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脏腑

藏象学说既通过解剖分析等直接观察方法认识脏腑的形态、功能，又运用哲学思维，以整体观察的方法把握宏观生命规律。因此，藏象学说中的脏腑，不仅仅是形态学结构的脏器，更主要的是在其形态学结构的基础上，赋予了某些特殊机能的生理病理系统。

（一）五脏

五脏，即心、肺、脾、肝、肾的合称。在经络学说中，心包络也作为脏，故又称为六脏。五脏的职能虽各有所司，但彼此协调，共同维持生命过程。五脏与自然环境及人的精神情志因素密切相关。

1.心　心位于胸中，两肺之间，膈膜之上，外有心包卫护。其形圆而下尖，如未开之莲蕊。心在五行属火，为阳中之阳，与小肠相表里，与自然界夏气相通应。心的主要生理功能（表2-13）：主血脉，主藏神。心在体合脉，其华在面，在窍为舌，在志为喜，在液为汗。

（1）主血脉　心主血脉，指心气推动和调控血液在脉道中运行，流注全身，发挥营养和滋润作用。心主血脉，包括心主血和主脉两个方面。

①主血：心有总司一身血液运行及生成的作用。包括行血作用和生血作用。

心气推动血液运行，输送营养物质于全身脏腑形体官窍。血液的运行与五脏功能密切相关，其中心的搏动泵血作用尤为重要，而心脏的搏动，又主要依赖心气的推动和调控作用。心气充沛，心阴与心阳协调，心脏搏动有力，血液才能正常输布全身，发挥其濡养作用。

心主血的另一内涵是心的生血作用，即所谓“奉心化赤”。主要指饮食水谷经脾胃之气的运化，化为水谷之精，水谷之精再化为营气和津液，营气和津液入脉，须经心火（即心阳）的作用，化为赤色血液（图2-16）。

②主脉：心主脉，是指心气推动和调控心脏的搏动和脉管的舒缩，维持脉道通利，血流通畅。

“脉为血之府”，是容纳和运输血液的通道。心、脉、血三者密切相连，构成一个血液循环系统。血液能在脉中正常运行，发挥其濡养作用，必须以心气充沛、血液充盈、脉管通利为基本条件。其中心气充沛又起着主导作用，故说“心主身之血脉”（《素问·痿论》）（图2-17）。

（2）主藏神　“神”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之神，指整个人体生命活动的主宰和总体现；狭义之神，指人的精神、意识、思维活动等。心藏神，又称心主神志，指心有统帅人体生命活动和主宰精神、意识、思维、情志等活动的功能。故《素问·灵兰秘典论》说：“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

人体的脏腑、经络、形体、官窍，各有不同的生理功能，但它们都必须在心神的主宰和调节下分工合作，共同完成整体生命活动。心神正常，则各脏腑的功能互相协调，彼此合作，全身安泰，故称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灵枢·邪客》）。同时，心为神明之脏，主宰精神意识思维及情志活动，可接受外界客观事物和各种刺激并做出反应，进行意识、思维和情感等活动，如《灵枢·本神》说：“所以任物者谓之心。”

心主血脉与心主藏神功能密切相关。血是神志活动的物质基础之一，如《灵枢·营卫生会》说：“血者，神气也。”心血，即在心与血脉中化生和运行的血液。心血充足，则能化神养神而使心神灵敏不惑；心神清明，则能驭气以调控心血的运行，濡养全身脏腑形体官窍及心脉自身（图2-18）。

（3）心与形、窍、志、液、时的关系

①在体合脉，其华在面：心在体合脉，是指全身血脉都归属于心，由心主司。其华在面，是指心的精气盛衰，可从面部的色泽反映出来。“有诸内，必形诸外”，由于头面部的血脉极其丰富，全身血气皆上注于面，故心的精气盛衰及其生理功能正常与否，可以显露于面部的色泽变化。心气旺盛，血脉充盈，则面部红润光泽。心气血亏虚，可见面白无华；心脉瘀阻，则见面色青紫。

②在窍为舌：心在窍为舌，又称心开窍于舌，心经的别络上系于舌，心的气血与舌相通，心之精气盛衰及其功能变化可从舌的变化得以反映。心主血脉、藏神功能正常，则舌体红活荣润，柔软灵活，味觉灵敏，语言流利。若心血不足，则舌淡瘦薄；心火上炎，则舌红生疮；心血瘀阻，则舌质紫黯，或有瘀斑。若心藏神的功能失常，则可见舌强、语謇，甚或失语等。

③在志为喜：心在志为喜，是指心的生理功能与情志中的喜志有关。喜乐愉悦有益于心的功能，但“喜则气缓”，喜乐过度则可使心神受伤，如《灵枢·本神》说：“喜乐者，神惮散而不藏。”

④在液为汗：汗为五液之一，是津液经阳气蒸化后，由汗孔排于体表的液体。心在液为汗，是指心精、心血为汗液化生之源。汗为津液化生，津液是血的重要组成部分，血为心之主，所以说“汗为心之液”。心气不足，卫表不固，可见自汗；心阴亏虚，火热内扰，则可盗汗。

⑤与夏气相通应：自然界在夏季以炎热为主，在人体则心为火脏而阳气最盛，同气相求，故与夏季相通应。一般来说，心系疾患，尤其是心阳虚衰的患者，其病情多在夏季缓解，其自觉症状也有所减轻。而阴虚阳盛之体的心系病证，又往往在夏季加重。

心的生理功能归纳见表2-13。

附：心包络

心包络，简称心包，亦称“膻中”，是心脏外面的包膜，有保护心脏的作用。古代医家认为，心为君主之官，不得受邪，所以若外邪侵心，则心包络当先受病，故心包有“代心受邪”之功用。如《灵枢·邪客》说：“心者……邪弗能容也。容之则心伤，心伤则神去，神去则死矣。故诸邪之在于心者，皆在于心之包络。”明清温病学派受“心不受邪”思想的影响，将外感热病中出现的神昏谵语等心神受扰的病态，称之为“热入心包”或“痰热蒙蔽心包”。事实上，心包受邪所出现的病证，即是心之病证，心和其他脏腑一样，亦可受邪气侵袭。

2.肺　肺位于胸腔，左右各一。肺在五脏六腑中位置最高，覆盖诸脏，故有“华盖”之称。肺叶娇嫩，不耐寒热燥湿诸邪，易受外邪侵袭，又称为“娇脏”。肺在五行属金，为阳中之阴，与大肠相表里，与自然界秋气相通应。肺的主要生理功能：主气司呼吸；主宣发和肃降；通调水道；朝百脉，主治节。肺在体合皮，其华在毛，在窍为鼻，在志为悲（忧），在液为涕。

（1）主气司呼吸　肺的主气功能包括主呼吸之气和主一身之气两个方面。

①主呼吸之气：肺主呼吸之气，是指肺是气体交换的场所，通过肺的呼吸功能，呼浊吸清，吐故纳新，保证人体新陈代谢的正常进行。

②主一身之气（图2-19）：指肺有主持、调节一身之气的生成和运行的作用。肺主一身之气的生成，体现于宗气的生成。宗气由肺吸入的自然界清气与脾胃运化的水谷之精气相结合而成。肺主一身之气的运行，体现于对全身气机的调节作用。肺有节律的呼吸，对全身之气的升降出入起着重要的调节作用。

肺主一身之气和呼吸之气，实际上都基于肺的呼吸功能。呼吸调匀是气的生成和气机调畅的根本条件。

（2）主宣发和肃降（图2-20）

①主宣发：宣发，是宣布、发散的意思。肺主宣发是指肺气具有向上升宣和向外布散的功能，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呼出体内浊气；二是将脾转输来的水谷精微上输头面诸窍，外达皮毛肌腠；三是宣发卫气，调节腠理的开阖，将代谢后的津液化为汗液，并调控其排泄。

②主肃降：肃降，是清肃、下降的意思。肺主肃降是指肺气具有向内向下清肃通降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吸入自然界清气；二是将吸入的清气和由脾转输至肺的水谷精微向内、向下布散；三是肃清肺和呼吸道内的异物，保持呼吸道的洁净。

肺的宣发与肃降，生理上相互协调、制约，病理上相互影响。宣发与肃降协调，则呼吸均匀通畅，津液得以正常的输布代谢，即所谓“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宣发与肃降失调，则见“肺气不宣”和“肺失肃降”的病变。

（3）通调水道（图2-21）　通，是疏通；调，是调节；水道，是津液运行和排泄的道路。肺主通调水道，是指肺的宣发与肃降推动和调节全身津液的输布与排泄。

通过肺的宣发作用，将脾转输至肺的津液，向上、向外布散，上至头面诸窍，外达皮毛肌腠以濡润之，并将输送到皮毛肌腠的水液在卫气的推动作用下化为汗液，有节制地排出体外。通过肺的肃降作用，将脾转输至肺的津液，向内、向下输送到其他脏腑以濡润之，并将各脏腑代谢后所产生的浊液（废水）下输至肾（或膀胱），成为尿液生成之源。故有“肺主行水”“肺为水之上源”之说。

