔑视。
阿婆刚说完这话，梁招弟直接绕过阿婆，快速下楼。
阿婆跟在梁招弟后面，伸出手拉住她，却被梁招弟奋力甩开。
阿婆在梁招弟身后，威胁般说道：“要是敢走就不要回来了！”
梁招弟心中一震，想起被偷走的钱，只要梁家宝饿，就必须要做饭的日子，心一狠，头也不回，出了梁家大门。
房间里的幺妹哭闹不止，无奈之下，阿婆只能返回房间。
阿婆骂骂咧咧抱着幺妹，直奔田边，找到田埂上的阿爷。
刚见到阿爷人，阿婆就大喊道：“梁招弟那个短命鬼！连个饭都不煮…”
阿爷和街坊四邻在田埂边聊天，被阿婆这一嗓子直接打断，众人面面相觑。
街坊四邻不爱听人闲话，也从心底里喜欢梁招弟，觉得她勤劳善良，虽然脑子不够灵活，但断没有阿婆说的那般不堪。
清官难断家务事，街坊四邻不喜阿婆的言论，但也不会多言，只远远躲着。
街坊四邻对阿爷说道：“你家来人干活了，我也得回去下种子了。”
原先聊得尽兴，街坊四邻想着晚些再干活，现众人以此为借口，回到自家地里，开始埋头专心干活，悄悄关上了耳朵。
阿婆刚跑到阿爷身边，阿爷便呵斥道：“你为什么不能见到我再说？整个地里的人都知道了！”
阿爷觉得家丑不可外扬，阿婆实在不应该来地里说事，大老远就开始喊，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幺妹，看到阿爷严肃的样子，再次开始哭闹。
阿婆轻轻拍打幺妹的屁股，随意晃几下，努力降低声音说道：“我叫梁招弟煮饭，她不煮就算了，还直接跑走了！你回去管管她吧！”
阿婆一直想在家中，有一些话语权，想增加在家中的权威。
但每次碰到棘手的事，从不想着如何解决，只想着快速找到阿爷。
阿婆，这辈子终究无法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
阿爷无奈又不耐烦，他无法理解阿婆从家里，抱着孩子都要来地里，是为了说这件小事。
阿爷向来不重视梁招娣，觉得她脑子蠢笨，这辈子成不了才，年龄到了，嫁出去就成了。
因此一直不重视她的教育问题，也一直不关注她。
他以为阿婆也是这样认为的，结果现在却因为梁招弟的事，在街坊四邻面前丢脸。
阿爷没有回答关于梁招弟的事，而是责怪说道：“孩子一直哭！你能不能哄好？”
阿爷接连两次的自责，让阿婆慌了神，她迅速低下头，悄悄抬起眼皮，观察阿爷的脸色。
她有些不清楚阿爷为何动怒，是因为在街坊四邻面前丢脸了？还是因为对梁招弟那丫头太上心了？抑或是因为没有哄好幺妹？
阿婆在心里默默猜测着，她设想了很多种假设，却不敢开口问阿爷。
阿婆怀中的幺妹哭得更狠了，无论她怎么摇晃，幺妹的哭声都不止。
隔壁刚当母亲的邻居，见不得孩子哭，心疼地提醒道：“阿婆呀，你看看那娃娃是不是尿了？她可能屁股不舒服才哭。”
阿婆扒拉幺妹裤子，果真尿布湿了，幺妹捂着难受才哭。
阿爷哼了声说道：“人家女娃刚当妈两天，就知道怎么带娃了！
你70岁的人了，还比不上人家！
整天和我告状，家里面谁谁谁干嘛！你自己什么都不行，还好意思说别人！
赶紧回家给孩子换尿布！”
阿婆讪讪离开，完全忘记了来时的目的。
此时的梁招弟，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