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衔尾蛇
“那个人好可怕！”
怪同学指着食堂门一个人说。那人正站在门口洒出光亮处里，肥肥胖胖挺着个大肚子，正是他们另外那个室友——他父亲是杀猪的——有钱，这时刚从食堂里买了一个烙饼夹菜，狼吞虎咽的吃着。
大伯一头雾水，就简单敷衍他一句。
“没事儿！害怕离他远点不就行了嘛！”
“他长得这么胖，把他捉住卖给黄王，一定能卖不少钱。”怪同学说道。
大伯本来就觉得这怪同学有问题，现在听他说了这么一句，顿时有打了个激灵。他晃了晃脑袋，看了看四周的灯光，只以为夜里神经错乱了，刚想离开这个怪人，那家伙却一把将他拉住。
大伯预感到没好事，本能的想拒绝，可这时他已非常害怕这个人，嘴就有点不听使唤。
“你要我帮你什么？”大伯问。
“今天夜里你就帮我把那家伙身上穿的短袖偷过来。一闻到那衣服上的气味儿，我就饿的想吃肉。”
大伯一听松了口气，还以为要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便一口答应。然后等到晚上半夜时，他又被一股香气和吃东西的声音吵醒，瞬间想起了偷衣服的事，就悄悄来到那胖同学的床边，把那件压在枕头下的短袖拽出来，又来到怪同学床边，要把短袖给他。这怪同学正在吃肉，似乎没空搭理他。
“这个短袖我要他没用，你把他扔到宿舍后面的垃圾池里吧。”怪同学说。
大伯无奈只得照办。
然而等他从垃圾池后面回来时，却见宿舍里已空无一人。胖同学和怪同学都不见了。这时他有种大事不好的预感，同时又有种被耍的怒火。这时他脑子里闪过那怪人躲在大水罐子后面吃饭的情形，就壮着胆子朝那儿走去。等走到那儿时，正好碰到怪同学，他正在用一口大锅在煮东西，从香喷喷的气味儿来看，是在煮肉。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就把我吃了吧。”大伯怒不可遏。
然而这怪同学目光却既惊异又无辜。走上前去拉住大伯的手说：
“你是我的朋友，我的同学，我怎么会吃你呢。”
看他这个样子大伯气越是不打一处来。努力压住自己的火，问：
“你把他们弄哪儿去了。”
“谁？”怪同学问。
“你别装蒜，咱们的室友。”大伯说。
“我不知道！”怪同学说显得很困惑，愣了半天，然后说：“我们可以去问问万能的黄王，我想他一定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然后他就不由分说的拉住大伯朝着那个大炉子走去。大伯也是一头雾水，面对着黑洞洞的炉子入口心里不由得发慌，可又碍于面子，就问。
“他们都在里面吗？”
“黄王在里面。”怪同学说。
大伯一咬牙就走了进去。里面空间很大空间，四周的土层墙壁上到处都长满了蜂巢。可这些蜂巢被人破坏过，全干瘪了。大伯就猜想这些蜂巢应该都是怪同学为取食土蜂的幼虫而破坏掉的，想来应都已空了。他打着手电筒继续往前走，终于在尽头看到了那个黄王。那是一只约莫有手指粗细的蛇，通体金黄，此时正盘着身体，咬着尾巴在睡觉。
一看到这畜生，大伯就想起了数学课本里那个无穷符号，传说它的原型就是一条衔尾蛇。那种蛇以自己的尾巴喂食，却能食之不尽，自在圆满。
“你就是黄王？”大伯问。
可蛇并没反应，大伯接着又问。
“你知道我的那些消失的室友去哪儿了吗？”
这条蛇还是没反应。
大伯很生气，抄起起一块砖头就把那条蛇拍死，转头往外走。也就这时他的头碰到个一蜂巢。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蜂巢里还藏着一只活马蜂，上来就朝大伯右眼叮了一下。大伯忍着痛爬出了炉子。眼前又出现了惊悚的一幕。
这时就见怪同学脸色惊恐的坐地上，旁边依旧是煮沸的铁锅，可他的腿却在不停的流血，这时已流了一地。大伯问他怎么了。
大伯看着他腿上血流如注，脑袋嗡的一下。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赶紧就往宿舍走，等回到宿舍见那个胖同学正在床上躺着呢，一问才知道，原来刚才他是上厕所去了。
躺下后不久大伯就进入了梦乡。梦见早上醒来右眼瞎了，这时那条黄蛇又活了过来，爬到他床边说：
“快，块赶紧把那只坏眼珠挖出来吃了，这样马上就能长出来新的。”
接着他就吓醒了过来。窗外是漫无边际的夜色，他脑袋胀的像个气球，右眼也睁不开。想到刚才做的梦，他也不知道该不该信。最后一咬牙，就把自己的坏眼珠抠下来吃了。
后来的结果是明摆着的，并没新眼珠长出。
故事讲到这儿基本上算是完了。一滴眼泪从大伯的独眼里流出，在他年迈的老脸上划出一道脏兮兮的泪痕。
“后来那怪同学怎么样了呀！”堂第问。
“我给你讲这段伤心往事，就是要告诉你，要远离那些孤僻贫人，他们都是魔鬼的替身，不仅没什么好下场，还会连累别人遭殃。尤其是我看你八字弱，手相显示多灾多难。”
“爹你这怎么说呢。”堂弟忽然说，“咱们都是穷苦之人，难道不应该相互体谅相互帮助吗？尤其是你的那个同学，真是太可怜了。”
“难道你爹我就不可怜？”大伯怒道，“平白无故被他害的损失一只眼。你知道少了一只眼对我的伤害吗！尤其是在那个奋发有为的年龄。少了一只眼，就等于世界少了一半，本来该考八十分结果考了四十分。本来应该上大学的，结果却只能在家种地受苦。”
听大家不由的笑了起来，最后孟冬塔说：
“大伯你说的我能理解。但那毕竟是那个极端困苦的年代才会有的悲剧。现在是新世纪，谁还会饿死呀。现在年轻人有了等多选择，也有更高的追求。况且我这同学根本不像你想的那么怪异。要说起来，他还是我们宿舍最胸怀理想的人呢。”
“那你也要小心点，尽量离他远点。”
“好！我注意点。”孟冬塔答应道。
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小时，这时大伯起身要走，便对堂弟说。
“好了，我要走了，你在这儿和你哥玩吧。”
这时母亲让大伯稍等片刻，起身去堂屋给拿她昨天蒸的韭菜豆角包子让他带回去。由于蒸的太多，眼下天气又热，再不吃完就要长毛了。
“我蒸的包子你拿回去些吧。”
大伯也没做太多推辞，提着袋子和大家一起往屋外走。院子里的大黄狗已被毒辣的太阳逼到了拖拉机下面，舌头吐得老长，看见大伯提个塑料袋出来，还以为是偷了东西呢，赶紧从下面跑出来吠叫，铁链子磕的车底铛铛直响。
“汪汪汪！”
“别叫了，自己人叫什么叫。”母亲挥手呵斥道。
大伯走后孟冬塔觉得无聊，便提议到南边的沙河里钓鱼。很快他们就收拾好渔具，骑着摩托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