（4）朝百脉，主治节

①肺朝百脉（图2-22）：朝，即聚会。肺朝百脉是指肺具有辅心行血于周身的生理功能。全身的血液通过百脉流经于肺，经肺的呼吸进行体内外清浊之气的交换，然后再通过肺的宣降功能，将富含清气的血液输送至全身。

②肺主治节：肺主治节，是指肺具有治理调节气、血、津液运行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一是吐故纳新，治理调节呼吸运动；二是调节气的升降出入，保持全身气机调畅；三是辅佐心脏，治理调节血液的运行；四是治理调节全身津液的输布代谢。由此可见，肺主治节是对肺的主要生理功能的高度概括。

（5）肺与形、窍、志、液、时的关系

①在体合皮，其华在毛：皮毛为一身之表，是抵御外邪侵袭的屏障。肺与皮毛相合，是指肺能宣散卫气，输精于皮毛，使之红润光泽，发挥司开阖及防御外邪侵袭的作用。若肺精、肺气亏虚，既可因皮毛失养而见枯槁不泽，又可致卫表不固而见自汗或易感冒。

②在窍为鼻，喉为肺之门户：在窍为鼻，即开窍于鼻。鼻为呼吸之气出入的通道，与肺直接相连，所以称鼻为肺之窍。鼻的通气和嗅觉功能，必须依赖肺气的作用。肺气宣畅，则鼻窍通利，呼吸平稳，嗅觉灵敏；肺失宣发，则鼻塞不通，呼吸不利，嗅觉迟钝。

喉位于肺系的最上端，为呼吸之门户、发音之器官。喉由肺津滋养，其发声需由肺气推动和调节。肺津充足，喉得滋养，肺气充沛，宣降协调，则声音洪亮。若各种内伤或过用，耗损肺津、肺气，以致喉失滋养或推动，发音失常，出现声音嘶哑、低微，称为“金破不鸣”；若各种外邪袭肺，导致肺气宣降失常，郁滞不畅，出现声音嘶哑、重浊，称为“金实不鸣”。

③在志为忧（悲）：忧和悲同属肺志。《素问·举痛论》说：“悲则气消。”悲伤过度，可出现气短等肺气不足的现象。反之，肺精气虚衰或肺气宣降失调，机体对外来非良性刺激耐受能力下降，也易于产生悲忧的情绪变化。

④在液为涕：涕由肺津所化，起润泽鼻窍的作用。若寒邪袭肺，肺气失宣，肺津不化，则流清涕；若肺热壅盛，则喘咳上气，流涕黄浊；若燥邪犯肺，则可见鼻干无涕。

⑤与秋气相通应：时令至秋，暑去而凉生，草木皆凋，人体之肺为阳中之阴，主清肃下行，同气相求，故与秋气相应。秋季气候多清凉干燥，而肺喜润恶燥，故秋季易见肺燥之证。

肺的生理功能归纳见表2-14。

3.脾　脾位于腹中，在膈之下，与胃相邻。脾在五行属土，为阴中之至阴，喜燥恶湿，与胃相表里，与长夏之气相通应。脾的主要生理功能：主运化；主统血；主升清。人出生之后，生命活动的继续和精气血津液的化生与充实，均有赖于脾胃运化的水谷精微，故称脾胃为“后天之本”。脾在体合肌肉而主四肢，在窍为口，其华在唇，在志为思，在液为涎。

（1）主运化（图2-23）　脾主运化，是指脾具有将饮食水谷转化为水谷精微，并将其吸收、转输到全身脏腑的功能。这是整个饮食物代谢过程的中心环节，也是后天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主要生理功能。脾主运化包括运化“谷食”（固态饮食物）与运化“水饮”（液态饮食物）。

①运化谷食：是指脾气将谷食化为谷精，并将其吸收、转输到全身脏腑的功能。谷食入胃，经胃腐熟（初步消化）后，变为食糜下传于小肠，在脾气的推动、激发作用下经进一步消化后，其精微部分，再经脾气的转输作用输送到全身，分别化为精、气、血、津液，内养五脏六腑，外养四肢百骸、皮毛筋肉。若脾气的运化功能减退，称为“脾失健运”，则可影响谷食的消化和精微的吸收而出现腹胀、便溏、食欲不振，乃至倦怠、消瘦等精气血生化不足的病变。

②运化水饮：是指脾气将水饮化为水精，即津液，并将其吸收、转输至全身脏腑的功能。水饮的消化吸收亦在胃和肠中进行，但又必须经脾气的推动、激发作用，才能完成。脾气转输津液的途径及方式有四：一是上输于肺，通过肺的宣发肃降输布于全身；二是向四周布散，“以灌四傍”，发挥其滋养濡润脏腑的作用；三是将胃、肠中的部分水液经过三焦（六腑之一的三焦）下输膀胱，成为尿液生成之源；四是居中枢转津液，使全身津液随脾胃之气的升降而上腾下达，肺之上源之水下降，膀胱水府之津液上升。若脾气运化水饮的功能失常，或为津液生成不足而见津亏之证，或为津液输布障碍而见水湿痰饮等病理产物。

运化谷食和运化水饮，是脾主运化的两个方面，二者是同时进行的。脾气不但将饮食物化为水谷精微，为化生精、气、血、津液提供充足的原料，为“气血生化之源”，而且能将水谷精微吸收并转输至全身，以营养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使其发挥正常功能，并能充养先天之精，促进人体的生长发育，是维持生命活动的根本，故称脾为“后天之本”。

（2）主统血　脾主统血，是指脾气具有统摄、控制血液在脉中正常运行而不逸出脉外的功能。脾气统摄血液的功能，实际上是气的固摄作用的体现。脾气健运，气血生化有源，则气的固摄作用健全，血液循脉运行而不逸出脉外。若脾气虚弱，运化无力，气血生化不足，气的固摄功能减退，血液失去统摄则逸出脉外而导致出血，即脾不统血，表现为便血、尿血、崩漏及肌衄等。

（3）主升清　升，指上升和输布；清，指水谷精微等营养物质。脾主升清是指脾具有将胃肠道吸收的水谷精微上输心、肺、头面，通过心、肺的作用化生气血，以营养濡润全身。脾气的运动特点是以上升为主，故称“脾气主升”。脾胃升降为人体气机上下升降之枢纽，脾气主升对维持内脏位置相对稳定、防止其下垂有重要的作用。若脾气虚弱而不能升清，则水谷不能运化，气血生化无源，而见头目眩晕、精神疲惫、腹胀满闷、便溏、泄泻等；若脾气虚弱，无力升举，中气下陷，则可见久泄脱肛甚或内脏下垂等。

（4）脾与形、窍、志、液、时的关系

①在体合肉，主四肢：全身肌肉赖脾胃运化的水谷精微的营养滋润，才能壮实丰满，并发挥其运动功能。人体的四肢同样需要脾胃运化的水谷精微的营养和滋润，以维持其正常的生理活动。脾气健运，则肌肉丰满，四肢有力；若脾失健运，则肌肉瘦削，甚或痿废。

②在窍为口，其华在唇：脾开窍于口，是指人的食欲、口味与脾的运化功能密切相关。脾气健运，则食欲旺盛，口味正常；若脾失健运，湿浊内生，则见食欲不振，口味异常，如口淡乏味、口腻、口甜等。

脾之华在唇，是指口唇的色泽可以反映脾精、脾气的盛衰及其功能的强弱。脾气健运，气血充足，则口唇红润光泽；若脾失健运，则气血衰少，口唇淡白不泽。

③在志为思：思为脾之志，是指脾的生理功能与思志相关。思虑过度，或所思不遂，会影响气的运动，导致气滞或气结，妨碍脾气的运化和升清，出现不思饮食、脘腹胀闷、头目眩晕等，故有“思伤脾”“思则气结”之说。

④在液为涎：涎为口津，即唾液中较清稀的部分，由脾气布散脾精、上溢于口而化生，故说“脾在液为涎”。涎具有保护口腔黏膜、润泽口腔的作用。若脾胃不和，或脾气不摄，则导致涎液异常增多，可见口涎自出。若脾精不足，津液不充，或脾气失却推动激发之能，涎液分泌减少，则见口干舌燥。

⑤与长夏之气相通应：五脏应四时，脾与四时之外的“长夏”（夏至-处暑）相通应。长夏之季，气候炎热，雨水较多，天气下迫，地气上腾，湿为热蒸，蕴酿生化，万物华实，合于土生万物之象。而人体的脾主运化，化生精气血津液，以奉生身，类于“土爰稼穑”之理，故脾与长夏，同气相求而相通应。长夏之湿虽主生化，但若湿之太过，反困其脾，使脾运不展。故至夏秋之交，脾弱者易为湿伤，诸多湿病由此而起。

