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库大门
温柔的忠诚的动物,一声不响,平静地
审视着公园地区,从半闭合的眼缝里
眨巴着它们那橄榄色的眼睛。雕像
收集着头上的栗树叶和石卷上早已
改变的法则,或者沿着剑的痕迹
行走着,并覆盖着新的秋天的月桂,
在水面上,那里漂流着一只小纸船。
从地面下发出光亮,它的冷光照耀在
那些温柔躺着的动物们的条状毛上。
在白天喷出泡沫的建筑物的地下室里,
可以看到树木的翅膀飞翔在烟雾中。
火光啊火光,巨响的音乐
在四处震动,永恒的运动搅乱着树林。
双手捆绑着,骑着马,在炮架上,
在不动的狂风下面,在不响的长笛里,
旅客们转来转去,绕过了一个圆圈,
相互露出他们被严寒冻住的嘴唇,
它们被高喊所扭曲,或者被智慧
撕开的眉毛,或者是在寻找食物的手指,
在被绶带、绳索和勋章遮盖的胸部上。
暴风雨的呼啸,海浪的轰鸣,钢琴的响声,
从深渊中发出。在那里,要么是一片白桦林
在细小云彩里响动,要么是一群山羊
把白胡子伸进温柔可亲的陶罐里。
绿色的山谷,要么是一套餐具
发出像平静山谷中溪流的响声。
满载的马车在行进,临近傍晚的时分。
是割完的残根,人们的笑声和脚步声在消失?
月色朦胧的果园,寂寞梦中的强国,
以善良之心去接受来自世界的事物。
在那里生长着各种各样的鲜活的美,
就像不是僵死的,收集到的一撮
骨灰,并不长久,如同太阳飞过那样久。
接受它,但愿永远不会唤起爱情。
在林荫大道的绿色远处,在游行的光亮中
一个年轻的女人在赶路,她不知道
雾蒙蒙的果园有多远,她用一只手蒙着眼睛,
动物们的嘴在草地上转动着,
一个大胡子看守骑着跛马在小跑,
他手搭金色箭矢拉紧了弓弦。
脚掌下的小石子,在脚步伪装的寂静中,
在沙沙声中,一团栗色的头发,
从抬起的额头上垂下,像小行星那样。
嘴里露出银白色,害怕抹掉了红晕,
她的胸部冻结在两个冰柱中不安地喘息,
光熄灭了,由于光亮,凡是活着的均会死去。
她的破烂的衣裙掉落了,一束头发着火了,
她露出的光亮的肚子像青铜的圆圈、
好动的臀部一直未被幻想所控制,
赤裸而又纯洁,就像红色庞贝在冒烟。
假如这个孩子身怀斯拉夫血统,
他用眼翳看着,他沉重的脑袋靠在阶梯上,
他的四肢手脚日日夜夜在空气中转动,
他像匹死马睡在被烧毁牧场的草地上。
各种礼仪和花环将会缠绕着他。
摩擦而多刺的夜晚停留在他的头上,
而他将会在暴风雨中得到永恒的安息,
他用手将种子撒向驼背的天使们。
黄色的轮子在转动,一队帆船
装载着铁甲士兵的军队
小伙子们来自广场上。下着清新的雨,
小鸟在歌唱,云彩分成了两瓣。
月亮缓缓升起。骑者们用湿淋淋的眼睛
笔直地望着西方,一群纯种狗
在花坛上追逐。在镀金的楼梯上
坐着一对对恋人,在平静的大地上
只有乐队在演奏,沉浸在夜幕中的大门,
在长长的街道上,在篱墙上,沉默着,
含羞草的枝叶垂下了,在向夜晚鞠躬。
巴黎 一九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