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流亡之路
尽管大宋王朝拼命抵抗，打退了贴木耳国王的围攻和哈尔汗将军的铁骑，然而面对数量庞大，质量精良的金帐汗国军队，废武崇文的大宋王朝还是抵挡不住一次有一次强力的进攻。为了躲避金国大军，大宋王朝皇帝只能带领着大臣们逃到南方。
“陛下，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回杭州吧！”
“可是……可是京城还有很多百姓没有撤离，如果军队撤离，会出乱子的。”
“朕知道，但是我们也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么陛下，我们要想安稳撤军，就必须要留下人来断后。陛下，微臣请陛下派赵侍郎为后卫，以保宋军后路不被截断。”太师石岸提议。
“好吧！”皇帝思考了片刻，同意了石岸的建议，于是吩咐：“赵爱卿，你即刻带五千人马留守宋境，护送宋军后撤。”
“微臣遵旨。”
“太子和石岸立即带人回撤杭州。”
“微臣遵旨。”
于是，太子赵坤、石岸、皇帝、权臣，开始了一场从京师汴梁到浙江余杭的大举撤退。
留下来断后的赵泽虽为女儿身，却有男儿心，谁说女子不如男，赵泽就是军中花木兰。负责辅佐赵泽的武官有唐进、刘秀，官职虽不高，但是也算是有能耐者。于是，面对哈尔汗的追击，赵泽等人的阻击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由于金国军队数量众多，所以双方一直僵持着，唐进和刘秀两人各自统帅着一支小队伍，与金军作战。
这天晚间，金军又一次对赵泽等人展开猛烈的冲锋。赵泽和刘秀两人组织起了几百名弓箭手向金国骑兵齐射，射得前排的金国骑兵人仰马翻。然而金军攻势不减，反而益增，仿佛誓取汴梁，拼死一搏。
哈尔汗的十万大军已经从东、北、西三个方向包围了京师汴梁，虽然皇帝等人早已撤走，但是赵泽此时只有不足五千老弱军士，完全无法与哈尔汗的精兵强将正面交锋。
赵泽知道此地凶险，便准备带着这些残军往西突围。
突然，一支黑压压的金军骑兵从远处奔驰而来，声势浩荡。
唐进看清楚了来人，脸色惨白，大喊：“赵将军，是金人军队！”
“所有人，听我命令，撤回京师。”赵泽下令。
“撤回京师！”
“撤回京师！”
“撤回京师！”
传令兵的声音越传越远，赵泽望着黑压压的金国军队，对唐进问道。
“唐进，你可有破局良策?”
唐进苦笑，叹息道：“唉，金军势大，根本无力招架。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一支强援，能够把这十万金军杀散，才有机会保全我们。”
“强援?何处可得？我大宋京师岌岌可危，何来外强援？”
“若是我大宋能够有一员大将在此，必定能够击溃金军。”
“哦?那是什么人啊？”
“当今世上能够与金军一较高下的人屈指可数，而且他们都是军事高强之人。”
“他们是谁？”
“大宋天武禁卫，韩忠旗。大宋捧日虎骑，王毅勇。”
“原来如此，可韩将军和王将军都在镇守边疆，未能远道而来。为今之计，唯有鄙人赵泽庶竭驽钝了。”
“赵将军谦虚过甚了，如果不是赵将军用奇谋妙计连退金国之围，恐怕大宋已陷于金贼之手。”
“我赵泽不过是略通军事，并无实际功绩，何敢居功？况且，若非有丞相林钰相助，赵某早已丧命黄泉，岂有再见二位将军之机。”
唐进摇头道：“赵将军切莫妄自菲薄，若非林钰暗中相助，金人焉能屡次攻破汴梁？”
赵泽叹口气道：“此话怎讲？口说无凭，你可不能污人清白。丞相鞠躬尽瘁，为大宋王室殚精竭虑，曾解侯君成之围，解救圣上和一班朝臣。如此居功至伟，何来通敌叛国一说?”
唐进道：“据我调查，林钰和侯君成暗中勾结。林钰假装奉命救援圣上，实则是要害圣上。他勾结朋党，权势壮大，在朝堂上肆无忌惮，赵将军也不是不知。区区一个晚辈在我们这些长辈面前都不给点好脸色，目中无人至极，肯定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
赵泽冷哼一声道：“这种无稽之谈，简直荒谬透顶，你休想挑拨离间。我劝告你最好不要做傻事，我大宋虽然羸弱，但是仍有监察司。你要是造反，别忘记，监察司一旦知晓你的所作所为，必定血洗你的家族。”
唐进吓了一跳，急忙跪下道：“末将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赵泽冷冷道：“你是否有意，其实无关紧要，关键的是你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现在我们只剩下了五千老弱，而金军还有近十万人。当下之急是拖住金军大部队让圣上能够安全撤退，鄙人虽不才，却自认为能有万人不敌之勇。剩下的九万人，如何处理?”