脾的生理功能见表2-15。

4.肝　肝位于腹腔，横膈之下，右胁之内。肝在五行属木，为阴中之阳，主升主动，喜条达而恶抑郁，又称为“刚脏”，与胆相表里，与自然界春气相通应。肝的主要生理功能：主疏泄和主藏血。肝在体合筋，其华在爪，在窍为目，在志为怒，在液为泪。

（1）主疏泄（图2-24）　疏，即疏通，疏导。泄，即升发，发泄。肝主疏泄，是指肝气具有疏通、畅达全身气机的作用。肝气的疏泄功能，对各脏腑经络之气升降出入运动的协调平衡，起着重要的调节作用，从而维持全身脏腑、经络、形体、官窍等功能活动有序进行。若肝的疏泄功能失常，则产生脏腑气机不调的病变。肝主疏泄、畅达全身气机的作用，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①调畅血和津液的运行输布：血液的运行和津液的输布代谢，均有赖于气机的调畅。肝的疏泄功能，能调畅气机，使全身脏腑经络之气的运行畅达有序。气能运血、行津，肝的疏泄作用能促进血液、津液的运行输布。若气机郁结，则血运不畅，甚则停滞为瘀，或为癥积、肿块，在女子可出现经行不畅、痛经、经闭等；亦会导致津液的输布代谢障碍，形成水湿痰饮等病理产物，出现水肿、痰核等。

②调畅脾胃之气的升降：脾气以升为健，胃气以降为和。肝气疏泄，畅达气机，有助于脾胃之气的升降协调，从而促进脾胃的运化功能正常运行。若肝失疏泄，可导致脾胃升降失常，脾气不升则腹胀、纳呆、泄泻、眩晕；胃气不降则嗳气、恶心、呕吐、脘腹胀痛。

③调畅情志：肝通过其疏泄功能对气机的调畅作用，可调节人的精神情志活动。肝气的疏泄功能正常，则气机调畅，气血调和，心情舒畅，情志活动正常。肝气的疏泄功能失常，易引起人的精神情志活动异常。若疏泄不及，肝气郁结，可见心情抑郁不乐，悲忧善虑；若肝郁化火，或大怒伤肝，肝气上逆，可见烦躁易怒，亢奋激动。反之，强烈或持久的情志刺激，亦可影响肝的疏泄功能，造成肝气郁结或亢逆的病理变化。

④调畅胆汁的分泌排泄：饮食物的消化吸收还需借助于胆汁的分泌和排泄，胆汁是参与饮食物消化和吸收的“精汁”。胆汁乃肝之余气所化，其分泌和排泄受肝气疏泄功能的影响。如果肝失疏泄，可导致胆汁郁滞，影响饮食物的消化吸收，可出现食欲减退、口苦、黄疸、厌食油腻、腹胀、腹痛等症。

⑤调畅排精排卵行经：男子的排精、女子的排卵与月经来潮等，皆与肝气疏泄密切相关。肝气的疏泄功能发挥正常，则精液排泄通畅有度；肝失疏泄，则排精不畅或妄泄。女子的按时排卵，也是肝气疏泄功能正常的体现，气机调畅又是女子行经能否通畅有度的重要条件。肝气的疏泄功能正常发挥，则月经周期正常，经行通畅；若肝失疏泄，气机失调，则见月经周期紊乱，经行不畅，甚或痛经。由于肝的疏泄功能对女子的生殖尤为重要，故有“女子以肝为先天”之说。

（2）主藏血　肝主藏血，是指肝具有贮藏血液和调节血量的功能。

①贮藏血液：肝贮藏充足的血液，可濡养肝及其形体官窍，使其发挥正常的生理功能。肝之阴血，能化生和涵养肝气，制约肝阳，使之冲和畅达，发挥其正常的疏泄功能，防止疏泄太过而亢逆，又起到防止出血的作用。此外，肝藏血充足，冲脉血海充盛，亦是女子月经按时来潮的重要保证。

②调节血量：肝贮藏充足的血液，可根据生理需要调节人体各部分血量的分配。随着机体活动量的增减、情绪的波动、外界气候的变化等因素，人体各部分的血量也随之有所改变。当活动剧烈或情绪激动时，肝就将所贮藏的血液向外周输布；当人体处于安静或情绪稳定时，外周对血液的需求相对减少，部分血液便又归藏于肝。

肝藏血功能失调，可出现两种情况：一是肝不藏血，肝藏血功能失职，可引起各种出血。临床上可出现吐血、衄血、咯血，或月经过多，或崩漏等。二是肝血不足，分布到全身各处的血液不能满足生理活动的需要，出现血虚失养的病理变化。表现为头昏、目涩、筋脉拘急、肢体麻木及女子月经量少或闭经等。

肝主疏泄，其用属阳，又主藏血，其体属阴，故有“肝体阴而用阳”之说。肝的疏泄功能和藏血功能是相互为用、相辅相成的。肝疏泄功能正常，气机调畅，血运通达，藏血功能才有保障；肝藏血功能正常，则发挥血的濡养作用，不使肝气亢逆，才能保持全身气机疏通畅达。肝主疏泄关系到人体气机的调畅，肝主藏血关系到血液的贮藏和调节，二者密切的关系体现了气与血的调和。

（3）肝与形、窍、志、液、时的关系

①在体合筋，其华在爪：筋，即筋膜，包括肌腱和韧带，附着于骨而聚于关节，是连接关节、肌肉，主司关节运动的组织。筋的功能依赖于肝之阴血的濡养，肝血充足，筋得其养，运动灵活有力，能耐受疲劳，并能较快地解除疲劳，故称肝为“罢极之本”。若肝血亏虚，筋失所养，可出现动作迟缓、运动不灵活，甚则手足震颤、肢体麻木、屈伸不利等“血虚生风”的表现。若邪热过盛，燔灼肝之筋脉，耗伤肝之精津，使筋不得滋养，会出现四肢抽搐，甚则角弓反张等“热极生风”的表现。

爪，即爪甲，包括指甲和趾甲，乃筋之延续，故有“爪为筋之余”之说。爪甲亦赖肝之阴血的濡养。肝之阴血充足，则爪甲坚韧，红润光泽；肝之阴血不足，则爪甲萎软而薄，枯而色夭，甚则变形、脆裂。

②在窍为目：目为视觉器官，肝的经脉上连目系，目的视物辨色功能依赖肝血的濡养和肝气的疏泄。肝血充足，肝气调和，目才能正常发挥其功能。若肝阴肝血不足，则两目干涩、视物不清、目眩、目眶疼痛；肝经风热则见目赤痒痛；肝风内动则目睛上吊、两目斜视等。

③在志为怒：怒是情绪激动时的一种情志变化，由于肝主疏泄，阳气主发，为肝之用，故说肝在志为怒。大怒伤肝，可致肝的阳气升发太过，血随气逆，发为出血或中风昏厥；郁怒伤肝，导致肝气郁结，表现为心情抑郁，闷闷不乐。

④在液为泪：肝开窍于目，泪从目出，由肝之阴血所化。泪有濡润、保护眼睛的功能。在正常情况下，泪液的分泌，是濡润而不外溢。在病理情况下，可见泪液分泌异常。如肝阴血不足，泪液分泌减少，常见两目干涩；风火赤眼或肝经湿热，则见目眵增多，迎风流泪等。

⑤与春气相通应：春季为一年之始，阳气始生，自然界生机萌发，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而在人体之肝主疏泄，喜条达而恶抑郁。天人相应，同气相求，肝与春气相通应。故素体肝气偏旺、肝阳偏亢或脾胃虚弱之人在春季易发病。

肝的生理功能见表2-16。

5.肾　肾位于腰部脊柱两侧，左右各一。《素问·脉要精微论》说：“腰者，肾之府。”肾在五行属水，为阴中之阴，与膀胱相表里，与自然界冬气相通应。肾的主要生理功能：主藏精，主水，主纳气。由于肾藏先天之精，主生殖，为人体生命之本原，故称肾为“先天之本”。肾精化肾气，肾气分阴阳，肾阴与肾阳能资助、协调一身脏腑之阴阳，故又称肾为“五脏阴阳之本”。肾藏精，主蛰，又称为“封藏之本”。肾在体合骨，生髓，通脑，其华在发，在窍为耳及二阴，在志为恐，在液为唾。

（1）主藏精（图2-25）　肾主藏精，是指肾具有贮存、封藏精气的生理功能。精，又称精气，是构成人体和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最基本物质。就精的来源而言，有先天、后天之分。先天之精来源于父母的生殖之精，是禀受于父母的生命遗传物质，与生俱来，藏于肾中，称为“先天之精”。出生之后，则是人体生长发育和生殖的物质基础，故又称为“生殖之精”。后天之精来源于脾胃化生的水谷之精。人出生后，机体由脾胃的运化作用从饮食物中摄取营养物质，称为“后天之精”。先、后天之精相互资助，相互为用，合化为肾精。出生之后，后天之精有赖于先天之精的活力资助，才能不断地化生，以输布全身，营养脏腑及其形体官窍；先天之精也须依赖脾胃所化后天之精的不断培育和充养，才能日渐充盛，以充分发挥其生理效应。

