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再度见面

翌日上午十点，周墨应约来到了金鑫大厦顶层的行政酒廊，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径直走向耿天凤的专属卡座。耿天凤还没有到，他依旧叫了一杯气泡水，坐下来等待。从马步一口中得到线索之后，周墨整夜都辗转难眠，他一直想要查清楚真相，可是真相如此残酷的摆在面前时，他却胆怯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当初打好腹稿而未及说出的宽慰之语，有多么的苍白无力。

十年前，当周墨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是马步一手中拿着父亲马明远的入狱通知书呆若木鸡地矗立着，而一墙之隔的抢救室内，医生正将白布盖在马步一母亲的身上。周墨走上前去想要触碰马步一的肩头，宽慰他几句，而马步一则如触电般往后退了半步，用凶恶眼神逼视着他，嘴里吐出一个字：“滚！”那个眼神，令周墨不寒而栗。如今，只是有线索表明父亲知情，他就已经慌了，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感同身受。

“笃笃笃”高跟鞋的韵律由远及近，惊醒了周墨的沉思，他抬头看到耿天凤走进卡座，优雅的坐下，今天她换一身酒红色的长裙，配上她精致地妆容显得更加耀目。

可惜周墨并没什么心思关注美女，他勉强冲她笑了笑，算是保持了基本风度。

“周队似乎心绪不佳。”耿天凤看着周墨略显疲惫的面庞说，熟练地冲侍者挥挥手，对方立刻明白酒和上次一样，便知情识趣地走开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周墨没有接耿天凤的话，转而问道。

耿天凤微微蹙眉，对周墨冷淡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满，但很快就释然了，这就是周墨不同于周瑞钦的地方，他有原则，她恰恰是看上了这一点。

很快耿天凤的酒被端上来，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将自己带来的一个EMS速递的袋子交给周墨，抬了抬下巴，说：“你看看这个。”

周墨接过，打开EMS速递的袋子，里面掉落出几张耿海、汪世琦和周瑞钦的旧照，这是当年耿氏并购京彩时留下的珍贵影像，照片的边缘已经微微褪色发黄，卷翘着。周墨抽出里面的一份纸质合同，边缘磨损的比较严重，这是一份暗股合约，里面写明了挂名股东是白小滨，而实际钱款由周瑞钦指定的律师事务所代收，订立这份合同之时周瑞钦的律师事务所尚未成立，便由他长期合作的一家律所代收两年，明目为法务代理费和咨询费，后来周瑞钦的律所成立，双方又签订了补充协议，将收益转到瑞钦律师事务所直至今日。

周墨蹙眉看完了所有的资料，显然这份资料比之前马步一掌握的更详尽，甚至可以说这是汪世琦和周瑞钦合谋的实证。

“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周墨看向耿天凤，不明白对方的用意。

“我和你父亲是合作关系。”耿天凤不动声色地说，频频打量周墨表情的变化。

周墨面色紧绷，淡淡地说：“你们的合作与我无关，但是这些恐怕我要带走，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一桩旧案。”

耿天凤的脸上浮起欣赏的笑意，她庆幸自己赌对了，周墨与他父亲本质不同，她声音轻松地说：“这份东西我交给你保存，至于你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

周墨闻言更加迷惑了，“什么意思？”在周墨看来，耿天凤与耿天亮正在斗法，周瑞钦既然站在耿天凤这边，那么就是她的助力，既然如此她这么做无异于釜底抽薪，如果周瑞钦受审，耿天亮的势力就会胜过她，这可是得不偿失。

耿天凤慢条斯理地喝着酒，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墨，良久才开口：“实不相瞒，周律帮我把耿天亮踢出局的要求，就是要我把当年耿家留存的这份原始资料交给他。如今汪世琦受审，自顾不暇，周律师已经如愿成为了合法股东，唯一能够钳制他的就是这份资料。我把它交给你，你来处理，我想也不算是失信于周律了。”

“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打得一手如意算盘。”此刻，周墨的心里暗暗这样评价耿天凤，她的举动可谓一箭双雕，巧妙的将矛盾转嫁到他们父子身上，不管周瑞钦能否帮助她解决耿天亮，她把资料交给了周瑞钦的亲儿子都没错，毕竟血浓于水。可是作为警察的周墨在获取这份资料后，究竟会如何处理，就完全要看周墨是选择公心还是私心了，这是一道送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