唐进皱眉思忖半晌，道：“眼下金军势盛，我们无法力敌，只有坚壁清野。我愿亲率五千残军，去拖住金人主力。剩下的八万人就拜托赵将军了。”
“好，那我们就在南城门下会合，决不食言！”
唐进点了点头，转身对众士卒大吼：“随我来。”
唐进率领五千残兵出了南城门，朝金军迎去。
双方在城墙下碰了头，金军立刻发动了猛烈攻击。唐进奋力抵抗。金军步卒在前，骑兵在后，形成密集的阵型，一波接着一波，一浪叠着一浪，一股脑儿向前涌来。唐进挥舞宝剑，奋勇砍杀着冲上来的敌军，鲜血飞溅。他的左臂中了一刀，疼痛难忍，不停地抽搐。但是他没有丝毫放松，咬牙挺住。
金军的弓弩很厉害，一轮箭雨下来，许多宋军纷纷倒地，哀嚎着挣扎。金军士卒趁着宋军士气低落之时，疯狂地向唐进的部队发起了进攻。唐进被金军逼迫到了南城门附近的护城河内，周围满是金军士卒，金军开始用滚木擂石攻打护城河的木栅栏。木栅栏被砸碎了。金军立即乘胜追击，一直推进到唐进等人面前，然后展开了疯狂的攻击，盾牌兵举着大盾，弓弩手则拿着长矛，呐喊着冲向唐进等人。
金军的弓箭也射来了。
几名宋军被射中，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其余的宋军赶快躲避。
唐进拔出宝剑，怒喝一声，扑入敌军阵中。
战斗持续了足足一炷香时间，最终，唐进以寡敌众，斩杀了三百余人，自己也负伤了。
金军将唐进围住，俘虏了唐进。
唐进带着残兵投降了金人，成了金军的俘虏。
金军大帐内。
金国大元帅哈尔汗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剩下的朝臣站在两旁，外来的传令说了两句，哈尔汗点点头，两个金国禁卫便压着俘虏的宋军将领唐进进入了帐中。
哈尔汗笑吟吟地看着唐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进抱拳答道：“唐进。”
哈尔汗点了点头，道：“你是宋军大将？”
唐进昂首挺胸，大声道：“正是。”
哈尔汗笑道：“你真有胆量，胆敢以少打多，是条汉子。是你的上级命令你这样打的?还是自己的想法?”
唐进傲然道：“当然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大宋的将士不死在金军的屠刀下，就应该死在金人的铁蹄之下！我宁可死，也不会屈辱地活着！”
哈尔汗鼓掌道：“你说得对，大宋的将士不死在金人的屠刀之下就无法实现宏伟的霸业。不过你的行为确实有些愚蠢，你应该知道，你这样做是送死的！”
唐进昂然道：“你说错了，我宁死也要守住大宋的江山社稷！”
哈尔汗道：“你这么做，这不过是愚蠢。大宋早日必然不敌金国，迟早都是金国的土地，何不归顺金帐汗国，以后丰衣足食，妻妾成群不是梦。”
唐进微笑道：“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懂大宋！”
“哦，是吗？”
“大宋的国运，并非仅仅靠一座京城就可以完整维系的，除非有一位雄心勃勃、志存高远的明君出世，否则再好的江山，也只是空架子罢了。”哈尔汗摇头道。
唐进冷笑一声，“你以为贴木耳是明君吗？”
哈尔汗呵呵一笑，“不管怎么样，贴木耳很强。”
“很强，不代表是明君！”
哈尔汗笑了笑，道：“这天下是谁的，并不重要。我们需要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你们宋人就算拥有一个雄心壮志的皇帝又怎么样呢？最终还不是被金人灭掉了？与其那样，不如跟随我们金人干脆投奔金国，我们金国的疆域比燕云大宋大了数倍，更加富饶，到时候你们的日子就会变得美妙无边了！”
唐进笑了笑，嘲讽似的道：“这就是你的目标？”
哈尔汗笑道：“这是我的目标！”顿了顿，“你若投降，我可以留你性命。”唐进断然拒绝，“我唐进宁死也不做叛徒！”
哈尔汗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不肯投降，那我只好宰了你了！”扭头对左右吩咐道：“把他给我绑起来！”两个金军士兵走了上来，抓住了唐进的双臂，另一个士兵从腰间解下麻绳准备将唐进捆绑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见哐啷一声响，大帐的帘幕突然被拉开了，众人惊讶地循声望去，看见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站在帘幕后面，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众人感到惊奇不已，不由的互相交换起眼色来。