①主生长发育和生殖：肾主生长发育和生殖，是肾精及其所化肾气的生理作用。精是构成人体和维持人体生命活动，促进机体生长发育和生殖的最基本物质。肾藏精，精化气，肾精足则肾气充，肾精亏则肾气衰。机体生、长、壮、老、已的生命过程，以及在生命过程中的生殖能力，均取决于肾精及肾气的盛衰。《素问·上古天真论》记述了肾气由稚嫩到逐渐充盛，由充盛到逐渐衰少继而耗竭的演变过程：“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四七，筋骨坚，发长极，身体盛壮。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六七，三阳脉衰于上，面皆焦，发始白。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故真牙生而长极。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满壮。五八，肾气衰，发堕齿槁。六八，阳气衰竭于上，面焦，发鬓斑白。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天癸竭，精少，肾藏衰，形体皆极。八八，则齿发去。”

主生长发育：在整个生命过程中，由于肾精及肾气的盛衰变化，而呈现出生、长、壮、老、已的不同生理状态。人自出生之后，到幼年期，肾精及肾气逐渐充盛，表现出头发生长较快、日渐稠密，更换乳齿，骨骼逐渐生长，身体增高；青年期，肾精及肾气隆盛，表现为长出智齿，骨骼长成，人体达到一定高度，开始具有生殖能力；壮年期，肾精及肾气充盛至极，表现出筋骨坚强，头发黑亮，身体壮实，精力充沛；老年期，随着肾精及肾气的逐渐衰少，表现出头发脱落、牙齿枯槁及生育能力丧失等。因此，肾精及肾气在人体生长发育过程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若肾精及肾气不足，则表现为小儿生长发育不良，五迟（立迟、语迟、行迟、发迟、齿迟），五软（头软、项软、手足软、肌肉软、口软）；在成人则为早衰。

主生殖：机体生殖器官的发育，性机能的成熟与维持，以及生殖能力等，都与肾精及肾气盛衰密切相关。人出生后，随着肾精及肾气的不断充盈，产生天癸。天癸，是肾精及肾气充盈到一定程度而产生的一种精微物质，具有促进人体生殖器官的发育成熟和维持生殖机能的作用。天癸来至，女子出现按期排卵、月经来潮，男子出现排精现象，生殖器官发育成熟，具备了生殖能力。其后，肾精及肾气日趋充盈，从而维持人体生殖机能旺盛。中年以后，肾精及肾气逐渐衰少，天癸亦随之衰减，生殖器官日趋萎缩，生殖功能逐渐衰退，最后天癸竭绝，以致丧失生殖功能而进入老年期。因此，肾精及肾气关系到人的生殖功能，是生育繁衍的根本。若肾精及肾气亏虚，就会导致生殖器官发育不良、性功能减退、不孕不育等。

②推动和调控脏腑气化（图2-26）：脏腑气化，是指由脏腑之气的升降出入运动推动和调控各脏腑形体官窍的功能，进而推动和调控机体精气血津液各自的新陈代谢及其与能量相互转化的过程。肾精、肾气及其分化的肾阴、肾阳在推动和调控脏腑气化过程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肾气由肾精所化，也是一身之气分布到肾的部分。由于肾精的主体成分是先天之精，肾气也主要属先天之气，为脏腑之气中最重要者，称为脏腑之气的根本。肾气有阴阳两种成分，两者对立统一，协调共济。

肾阳又称元阳、真阳，为一身阳气之本，能推动和激发脏腑的各种功能，温煦全身脏腑形体官窍，进而促进精血津液的化生和运行输布，加速机体的新陈代谢，并激发精血津液化生为气或能量。肾阴又称元阴、真阴，为一身阴气之源，能宁静和抑制脏腑的各种功能，凉润全身脏腑形体官窍，进而抑制机体的新陈代谢，调控机体的气化过程，减缓精血津液的化生及运行输布。肾阴和肾阳之间，相互制约、相互依存、相互为用，维持着人体生理上的动态平衡。平衡失调时，则可出现肾阳虚衰和肾阴不足的病理状态。若肾阳虚衰，表现为腰膝冷痛、形寒肢冷、小便不利或遗尿失禁，以及男子阳痿、女子宫寒不孕等性功能减退等症状；若肾阴不足，则表现为五心烦热、眩晕耳鸣、腰膝酸软、男子遗精、女子梦交等。

肾因藏先天之精而倍受重视，故将肾精、肾气及其分化的肾阴、肾阳称为机体生命活动的根本，肾阴肾阳又称为“五脏阴阳之本”。在人体生命过程中，肾之精、气、阴、阳与他脏之精、气、阴、阳之间，存在着相互资助和相互为用的动态关系。病理上，两者也相互影响，尤其是各脏之精、气、阴、阳不足，最终必然会累及到肾，故有“久病及肾”之说。

（2）主水　肾主水，是指肾气具有主司和调节全身津液代谢的功能，主要体现在以下两方面。

①肾气对参与津液代谢脏腑的促进作用：胃肠中的水饮，经脾气的运化转输作用，吸收并输送至肺，经肺气的宣发肃降作用输布周身，从而发挥滋润和濡养作用。代谢后的津液则化为汗液、尿液和气等分别从皮肤汗孔、尿道、呼吸道排出体外，从而维持体内津液代谢的相对平衡。可见，机体津液的输布与排泄，是在肺、脾、肾、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等脏腑的共同参与下完成的。但各脏腑之气必须在其阴阳协调平衡的状态下才能正常参与水液代谢，而肾气分化的肾阴肾阳是各脏腑阴阳的根本。津液代谢过程中，肾气及肾阴肾阳通过对各脏腑之气及其阴阳的资助和促进作用，主司和调节着机体水液代谢的各个环节。

②肾气的生尿和排尿作用（图2-27）：尿的生成和排泄是津液代谢的一个重要环节。津液代谢过程中，各脏腑形体官窍代谢后产生的浊液（废水），通过三焦水道下输于膀胱，在肾的蒸化作用下，分为清浊两部分：清者回吸收，由脾气的转输作用通过三焦水道上腾于肺，重新参与津液代谢；浊者则化为尿液，在肾与膀胱之气的推动作用下排出体外，如此循环往复，以维持人体津液代谢的平衡。膀胱是人体贮尿和排尿的器官，但尿液的生成和排泄都必须依赖于肾气的作用。只有肾气的蒸化和推动作用发挥正常，肾阴肾阳协调平衡，输于膀胱的水液才能升清降浊，尿液才能正常地生成和排泄。

在病理上，肾主水功能失调，气化失职，开合失度，就会引起水液代谢障碍。气化失常，关门不利，合多开少，小便的生成和排泄发生障碍，可引起尿少、水肿等病理现象；若开多合少，又可见尿多、尿频等症。

（3）主纳气　纳，即摄纳，收摄。肾主纳气，是指肾气有摄纳肺所吸入的自然界清气，保持吸气的深度，防止呼吸表浅的作用。人体的呼吸功能，虽由肺所主，但吸入的清气，必须下达于肾，再经肾气的摄纳潜藏，使其维持一定的深度，呼吸才能通畅、调匀。正常的呼吸运动是肺肾之间相互协调的结果。《类证治裁·喘证》说：“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肺主出气，肾主纳气。阴阳相交，呼吸乃和。”

肾的纳气功能，实际上是肾气的封藏作用在呼吸运动中的具体体现。肺吸入的清气必须下达于肾，实际上是强调肺的呼吸在肾气的封藏作用下维持一定的深度，有利于清浊气体的内外交换。肾精充足，肾气充沛，摄纳有权，则呼吸均匀和调，气息深深。若肾精亏虚，肾气衰弱，摄纳无力，肺吸入之清气不能下纳于肾，则会出现呼多吸少，或呼吸表浅，动则气喘等病理表现，称为“肾不纳气”。

（4）肾与形、窍、志、液、时的关系

①在体合骨，生髓，其华在发：肾主骨，实际上是肾精及肾气促进机体生长发育功能的具体体现。肾藏精，精生髓，髓居骨中（称骨髓）以养骨，骨的生长发育，有赖于骨髓的充盈及其所提供的营养。只有肾精充足，骨髓生化有源，骨骼得到髓的滋养，才能坚固有力；若肾精不足，骨髓生化无源，不能营养骨骼，则可出现小儿囟门迟闭，骨软无力，以及老年人骨质脆弱，易于骨折等。

