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手艺
荣山有些忐忑地站在师父院门前，犹豫许久，恭声道：“师父，荣山有事想和您说。”
“进来吧。”
老天师张之维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荣山小心地推门而入，再次行礼：“今日我与灵玉楚岚二人去市图书馆一趟楚岚提了几个问题，弟子愚钝，解答不上来，特来此请师父解惑。”
“什么问题？说说吧。”
张之维鞋都脱了，此刻盘腿坐在床上，回答道。
“楚岚他找来一本《人体解剖学图谱》，问我十二正经究竟是血管还是神经，他还找来一本《大脑***》，问我元神寄居在大脑里的哪部分……”
荣山一一道来。
“哈哈哈，楚岚这孩子真是有点意思，提的这些问题，我也回答不上来。”
老天师略一思索，笑道。
“师父，这……”
荣山有些为难的说道：“七岁小娃娃的问题师父答不上来，师爷也答不上来，让旁人知道了，多丢咱龙虎山天师府的脸啊。”
老天师张之维则不以为意：“若七岁小娃娃问你如何羽化成仙，你能答得上来吗？
荣山啊，你还年轻，不过三四十岁，修行也就二十来年，对道的理解还很浅薄。”
一边说着，张之维一边脱袜子，随手扔在一旁。
“我们正一天师府一脉，有直达羽化的妙法。光是门内的东西，无数天师府弟子终其一生也参悟不透，你又何必强求自己知道那些科学知识呢？
术业有专攻，像老头子我，就说不清楚人体内的血管啊神经啊这一类东西，但不妨碍我修行百年，于天师府的术与道颇为了解。”
听闻张之维话语，荣山点头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但，弟子之所以前来找师父询问这两个问题，是因为弟子也想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师父啊，这些劳什子科学技术，实在是太强了，像手机，飞机，炸弹，卫星，火箭……这些东西，哪一样都令人惊叹，我们天师府的手段，放在以前自是独领风骚，但放在现在……”
荣山的语气有些低沉。
“你是觉得，天师府落后了，要被时代抛弃了？”
张之维笑呵呵问道。
“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弟子只是觉得……时代变了，我们还固守前人所留，是不是落入下乘了。”
荣山赶忙说道。
“呵呵，荣山啊，我懂你的意思。天师府里的道法，解释不了手机为什么能打电话；天师府的雷法，杀伤力不如导弹；天师府的金光咒，在初期甚至不如一件防弹衣防御力强……你想将科学知识融入道法，是吧？”
荣山点头。
张之维语重心长的说道：
“荣山啊，咱们道教，咱们天师府，学的是前人所留之秘法。先人羽化成仙，留下的是直达仙路的妙法，我们后辈子孙愚钝，做不到成仙，只是用这妙法打磨自身罢了……荣山啊，这就是天师府，这就是异人，大家练炁，练先天一炁，求的是内，求的是自身，十二正经是先人总结出的人体经络，和血管神经有关系，但又没有关系。”
“你知道的，我曾经去过国外，他们的修炼理念和我们大不相同，但殊途同归的，大家都开发出了某一种力量，严格来说，我们这也是科学，异人科学嘛。
若现代科学知识对修道有帮助，我自不会迂腐，但，这两个差别太大，现代科学中没有炁的一席之地啊，难道我们要刨了异人的根不成？”
荣山恍然大悟：“弟子着相了。实在是现代科学太过发达强大，甚至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让弟子心中忧虑啊。”
张之维叹口气，总结道：“异人式微，道法发展缓慢，究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异人太少了。
异人数量的稀少，异人与普通人之间的门槛，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异人只是个小圈子，异人修炼的再强大，也没办法让普通人获益，而绝对数量的稀少，又导致发展缓慢。”
“若世界上人人是异人，那对炁的研究，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取得极大进步。”
荣山点头应是。
“不过，楚岚这娃娃才七岁，就试图用现代科学知识解析传统道法，倒也是天生聪慧。他对现代科学知识如此喜欢，留他在山上学习传统道法，怕是误了好苗子，过两年，把他送到山下的学校念念书吧。”
张之维提议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不去读书浪费了。”
荣山笑呵呵答道。
“嗯，既然你没什么事了……”
张之维刚想让荣山离开，就听见门外张楚岚大喊：“师爷，您还没睡啊？”
“楚岚小娃娃？进来吧。”
张楚岚推门而入，看见荣山，一愣：“师父您也在这里啊，我说怎么在你房间里没找见你。”
“大半夜的，找我和你师爷什么事啊？”
荣山开口道。
“没什么事，就是给您二人带了俩鸡腿儿，孝敬孝敬您二位。”
张楚岚拿出被油纸包着的两个鸡腿儿，递给张之维与荣山。
“我烤的，您二人尝尝我手艺。”
“不错，不错，有孝心。”
张之维拿起鸡腿儿就啃，脸上也露出笑容：“哪里买的鸡？烤的真不错，火候恰到好处……”
荣山也尝一口，称赞道：“好吃。”
“嘿嘿。”张楚岚挠挠头，露出拘谨的笑容，“我从后山抓的鸡。”
“什么？”
张之维差点将口中的鸡肉喷出来。
“后山？那不是我养的鸡？”
荣山满脸黑线，怒斥道：“你个孽徒！好好的大半夜不睡，去后山抓什么鸡呢？还不给师爷跪下道歉！”
“我错了师爷。我知道后山是您的鸡，所以专门给您留了一个鸡腿儿，若师爷不满意，下次两个鸡腿儿都给您……”
张楚岚连忙道歉。
“你这小娃娃。”
张之维都被气笑了，挥挥手：“算了，我和小娃娃较什么劲。楚岚，不早了，回去睡吧，鸡腿儿不错，很好吃。”
“得嘞，谢谢师爷，我这就回。”
张楚岚嘿嘿一笑，跑着离开了。
随着张楚岚的离开，房中一时安静下来，张之维与荣山啃鸡腿的声音清晰可闻。
“荣山啊，你这徒弟可不让人省心啊。”
张之维吃完，用油纸将鸡腿包好，说道。
“师父您放心，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他。”
荣山连忙说道。
“其实我挺喜欢楚岚这小娃娃的，随性而为，不拘束，皮的同时还不惹人厌，怀义啊怀义，你有个好孙儿啊。”
张之维感慨道。
“确实，这孩子鬼精鬼精的，但对我还是挺尊重的，就是有时候没个正形，但毕竟年龄还小……”
荣山也颇为感慨。
“行了荣山，不早了，你歇息去吧……垃圾带上，帮我扔了。”
目送荣山离开，张之维一边脱衣服，一边呵呵笑道。
“有一说一，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