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灵气
S&O，面试现场，后台。
“我是EMBRYO公司的负责人，所代表的EMBRYO是你们品牌的御用模特经纪公司。”
“根据您推出的产品理念以及服装表演要求，我们已经筛选出了全部的人选，完全没必要再去面一些其他模特的。”
“或者说，您是不相信我们公司的业务水平和专业判断力吗？”
说着，EMBRYO公司的负责人史涛脸色沉了下来。
他们公司是模特行业发展初期就已经创立的前辈了，竟然在这种小事上面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质疑。
这品牌方和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可这个设计师到底年纪轻，不会来事儿啊。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不。我需要根据模特的水平阈值来确定最后展出的服装范围。你方提供的资料我已经全部看过了，也希望尽量安排一场公开的正式面试……或许这样说不够客观，但目前来说，我还没看到非常贴合我这次设计理念的一个形象。”
Laird并没有被他的脸色吓到，仍旧坚持表达出了自己的诉求。
“Laird，你是设计师，你只要专注作品就可以了呀。”
“这种杂活儿，是我们要操心的，但我们这边还是主要为品牌服务，更多是要考虑品牌方形象的，而且我们这边的团队会酌情处理这部分内容，咱们分工很明确的。”
史涛很不耐烦，虽然嘴上还说着这车轱辘轮轴转的场面话，但神色已然十分不爽。
言下之意就是叫对方少管，这些不是设计师该操心的事情，这儿没有旁人说话的地儿。
“这怎么是杂活？这很重要啊！为什么国内行业没有选角导演呢，真搞不懂！靠着编导、摄影师和造型师的意见来选，维度直接下降了几个层级！”Laird很是不解，据理力争。
“这只是秀场选模特，不是品牌形象，用不着这么严肃苛刻的。只需要最终把你的作品演绎出来就好了啊，何必这么拘泥小节呢？”史涛双手环抱于胸前，语气带了几分轻蔑和指点的意味，“年轻人啊，不要老是搞崇洋媚外那一套！”
“你不如多和编导聊聊，毕竟那边的演绎、灯光、舞美、调度、音乐……工作要繁重的多。相信我，那边比这里更需要你！”
……
段柳陌两手插兜，戴着墨镜走进去，瞥见门口蹲着个人，蜷缩成一团，还一抽一抽的。
“你好。你没事儿吧？需要帮忙叫救护车吗？”
段柳陌眉头微皱，神色染上凝重紧张，走过去问了一句。
那人伸手拽向他的裤角，抬起头露出脸——
段柳陌瞳孔猛的一缩，果断把裤角拽回来，连退几步，光速躲到了傅京墨身后。
“我的妈呀！这人怎么像淤泥一样……”
傅京墨淡定垂眸眯眼，观察了一下。
貌似是这个男生在……哭？
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埋汰。”
“呜呜呜说我像淤泥……你们俩未免太过分了吧嘤嘤嘤……嗝儿……怎么这样对我……我只是嗝儿……泪失禁体质，一吵架委屈就忍不住……我能有什么办法啊啊啊！！”
Laird拼尽全力在压制自己的情绪，可惜效果甚微。最后两句他几乎是咆哮加破音，歇斯底里吼出来的。
“……”虽然很值得同情，但，段柳陌和傅京墨二人无动于衷。
冷漠脸.jpg。
气氛冷凝，僵持了好一会儿后，段柳陌递上了自己的手帕，犹豫了一下，在Laird接过去之前又揣了起来。
最后还是傅京墨递了纸巾，可惜，牺牲的却是他的袖子。
倒不是Laird故意用他的袖子去擦眼泪擤鼻涕，而是这些液体做了自由落体运动……偏巧就在他胳膊伸过来的瞬间！
休息室内。
傅京墨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换了一件设计稍显浮夸的外套，板着脸坐在边上。
“诶，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你穿这个还挺难看的呢！”Laird叽叽喳喳的，眼睛中透露着丝丝兴奋，看起来不大正常的样子。
“你这脸色，像是要一口吃了我似的，怪吓人的！是不高兴了吗？哦莫哦莫，好刺激~！”
段柳陌有些担忧他的精神状态。
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不是发癫是什么？而且这件事，原本该尴尬的应该是他才对吧……
“你可真是癞蛤蟆贴在脚面上，不咬人你膈应人。鼻涕眼泪儿的甩了我们傅哥满脸满身的，都给人裹成琥珀了，你还在这叭叭。这哪里刺激了？你小子，诡计多端，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真够变态的啊你！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你还玩的花！”段柳陌一个没忍住，秃噜了嘴就开怼。
傅京墨听了他这话，脸色更差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你！等等。你——”Laird仿佛才看到段柳陌似的，两眼放光，绕着他转圈圈，跑得飞快。
“完美！太完美了！”
“就是你了！天选之子！命定主角！”
傅京墨一拍桌站起身，一手扶额，有些头疼，“够了。差不多该去办正事了，就不要在这里看猴了。”
“咚咚。”有人敲门。
“Laird，编导老师让我问您要一下资料，您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我说，我会替您向编导老师转达。”
听见他的称呼，走到门口的二人石化了。
“……Laird？”
傅京墨僵了僵，机械式的声音难得有了情绪起伏，森寒的眼刀扫向面前此人。
少年留着寸头，眉目清秀绝丽。眼中波光流转，透着几分恶作剧似的邪气，嘴角向上翘起，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
他两手环抱于胸前，点了点头，歪歪脑袋，笑眯眯地，“嗯嗯嗯，是我是我，没错没错！”
“是谁说的什么什么有灵气来着？”段柳陌倚靠在墙上，斜睨着傅京墨，扬了扬好看的眉。
傅京墨默默移开视线，“。”
Laird根本不在意这个，他伸手抓住段柳陌的双肩，激动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会儿就是哭的社会性死亡了，也一定要说服品牌和编导，让这个上帝宠儿做他这场秀的压轴模特！
“你的长相，是那种从来没有见过的特别，让人看了都忘不掉的惊艳。但是这么耀眼夺目的你，居然能把自己的气场收敛的这么干净，甚至隐匿得如此纯粹……”
Laird一边说，一边激动得眼泪哗哗直流，“简直就像是……对！林间梦境中若隐若现的神秘妖精！”
“呵呵，不至于，不至于……”
段柳陌连连摆手，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避免自己的衣服也受到与傅京墨衣服同样的悲惨遭遇。
“我叫段柳陌。性别，男。”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Laird老师了，我们还有事，失陪。”傅京墨深吸一口气，甭管怎么说工作还是要做。
他三言两语说完，给对方塞了一张名片，拉着段柳陌就撤。再待下去，他可真就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