髓分骨髓、脊髓和脑髓，皆由肾精化生。肾精的盛衰，不仅影响骨骼的发育，而且也影响脊髓及脑髓的充盈。脊髓上通于脑，脑由髓聚而成。因此，肾精充足，髓海得养，脑发育健全，则思维敏捷，精力充沛；反之，肾精不足，髓海空虚，脑失所养，则见“脑转耳鸣，胫酸眩冒，目无所见，懈怠安卧”（《灵枢·海论》）。

齿与骨同出一源，亦由肾精充养，故称“齿为骨之余”。牙齿松动、脱落及小儿齿迟等，多与肾精、肾气不足有关。

发的生长有赖于血的滋养，故称“发为血之余”，但其生机根源于肾。肾藏精，精生血，精血旺盛，则毛发粗壮、浓密而润泽，故《素问·六节藏象论》说：“肾……其华在发。”发之生长与脱落，润泽与枯槁，常能反映肾精、肾气的盛衰。青壮年精血旺盛，发长而润泽；老年人精血衰少，发白而脱落，皆属常理。但未老先衰、年少而头发枯萎、早脱、早白等，则与肾精、肾气不足有关。

②在窍为耳及二阴：耳是听觉器官，其听觉功能与肾精、肾气密切相关。肾精及肾气充盈，髓海得养，听觉才能灵敏；若肾精及肾气虚衰，髓海失养，则听力减退，或见耳鸣，甚则耳聋。临床常以耳的听觉变化，作为判断肾精及肾气盛衰的重要标志，故说肾开窍于耳。

二阴，指前阴（外生殖器尿道口）和后阴（肛门）。前阴司排尿和生殖，后阴主排泄粪便。尿液的贮藏和排泄虽在膀胱，但须依赖肾的气化才能完成。故尿频、遗尿、尿失禁、尿少或尿闭等，均与肾的气化功能有关。粪便的排泄，本属大肠的传化糟粕功能，但亦与肾的气化功能有关。若肾气不足，则推动无力而致气虚便秘，或固摄无权而致大便失禁，久泄滑脱。此外，肾的藏精和肾气的固摄作用还与生殖和性功能有密切关系。所以说“肾……开窍于二阴”（《素问·金匮真言论》）。

③在志为恐：恐，是一种恐惧、害怕的情志活动，与肾的关系密切。由于肾藏精而位居下焦，肾精化生的肾气，必须通过中上二焦才能布散全身。恐使得精气怯而不上行，使肾气不得正常地布散，反泄于下，二便失禁，所以说“恐伤肾”“恐则气下”。

④在液为唾：唾为口津，是唾液中较稠厚的部分，多出于舌下，具有润泽口腔、滋润食物及滋养肾精的功能。唾与涎，同为口津，但涎是唾液中质地较清稀的部分，出自两颊，为脾精所化。唾由肾精化生，若咽而不吐，则能回滋肾精；若多唾久唾，则能耗伤肾精。

⑤与冬气相通应：冬季是一年中气候最寒冷的季节，一派霜雪严凝，冰凌凛冽之象，自然界的物类，静谧闭藏以度冬时。人体中肾为水脏，有润下之性，藏精而为封藏之本。同气相求，故以肾应冬。因此，肾阳不足之病多在冬季发作或加重。

肾的生理功能见表2-17。

附：命门

命门一词，最早见于《灵枢·根结》：“命门者，目也。”系指眼睛而言。将命门作为内脏提出则始于《难经》。明清以来，对命门开展了较为深入的研究，出现了各种不同见解，命门的重要性也引起了广泛重视。纵观历代医家对命门的认识，从形态言，分有形与无形之论；从部位言，有右肾与两肾及两肾之间的区别；从功能而言，有主火、共主水火、非水非火为肾间动气之不同。但在命门的生理功能与肾息息相通的认识上是基本一致的。可以认为，肾阳即命门之火，肾阴即命门之水。肾阴、肾阳，即是真阴、真阳，或元阴、元阳。古代医家之所以称之“命门”，无非是强调肾气及肾阴、肾阳在生命活动中的重要性，“命门”亦即“生命之门”。

（二）六腑

六腑，是胆、胃、小肠、大肠、膀胱、三焦的总称。六腑的共同生理特点是受盛和传化水谷，因而其气具有通降下行的特性，每一腑都必须适时排空其内容物，才能保持六腑通畅，功能协调，故有“六腑以通为用，以降为顺”之说。

1.胆　胆居六腑之首，位于右胁，附于肝之短叶间。胆与肝通过经脉相互络属而成表里关系。胆气主升，性喜宁谧，主要生理功能是贮藏、排泄胆汁和主决断（图2-28）。

（1）贮藏和排泄胆汁　胆汁来源于肝，由肝之精气汇集而成。贮藏于胆囊的胆汁，在肝气的疏导、调节下，注入肠中，参与饮食物的消化吸收。若肝胆的功能失常，胆汁分泌排泄障碍，就会影响脾胃的受纳腐熟和运化功能，而出现厌食、腹胀、腹泻等症状。若湿热蕴结肝胆，以致肝失疏泄，胆汁外溢，浸渍肌肤，则发为黄疸。

（2）主决断　是指胆具有对事物进行判断、做出决定的功能。胆气豪壮，则善于应变，判断准确，当机立断；若胆气虚弱，则善恐易惊，胆怯怕事，失眠多梦。

胆的形态结构与其他五腑相同，皆属中空有腔的管状或囊状器官，排泄胆汁以助消化，故为六腑之一；但其内盛胆汁，与五脏“藏精”的功能特点相似，而无接受和传化水谷的功能，故又为奇恒之腑之一。

2.胃　胃位于腹腔上部，上连食道，下通小肠。胃腔称为胃脘，分为上、中、下三部：胃的上部为上脘，包括贲门；胃的下部为下脘，包括幽门；上下脘之间的部分称为中脘。胃与脾通过经脉相互络属而成表里关系。胃以降为和，喜润恶燥，主要生理功能是受纳和腐熟水谷，主通降（图2-29）。

（1）主受纳水谷　是指胃气具有接受和容纳饮食水谷的功能。饮食入口，经过食管，进入胃中，由胃接受并容纳，暂存于其中，故胃有“太仓”“水谷之海”之称。机体精气血津液的化生，都依赖于饮食水谷，故胃又有“水谷气血之海”之称。若胃不受纳，则出现纳呆、厌食、胃脘胀闷等。

（2）主腐熟水谷　是指胃气将饮食物初步消化，并形成食糜的功能。容纳于胃中的饮食物，经胃气的磨化和腐熟作用后，精微物质经脾气转输而营养全身，未被消化的食糜则下传于小肠做进一步消化。若胃的腐熟障碍，则可见胃脘胀痛、嗳腐吞酸等。

胃气的受纳、腐熟水谷功能，必须与脾气的运化功能相互配合，唯有纳运协调，才能将水谷化为精微，进而化生精气血津液，供养全身。

（3）主通降　胃主通降，是指胃气宜保持通畅下降的运动趋势。胃之通降是降浊，降浊是受纳的前提条件。胃气的通降作用，主要体现于饮食物的消化和糟粕的排泄过程中。藏象学说以脾胃之气的升降运动来概括整个消化系统的生理功能。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脾升胃降，彼此协调，共同促进饮食物的消化吸收。胃失通降，则出现纳呆脘闷、胃脘胀痛、大便秘结；若胃气上逆，则出现恶心、呕吐、呃逆、嗳气等症状。

胃的生理功能源于胃气，胃气的盛衰、有无，直接影响机体的营养物质来源，关系到脏腑功能活动和生命的存亡。故在临床治疗过程中，十分重视观察胃气的有无，以顾护胃气为要务。

3.小肠　小肠位于腹中，其上口与胃在幽门相接，下口与大肠在阑门相连，是一个比较长的、呈迂曲回环迭积的管状器官。小肠与心通过经脉相互络属而成表里关系。小肠升清降浊，主要生理功能是受盛化物和泌别清浊（图2-30）。

（1）受盛化物　受盛，即是接受，以器盛物之意。化物，即变化、消化、化生之谓。小肠的受盛化物功能主要表现在两方面：①小肠接受由胃下传的食糜而盛纳之，起到容器的作用，即受盛作用。②食糜在小肠内必须停留一定的时间，由脾气与小肠的共同作用对其进一步消化，化为精微和糟粕两部分，即化物作用。若小肠受盛化物功能失调，则表现为腹胀、腹泻、便溏等。

（2）泌别清浊　泌，即分泌；别，即分别。小肠泌别清浊的功能，主要体现在小肠对食糜进一步消化的同时分清别浊。清者，即谷精和津液，由小肠吸收，经脾气转输布散全身；浊者，即食物残渣和部分津液，经胃与小肠之气的作用通过阑门传送到大肠。若小肠泌别清浊的功能失常，则表现为便溏、泄泻、小便短少等。