哈尔汗指着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喝道：“都给我过来，给唐将军好好看看你们配不配的上他的大宋。”
两个女子缓步走了进来，来到唐进面前。唐进瞪大眼睛注视着她们。两个女子羞涩地垂下头去，其中年纪稍大些的那个道：“将军，小女子叫惜缘。”
唐进连忙道：“原来你就是惜缘姑娘！”
惜缘红着娇颜，柔声道：“小女子早就听说过将军的大名，今日总算能够和将军共赴黄泉了。”唐进心中激动万分，却依旧保持镇定，“此话怎讲？”
惜缘道：“小女子早就仰慕将军了，今生今世愿意做将军的侍妾！”
唐进心头一荡，暗骂自己：你这是作甚？人家姑娘只怕是看你长得威猛才这么说的啊，你还真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急忙收摄心神，沉声道：“我唐进虽然不敢说顶天立地、忠肝义胆，但却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岂能欺侮良家女子？”
惜缘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唐进，楚楚可怜地道：“将军……”
唐进转身离开了案桌，对惜缘道：“我唐进虽然喜欢你，但绝对不会做这种强抢民女的恶霸！”言罢，便扬长而去。
跋谷看着唐进远去的背影，喃喃道：“难怪他如此厉害，却原来是有情有义之人！”
哈尔汗走上前来，皱眉道：“没想到唐进竟然宁死也不投降！这个唐进真是太顽固了！”
跋谷思忖道：“如果能劝服他投降就好了。”
哈尔汗道：“他是大宋最精锐的悍将，恐怕难以劝降吧？”
跋谷摇了摇头，“我觉得他或许可以劝降。”
哈尔汗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怎么办？”
跋谷道：“我们先别轻举妄动。惜缘姑娘，你带着心爱姑娘跟上唐进，想方设法把他引诱过来，我就不信这个唐进是个铁石心肠。”
惜缘和另外一个女子一齐应诺一声，快步奔了出去，眨眼间消失在门外了。
哈尔汗看向跋谷，皱眉道：“你觉得这件事靠谱吗？唐进会不会察觉到危险逃跑啊？”
跋谷微笑道：“将军放宽心，唐进的脾气我知道，他虽然刚直，但是却是一个热血汉子。这样的人，不到逼不得已，他绝不会抛弃他麾下的将士逃跑的。”
……
唐进率部赶到了刘秀所在的大营，只见大营中旌旗招展，甲胄鲜亮，隐约传来喊杀声，唐进等人心头一凛，纷纷勒马停下。
唐进翻身下马，径直朝大帐奔去，奔入帐内，只见满屋子都是穿戴甲胄的将士，正拿着兵器在大帐中厮杀，场面乱糟糟的，惨叫声不断传来。唐进环顾了一眼，发现曹平、吴泾、张浚等文臣武将都在大厅中，周围的地板上躺着几具尸体，鲜血将地面染红了。刘秀坐在椅子上喘息不已，面露痛苦之色。
唐进问道：“刘秀，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刘秀道：“金人率领大军攻破了西门，冲杀进来了！我们抵挡不住，就退守到了中军大帐，现在金人正在攻打中军大帐！”
唐进怒吼一声，拔出横刀便朝大殿外跑去，刘秀连忙追了上去，喊道：“你想做什么？”
唐进冲刘秀嚷道：“我去杀光了金狗！”刘秀吓了一跳，疾呼道：“不行，千万不行！”
唐进停下脚步，转身瞪着刘秀，“为何不行？难道就因为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吗？”
刘秀摇了摇头，道：“金人的实力太强大了！我们顽强抵抗也不能逆转败势。曹平、吴泾都战死了，紧随其后的就是我们了。”
唐进怒火填胸，吼道：“那又怎样！难道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吗？”
刘秀点了点头，随即道：“我倒并非畏惧死亡！”
唐进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奔出了大帐，刘秀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