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烤牛肉和水煮龙虾
十分钟后，机器人端着两个乳白色圆碟，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真让人担心它随时会摔倒。它走到27号餐桌旁边，将碟放下，认真摆好了。圆碟里面放着一块五厘米厚的牛肉，还洒了一些迷迭香，伴上了一些薄荷。牛肉烤了五分熟，上面的油滋滋响着，香气四溢，让人口水直流。
秦月明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欣喜，介绍道：“用的是中式烤法，拿筷子吃吧。”
马功成闻到香气，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也不再矜持了，拿起筷子夹了起来，发现牛肉早就切成丁。他夹了一块牛肉丁，放在口里，细细嚼起来，只感到香味顺着味蕾直达内心深处，忍不住赞叹了起来，怎么可以这么香。
秦月明喜笑颜开，也跟着吃了起来，吃完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大呼一声：“对牛谈琴绝绝子！”
这时，机器人端着一个锡盆，发出咔咔的异响，走了过来，将锡盆放在桌子上。锡盆里面放着两只大龙虾，虾的周围伴着金色的面，透明又Q弹，让人啧啧称奇。
秦月明拿筷子敲了敲虾壳，没想到虾壳嗖的一声裂开了，只轻轻一挑，壳就掉了下去，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肉。他故意用筷子压了压虾肉，让它微微抖动着，得意洋洋地说道：“龙虾最容易煮老了，也容易煮得很柴，我发明了一个水煮的办法，能够做出Q弹的虾肉，别处可吃不到。”
“你发明的？”马功成心想，传言果然非虚。
秦月明也不否认，只是说道：“我只能说，我跟这饭店渊源很深，不过，我可不是这家店的老板。”
“那是其他饭店的老板？”马功成对于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秦月明似乎有难言之隐，不想说下去了，说道：“今天可不只是吃吃喝喝，谈电影吧。下午继续拍，可以吗？”
马功成见他又变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意识到自己终归是月明集团的签约导演，便小心翼翼地说道：“我需要您的承诺。”
“说吧。”秦月明放下筷子，盯着他说道，双眼仿佛是在扫描文件。
“要是电影上映后票房大红，是不是能开始筹拍《苍月》？”马功成不想再搞太多的弯弯绕绕，直截了当地说道。
“《苍月》是你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这你可以放心，我会尽力让它早日落地。我记得第一次跟你谈合作的时候，我们本来是话不投机，可是聊起《苍月》就滔滔不绝了，居然聊了整整半天。那时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苍月》抓刀人。”秦月明直言不讳地说道，“跟你说个事，李烟是不同意签你的，是我力排众议。”
“不同意签我？”马功成有点生气，毕竟他觉得月明集团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才能够将他收入囊中。
“你可以去问她。”秦月明不想有所隐瞒，直言不讳，“她对你的能力一直持高度怀疑态度，觉得你除了吹胡子瞪眼就没啥了。这次，你不单是要向五万名观众证明自己，也要打李烟的脸。”
马功成沉默了，不知道怎么说，只得闷头吃饭。
两人吃饱喝足，又胡乱聊了些没营养的话，就告别了。马功成搭着地铁，在离月明大厦五公里的地方出了站，步行前往月明大厦特效大厅。
十个演员站在绿幕前面等着他，秦双月站在最前面，秦小功站在他后面。马功成看到秦小功，下意识地朝他点了点头。
秦小功没有回应，一动不动地站着，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应该是换了很多零件吧。
马功成站直了，提高声量说道：“今天开拍了，请各位按照剧本表演，记住，一定要情绪饱满，做动作要做到满。”
秦双月面无表情，像在背诵课文般地说道：“秦总吩咐过了，您坐到独眼兽机甲上面，开启自动拍摄模式，要是您觉得拍的不对，可以随时要求我们重新演。”
马功成瞟了一眼独眼兽机甲，心里像塞了一小块棉花，虽然没有塞得很紧，但是感觉就是不舒服，就是那种无法安生的感觉。他走到机甲身旁，照着之前的操作行事，爬到了机甲里面。
旁边的座位上空空如也，只放着一本操作手册。他拿起来读了读，发现基本上都是声控的，只要是个人都能够很快上手。他喊了一句：“所有的演员请注意，请照着剧本开演，现在拍第一小段。”
话音刚落，大家就演了起来，不敢说演得分毫不差，至少也是有70分。他知道这些人是机器人，所以对他们的表现没有一丝惊讶。相反的，他感到很无聊，这些人太精确了，简直像是紧密计算好的一眼，每一个走位，每一个动作都比较准确，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惊喜。更可怕的是，从商业片的角度出发，只要不是吹毛求疵，他根本就挑不出什么毛病，也就没办法进行指导。
“重拍！”尽管挑不出大毛病，但是他心里闷得慌，于是大声喊道。
那些人也不反对，直接就重拍了。尤其是秦双月，没有之前那种动不动怼人的表现了，到底是为什么呢？马功成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是秦月明给他们重装系统了？
马功成就这样喊重演喊了八遍，他们就足足演了八遍，有两遍确实演出了80分的效果，可是不仔细辨别的话，好像也没有很大区别。最后，是他自己觉得受不了了，也就不再要求重演了。他望着四周，觉得要是不要太苛求，全部都是一遍过，那岂不是一天就能拍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了，这意味着导演的作用无限趋近于零。
他从机甲钻了出来，由于知道他们是机器人，也就不顾及太多了，直截了当地问道：“秦双月，你过来一下。指导下。”
秦双月有点意外，走了过来，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哪敢指导您啊。”
“你好像变得不太爱怼人了。”马功成始终怀疑她是机器人，又觉得机器人的智力应该没有达到她这种程度，便试探道。他在想，她可能是半人半机器吧，不然她的身手很难解释。
“秦总训了我一顿，他说得很对，您毕竟是拿过大那啥的，我还是要尊重您。”秦双月阴阳怪气地说道。
“大什么？你说大什么？”马功成觉得又被她暗怼了，顿时有点火冒三丈。
“大奖啊，你不会想到的是别的吧，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恶心。”秦双月说完，笑得不能自己。
这就是你说的尊重，真是无语了。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会反复折腾对方，直到对方跪下为止，可是想想这几个大概率是机器人，只是在耗电而已，又有什么好折腾的，说到底是在折磨自己。他摇了摇头，问道：“我们心平气和地讲话行不，我是不会跟一个机器人计较的。我一直很欣赏一句话‘当狗吠你时，不要吠回它’我对你也是这个态度。”
“哎呀，你这话有水平啊。”秦双月一点都不生气，相反笑得很开心，“您要是早说些这么有水平的话，大家也会服你的。”
马功成不想再跟她废话了，更觉得没必要跟一个机器人摆架子，就直接问道：“刚才那段拍好了，加特效的话，你们的流程怎么样的？”
“请启动特效机甲，秦月明是我的爷爷！”秦双月念了一句暗号，又指着马功成背后的庞然大物，声音低沉，说道，“你跟它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