（3）小肠主液　小肠在吸收谷精的同时，吸收了大量的津液，与谷精合为水谷之精，由脾气转输至全身。其中较清稀者上输于肺，经肺气的宣发肃降作用，布散于全身皮毛肌腠和内在脏腑，并将脏腑代谢后产生的浊液下输肾和膀胱，成为尿液生成之源。由于小肠参与了人体的津液代谢，故有“小肠主液”之说。临床以“利小便所以实大便”的方法治疗泄泻，正是“小肠主液”理论的具体应用。

4.大肠　大肠居腹中，其上口在阑门处接小肠，其下端连肛门，是一个管腔性器官，呈回环叠积状。大肠与肺通过经脉相互络属而成表里关系。大肠以降为顺，以通为用，主要生理功能是传化糟粕和主津（图2-31）。

（1）传化糟粕　传化，即传导、变化。大肠接受由小肠下传的食物残渣，形成粪便，传送至大肠末端，并经肛门有节制地排出体外，故大肠有“传导之官”之称。如大肠传导糟粕功能失常，则出现大便秘结或泄泻。

（2）大肠主津　大肠接受由小肠下传的食物残渣，将其中的津液吸收，即所谓燥化作用。由于大肠吸收津液，参与体内的津液代谢，故说“大肠主津”。如大肠虚寒，津液不得吸收，则可出现肠鸣、腹痛、泄泻等症；若大肠实热，消烁津液，或大肠津亏，肠道失润，又会出现大便秘结不通。

5.膀胱　膀胱位于下腹部，居肾之下，大肠之前，是一个中空的囊状器官。其上有输尿管与肾相连，其下有尿道，开口于前阴。膀胱与肾通过经脉相互络属而成表里关系。膀胱司开阖，主要生理功能是贮存和排泄尿液（图2-32）。

人体津液代谢后的浊液下归于膀胱，经肾气和膀胱之气的蒸化作用，其清者上输于脾，重新参与津液代谢，而剩余者则变为尿液，由膀胱贮存。膀胱中尿液的按时排泄，由肾气及膀胱之气的激发和固摄作用调节。肾气与膀胱之气的作用协调，则膀胱开合有度，尿液可及时排出体外。膀胱功能失调，主要表现为尿液的排泄失常，既可出现小便不利或癃闭，又可出现尿频、尿急、遗尿、小便不禁等。

6.三焦　三焦是上焦、中焦、下焦的合称。三焦概念有六腑之三焦、部位之三焦与辨证之三焦的不同。其中，六腑之三焦，有其特定的形态结构和生理功能，有名有形。部位之三焦，是人体上中下三个部位的划分，有名无形，但有其生理功能和各自的生理特点。

（1）六腑之三焦　三焦作为六腑之一，大多认为是指腹腔中的肠系膜及大小网膜、淋巴管道等组织。三焦与心包通过经脉相互络属而成表里关系。主要功能是疏通水道，运行津液。三焦充填于胃肠道与膀胱之间，引导津液自胃肠渗入膀胱，是津液下输膀胱之通路。三焦水道通畅，则胃肠中的津液源源不断渗入膀胱，成为尿液生成之源。《灵枢·本输》说：“三焦者，中渎之府也，水道出焉，属膀胱，是孤之府也。”

（2）部位之三焦　三焦作为人体上中下部位的划分，源于《灵枢·营卫生会》“上焦如雾，中焦如沤，下焦如渎”之论，与《难经·三十八难》所谓“有名而无形”的三焦相通。包含了上至头、下至足的整个人体，并非一个位于腹中的实体性脏器，为分布于胸腹腔的包容五脏六腑的一个“大腑”。

①上、中、下三焦部位的划分及其生理特点（表2-18）

上焦：横膈以上的胸部，包括心、肺两脏，以及头面部，称作上焦。上焦主宣发卫气，布散水谷精微、血和津液，发挥营养和滋润作用，若雾露之灌溉，故称“上焦如雾”。

中焦：横膈以下、脐以上的上腹部为中焦，包括脾胃、肝胆等脏腑。中焦具有消化、吸收并输布水谷精微和化生血液的作用，如发酵酿造之过程，故称“中焦如沤”。

明清温病学以“三焦”作为辨证纲领，将外感热病后期出现的精血亏虚和动风病证，归于“下焦”的范围，因“诸风掉眩，皆属于肝”，故肝又属下焦。

下焦：一般以脐以下的部位为下焦，包括小肠、大肠、肾、膀胱、女子胞等。下焦主泌别清浊、排泄糟粕和尿液，有如沟渠之通导，故称“下焦如渎”。

②部位之三焦的生理功能

通行诸气：是指部位之三焦是诸气上下运行的通道。肾藏先天之精化生的元气，自下而上运行至胸中，布散于全身；胸中的宗气，自上而下达于脐下，以资先天元气，合为一身之气，皆以三焦为通路。

运行津液：是指部位之三焦是全身津液上下输布运行的通道。全身津液的输布和排泄，是在肺、脾、肾等脏腑的协同作用下完成的，但必须以三焦为通道，才能升降出入运行。若三焦水道不利，则肺、脾、肾等脏输布调节津液代谢的功能将难以实现。

（3）辨证之三焦　是指三焦作为温病的辨证纲领。辨证之三焦，既非六腑之三焦，亦非部位之三焦，而是温病发生发展过程中由浅及深的三个不同病理阶段。究其概念的来源，则可能是由部位之三焦的概念延伸而来。

六腑的生理功能见表2-19。

（三）奇恒之腑

奇恒之腑是脑、髓、骨、脉、胆、女子胞的总称。奇恒之腑多为中空，形态似腑，而贮藏精气，功能似脏。它们似脏非脏，似腑非腑，异于常态，故以“奇恒”名之。脉、骨、髓、胆前已述及，本节只介绍脑及女子胞。

1.脑　深藏于头部，居颅腔之中，由髓汇集而成，又名“髓海”，是精髓和神明汇集发出之处，又称为“元神之府”。脑的主要生理功能是主宰生命活动，主精神意识和主感觉运动。

（1）主宰生命活动　脑由先天之精化生，脑髓所生之神即为元神，元神藏于脑中，为生命之主宰。元神存则生命在，元神败则生命逝。得神则生，失神则亡。

（2）主精神意识　人的精神活动，包括思维意识和情志活动等，都是外界客观事物作用于脑的结果。脑为元神之府，是精神、意识、思维活动的枢纽。脑主精神意识的功能正常，则精神饱满，意识清楚，思维灵敏，记忆力强，语言清晰，情志正常。反之，则出现意识思维及情志方面的异常。

（3）主感觉运动　眼、耳、口、鼻、舌五官诸窍，皆位于头面，与脑相通。人的视、听、言、动等，皆与脑密切相关。脑主元神，神能驭气，布散动、觉之气于筋而达百节，令之运动，故脑能统领肢体运动。髓海充盈，主感觉运动功能正常，则视物精明，听力正常，嗅觉灵敏，感觉无殊，语言流畅，运动如常，矫健多力；若髓海不足，主感觉运动功能失常，不论虚实，都会出现视物不明，听觉失聪，嗅觉不灵，感觉迟钝，言语障碍，运动不能，懈怠安卧等。

以五脏为中心的藏象学说，将脑的生理病理统归于心而分属于五脏，其中与肾的关系尤为密切。五脏功能旺盛，精髓充盈，清阳升发，窍系通畅，脑才能发挥正常的生理功能。

2.女子胞　又称胞宫、子宫，位于小腹部，在膀胱之后，直肠之前，呈倒置的梨形。女子胞的主要生理功能有主持月经和孕育胎儿。

（1）主持月经　月经，又称月信、月事、月水，是女子生殖器官发育成熟后周期性子宫出血的生理现象。健康女子到14岁左右，肾中精气旺盛，天癸至，女子胞发育成熟，子宫发生周期性变化，任脉通，太冲脉盛，月经开始来潮。到49岁左右，肾中精气渐衰，天癸竭绝，冲、任二脉的气血也逐渐衰少，月经闭止。月经的产生，是脏腑经脉气血及天癸作用于胞宫的结果，胞宫的功能正常与否直接影响月经的来潮，所以胞宫有主持月经的作用。

（2）孕育胎儿　胞宫是女性孕育胎儿的器官。女子在发育成熟后，应时排经排卵，具备受孕生殖的能力。此时，两性交媾，两精相合，就构成了胎孕。受孕之后，月经停止来潮，脏腑经络气血皆下注于冲任，到达胞宫以养胎，培育胎儿以至成熟而分娩。

女子胞的生理功能，虽然与全身脏腑生理活动和精神因素有关，但主要与肝、肾和冲任二脉关系最为密切。肝主疏泄而藏血，只有肝的生理功能正常，才能任脉通，太冲脉盛，血流胞宫，营养和充盈胞宫，月经按时来潮；肾主藏精，只有肾精充盈产生天癸，作用于胞宫，才能使月经按时来潮，并且具备孕育胎儿的能力。

（四）脏腑之间的关系

人体以五脏为中心，与六腑相配合，以精气血津液为物质基础，通过经络系统将脏、腑、奇恒之腑沟通联系成有机整体。脏腑之间在生理上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相互为用，从而保证机体正常的生命活动；在病理上，也是按照一定的规律相互传变、相互影响。脏腑之间的关系主要有脏与脏之间的关系、脏与腑之间的关系及腑与腑之间的关系。

1.脏与脏之间的关系

（1）心与肺（图2-33）　心与肺的关系，主要是心主血与肺主气之间的协调关系，体现在气和血两方面。

心主血脉，心血载气并维持肺主气功能的正常进行。肺主气，朝百脉，助心行血，是血液正常运行的必要条件。积于胸中的宗气具有贯心脉和司呼吸的功能，从而加强了血液运行与呼吸吐纳之间的协调平衡。因此，宗气是连结心之搏动和肺之呼吸的中心环节。

心与肺在病理上相互影响。若肺气不足，可影响心的行血功能，易致心血瘀阻，表现为心悸、舌紫、脉涩等；反之，若心血瘀阻也可影响肺的呼吸功能，导致肺气不宣，出现胸闷、咳喘、气促等。

（2）心与脾（图2-34）　心与脾的关系，主要是心主血而脾生血，心主行血而脾主统血的关系，体现在血液的生成和运行两个方面。

心血赖脾气健运以化生，而脾的转输功能又赖心血滋养和心阳推动；血液在脉中正常运行，即有赖于心气的推动以维持通畅而不迟缓，又依靠脾气的统摄，使血行脉中而不致逸出脉外。所以，只有心脾两脏功能正常，相互为用，才能保持正常的生血与行血。

心与脾在病理上相互影响。若劳神思虑过度，既耗心血，又损脾气；若脾气虚弱，化源不足，或统血无权，血液妄行，均可导致心血不足；若心血不足，无以滋养于脾，则致脾气虚弱。最终均可形成心脾两虚之证，临床常见眩晕、心悸、失眠、多梦、食少、体倦、精神萎靡、面色无华等。

（3）心与肝（图2-35）　心与肝的关系，主要是心主行血而肝主藏血，心藏神而肝主疏泄的关系，主要表现在行血与藏血及精神情志调节两个方面。

血液运行：心主行血，肝藏血，两者相互配合，共同维持血液的正常运行。心血充盈，心气充沛，则血行正常，肝有所藏；肝藏血充足，疏泄有度，有效进行血量调节，也有利于心行血功能的正常发挥。

精神情志调节：心藏神，主宰精神、意识、思维及情志活动；肝主疏泄，调畅气机，维护精神情志的舒畅。心肝两脏相互为用，共同维持正常的精神情志活动。心血充盈，心神健旺，有助于肝气疏泄，情志调畅；肝气疏泄有度，情志舒畅，亦有利于心神内守。

心与肝在病理上相互影响，主要表现为心肝血虚、心肝气郁、心肝火旺等证。

（4）心与肾（图2-36）　心与肾的关系，主要表现为“心肾相交”，是以阴阳、水火、精血的动态平衡为其重要条件的。具体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水火既济：心居上焦属阳属火，肾居下焦属阴属水。心火（阳）须下降于肾，使肾水不寒；肾水（阴）须上济于心，使心火不亢。肾无心火之温煦则水寒，心无肾阴之滋润则火炽。另外，肾阴上济依赖肾阳的鼓动；心火下降需要心阴的凉润。肾阴在肾阳的鼓动作用下化为肾气以上升济心，心火在心阴的凉润作用下化为心气以下行助肾。心与肾的水火升降互济，维持了两脏之间生理功能的协调平衡。

精血互生：心主血，肾藏精，精和血都是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必要物质。精血之间相互资生，相互转化，为心肾相交奠定了物质基础。

精神互用：心藏神，为人体生命活动的主宰；肾藏精，精生髓，髓汇于脑。精能化气生神；神能驭精役气。精是神的物质基础，神是精的外在表现。故积精可以全神，神清可以控精。

君相安位：心为君火，肾为相火（命火）。君火在上，如日照当空，为一身之主宰；相火在下，为神明之臣辅。命火秘藏，则心阳充足；心阳充盛，则相火亦旺。君火相火，各安其位，则心肾上下交济。

心与肾在病理上相互影响，主要表现为水不济火，肾阴虚于下而心火亢于上的阴虚火旺，或肾阳虚与心阳虚互为因果的心肾阳虚、水湿泛滥，或肾精与心神失调的精亏神逸的病理变化。

（5）肺与脾（图2-37）　肺与脾的关系，主要是肺主气、通调水道和脾主运化的关系，主要表现在气的生成与津液代谢两个方面。

气的生成：肺司呼吸，吸入自然界清气；脾主运化，化生水谷之精并进而化为谷气。清气与谷气在肺中汇为宗气，宗气与元气合为一身之气。脾化生的水谷精微赖肺气宣降以输布全身；而肺维持其生理活动所需的水谷精微又依靠脾气运化以成。

津液代谢：肺主行水而通调水道，脾主运化水饮，为调节津液代谢的重要脏器。人体的水津，由脾气上输于肺，通过肺的宣发肃降而布散周身及下输肾或膀胱。两脏协调配合，共同保证津液正常输布与排泄。若脾失健运，津液不化，聚湿生痰，为饮为肿，影响肺的宣降而痰嗽喘咳，故有“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之说。

肺与脾在病理上的相互影响，主要表现在气的生成不足和津液代谢失调方面。

（6）肺与肝（图2-38）　肺与肝的关系，主要是肝主升发，肺主肃降之间的关系，主要体现在气机升降和气血运行方面。

气机升降：肝气以升发为宜，肺气以肃降为顺。肝升肺降，相互协调，共同维持人体气机的正常升降运动。肺气充足，肃降正常，有利于肝气的升发；肝气疏泄，升发条达，有利于肺气的肃降。可见肝升与肺降，既相互制约，又相互为用。

气血运行：肝藏血，调节全身之血；肺主气，治理调节一身之气。肺调节全身之气的功能需要得到血的濡养，肝向周身各处输送血液又必须依赖于气的推动。两脏对气血的运行有一定的调节作用。

肺与肝在病理上的相互影响，主要表现在气机升降失常和气血运行不畅方面。

（7）肺与肾（图2-39）　肺与肾的关系，主要是肺为水之上源而肾为主水之脏，肺主呼吸而肾主纳气的关系，主要表现在呼吸运动、津液代谢及阴阳互资三个方面。

呼吸运动：肺主气而司呼吸，肾藏精而主纳气。人体的呼吸运动由肺所主，亦需肾的纳气功能协助。只有肾精及肾气充盛，肺吸入的清气才能经过其肃降而下纳于肾，以维持呼吸的深度。可见，在人体呼吸运动中，肺气肃降，有利于肾的纳气；肾精肾气充足，纳摄有权，也有利于肺气之肃降。故云“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

津液代谢：肺主行水，为水之上源；肾为水脏而主水。肺气宣发肃降而行水的功能，有赖于肾气及肾阴肾阳的促进与调节；肾气所蒸化及升降的津液，有赖于肺气的肃降作用，使之下归于肾或膀胱。肺肾之气的协同作用，保证了机体津液的正常输布与排泄。

阴阳互资：肺肾阴阳，相互资生。肺阴充足，下输于肾，使肾阴充盈；肾阴为诸阴之本，肾阴充盛，上滋于肺，使肺阴充足。肾阳为诸阳之根，能资助肺阳，共同温暖肺阴及肺津，推动津液输布，则痰饮不生，咳喘不作。

肺与肾在病理上的相互影响，主要变现为呼吸异常、水液代谢失调和阴阳虚损等方面，出现水肿、气短喘促、阴虚内热等。

（8）脾与肾（图2-42）　脾与肾的关系，主要是后天与先天的关系，主要体现在先天与后天的互促互助及津液代谢方面。

先后天相互资生：脾主运化水谷精微，化生气血，为后天之本；肾藏先天之精，是生命之本原，为先天之本。脾的运化水谷，有赖于肾气及肾阴肾阳的资助和调节；肾所藏先天之精及其化生的元气，亦赖脾运化的水谷精微的不断充养和培育。后天与先天，相互资生，相互促进。先天温养激发后天，后天补充培育先天。

津液代谢：脾运化水饮功能的正常发挥，须赖肾气的蒸化及肾阳的温煦推动；肾主水，又赖脾气及脾阳的协助，即所谓“土能制水”；脾肾两脏相互协同，共同主司津液代谢的协调平衡。

脾与肾在病理上常相互影响，互为因果。临床上主要表现在消化功能失调和津液代谢紊乱方面。

（9）肝与脾（图2-40）　肝与脾的关系，主要是肝主疏泄而脾主运化，肝主藏血而脾主生血统血的关系，主要表现在饮食消化和血液运行两个方面。

饮食消化：肝主疏泄，调畅气机，协调脾胃升降，并疏利胆汁，促进脾胃运化功能；脾主运化，脾气健旺，气血生化有源，肝体得以濡养而使肝气冲和条达，有利于疏泄功能的发挥。肝脾两脏相互为用，消化功能正常。

血液运行：肝主藏血，调节血量；脾主生血，统摄血液。脾气健运，生血有源，统血有权，使肝有所藏；肝血充足，藏泻有度，血量得以有效调节，气血才能运行无阻。肝脾相互协作，共同维持血液的正常运行。

肝与脾在病理上的相互影响，主要表现为饮食水谷运化吸收和血液运行失常方面，出现纳呆、腹胀、便溏、出血、贫血等。

（10）肝与肾（图2-41）　肝与肾的关系，主要是肝主藏血而肾主藏精，肝主疏泄而肾主封藏的关系，主要表现在精血同源、阴阳互滋互制及藏泄互用等方面。

精血同源：肝藏血，肾藏精。精血皆由水谷精微化生和充养，且能相互资生，故称“精血同源”。肝血依赖肾精的滋养，肾精又依赖肝血的不断补充。肝血与肾精相互资生，相互转化，荣则俱荣，损则俱损。

阴阳互滋互制：肝肾阴阳之间存在着相互滋养和相互制约的联系。肾阴与肾阳为五脏阴阳之本，肾阴滋养肝阴，共同制约肝阳，则肝阳不亢；肾阳资助肝阳，共同温煦肝脉，可防肝脉寒滞。肝肾阴阳之间互制互用维持了肝肾之间的协调平衡。

藏泄互用：肝主疏泄，肾主封藏，二者之间存在着相互为用、相互制约的关系。肝气疏泄可促使肾气开合有度，肾气闭藏可制约肝气疏泄太过。疏泄与封藏，相反而相成，从而调节女子的排卵、月经来潮和男子的排精功能。

肝与肾在病理上的相互影响，主要表现在精血失调、阴阳失调和藏泄失司等方面。

2.脏与腑之间的关系　脏与腑的关系，是脏腑阴阳表里配合关系。脏属阴而腑属阳，阴主里而阳主表，一脏一腑，一阴一阳，一表一里，相互配合，并有经脉相互络属，构成了脏腑之间的密切关系，使得脏腑之间在生理上相互联系，在病理上相互影响。

（1）心与小肠（图2-43）　心与小肠相表里。心主血脉，心阳之温煦，心血之濡养，有助于小肠的化物功能；小肠主化物，泌别清浊，清者经脾上输心肺，化血以养心脉。

心与小肠病理上相互影响。心经实火，可移热于小肠，引起尿少、尿赤涩刺痛、尿血等小肠实热的症状。反之，小肠有热，亦可循经上扰于心，可见心烦、口舌生疮等。

（2）肺与大肠（图2-44）　肺与大肠相表里。肺气清肃下降，气机调畅，并布散津液，能促进大肠的传导，有利于糟粕的排泄。大肠传导正常，糟粕下行，亦有利于肺气的肃降，使肺气和利，呼吸调匀。两者配合协调，从而使肺主呼吸及大肠传导功能均归正常。此外，大肠传导功能正常与否，同肺主行水、通调水道，与大肠主津、重新吸收剩余水分的作用也有关系，两者相互协作，使大肠既无水湿停留之患，又无津枯液竭之害，从而保证了大便的正常排泄。

肺与大肠病理上相互影响。肺气壅塞，失于肃降，气不下行，津不下达，可引起腑气不通，肠燥便秘。若大肠实热，传导不畅，腑气阻滞，也可影响到肺的宣降，出现胸满咳喘。

（3）脾与胃（图2-45）　脾与胃相表里。脾胃同为气血生化之源、后天之本，在饮食物的受纳、消化及水谷精微的吸收、输布等生理过程中起主要作用。脾与胃的关系，体现在水谷纳运相得、气机升降相因、阴阳燥湿相济等三个方面。

水谷纳运相得：胃主受纳、腐熟水谷，为脾之运化奠定基础；脾主运化，转输精微，也为胃的继续纳食提供能源。两者密切合作，才能完成消化饮食、输布精微，发挥供养全身之用。

气机升降相因：脾气主升而胃气主降。脾气上升，将运化吸收的水谷精微向上输布，有助于胃气之通降；胃气通降，将受纳之水谷、食糜及食物残渣通降下行，也有助于脾气之升运。脾胃之气升降相因，保证了饮食纳运的正常进行。

阴阳燥湿相济：脾与胃相对而言，脾为阴脏，脾阳健则能运化升清，故性喜燥而恶湿；胃为阳腑，胃阴足则能受纳腐熟，故性喜润而恶燥。脾易生湿，得胃阳以制之，使脾不至于湿；胃易生燥，得脾阴以制之，使胃不至于燥。脾胃阴阳燥湿相济，是保证两者纳运、升降协调的必要条件。

脾与胃在病理上的相互影响，主要表现在纳运失调、升降失常和燥湿不济等方面，可见纳少、腹胀、呕吐、呃逆、腹泻或便秘等。

（4）肝与胆（图2-46）　肝与胆相表里。肝与胆的关系，主要表现在同司疏泄、共主勇怯两方面。

同司疏泄：肝主疏泄，分泌胆汁；胆附于肝，贮藏、排泄胆汁。两者协调合作，使胆汁疏利至肠道，以帮助脾胃消化食物。肝气疏泄正常，促进胆汁的分泌和排泄；而胆汁排泄无阻，又有利于肝气疏泄功能的正常发挥。

共主勇怯：胆主决断与人的勇怯有关，而决断又基于肝之谋虑，肝胆相互配合，情志活动正常，处事果断。

肝与胆在病理上的相互影响，主要表现为胆汁疏泄不利和精神情志异常，可见情志抑郁或惊恐胆怯、失眠多梦等。

（5）肾与膀胱（图2-47）　肾与膀胱相表里。肾为主水之脏，开窍于二阴；膀胱贮尿排尿，为津液之府。膀胱的贮尿、排尿功能，取决于肾气的盛衰。肾气充足，蒸化及固摄功能正常发挥，则尿液能够正常生成，贮于膀胱并有度地排泄。膀胱贮尿、排尿有度，也有利于肾气的主水功能。因此，肾与膀胱相互协作，共同完成尿液的生成、贮存与排泄。

肾与膀胱在病理上的相互影响，主要表现为水液代谢和膀胱的贮尿、排尿功能失调，可见尿频、尿赤、尿痛、腰痛、癃闭，或尿失禁等。

3.腑与腑之间的关系　胆、胃、大肠、小肠、膀胱、三焦这六腑的生理功能虽然各不相同，但它们都是传化水谷、输布津液的器官。六腑之间相互联系，密切配合，共同完成人体对食物的消化、吸收和排泄。

饮食入胃，经胃的腐熟，成为食糜，下传小肠，小肠承受胃的食糜，再进一步消化，胆排泄胆汁进入小肠以助消化，小肠泌别清浊：清者为水谷精微，经脾的转输，以营养全身；浊者为食物残渣下传大肠，经燥化与传导作用，形成粪便，通过肛门排出体外。被人体利用后的津液，下输膀胱，经肾与膀胱之气的蒸化作用，形成尿液，排泄于外。在饮食物的消化、吸收与排泄过程中，还有赖于三焦的气化和疏通水道的作用（图2-48）。由于六腑传化水谷，需要不断地受纳排空，虚实更替，故有“六腑以通为用”之说。

六腑在病理上相互影响，如胃有实热，津液被灼，可致大肠传导不利，而见大便燥结；而大肠传导失常，肠燥便秘也可引起胃失和降，胃气上逆，出现嗳气、呕恶等。又如胆火炽盛，常可犯胃，出现呕吐苦水等胃失和降之证；而脾胃湿热，郁蒸肝胆，胆汁外溢，则见口苦、黄疸等。

经典识记

《素问·五脏别论》：“所谓五脏者，藏精气而不泻也，故满而不能实；六腑者，传化物而不藏，故实而不能满也。”

《素问·灵兰秘典论》：“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肺者，相傅之官，治节出焉；肝者，将军之官，谋虑出焉；胆者，中正之官，决断出焉；膻中者，臣使之官，喜乐出焉；脾胃者，仓廪之官，五味出焉；大肠者，传导之官，变化出焉；小肠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肾者，作强之官，技巧出焉；三焦者，决渎之官，水道出焉；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焉。”

《灵枢·邪客》：“心者，五脏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

《类证治裁·喘证》：“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

《素问·上古天真论》：“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四七，筋骨坚，发长极，身体盛壮。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六七，三阳脉衰于上，面皆焦，发始白。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

《素问·上古天真论》：“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故真牙生而长极。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满壮。五八，肾气衰，发堕齿槁。六八，阳气衰竭于上，面焦，发鬓斑白。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天癸竭，精少，肾藏衰，形体皆极。八八，则齿发去。”

《灵枢·营卫生会》：“上焦如雾，中焦如沤，下焦如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