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存在论及“生存”词义考辨
清理当代哲学生存论,一个方便的同时也是十分必要的入口是对与生存相关的词语予以梳理,生存论,在词源上首先就需要从存在论入手,但这是一种颇为复杂的工作。我们知道,存在论话语系统本身就非常复杂,而加上“生存”话语之后看起来更复杂。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无论在西方语言系统中,还是在汉语言表达中,存在论话语的复杂性本身就是与生存话语联系在一起的。因此,把两者结合在一起考虑,或许正是使问题本身得到清理的恰当方式。
人们常常发现,对一些基本概念的混淆,导致了无边无际的争论,甚至一些堂皇的理论结构都是建立在这种混淆之上的。对于哲学学科特别是汉语化的哲学学科而言,情况还要复杂一些。作为外来的西方哲学术语在汉语化过程中,必然要与中国传统语言的表达方式相协调,而这本身就可能是对西方哲学概念内涵改造。但许多学者仍然强调在西学术语的汉译过程中应尽量保持其原味。这样一来,我们发现,即使是一些专业哲学研究人士,也常常无可奈何地认可某种复杂的汉译状况。比如Ontology这一哲学理论的基本范畴,就存在着“存在论”“本体论”“存有论”等多种译法,而这多种译法的汉语意味并不一致。又如存在论的基本范畴to be或Being,在哲学上常译为“存在”“有”或“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出版的一本书Learning to Be则被翻译为“学会生存”。我们知道,Existence一词通常被译为“生存”,然而,即使是Being频繁出现的哲学著作中,Existence也常常译为存在。实际上,Existence一直存在“生存”“实存”“存在”等多种译法,而且即使是在同一部书中,也是前后不一。Existence译为“生存”,但以它为词根的Existentialism则堂而皇之地译为“存在主义”,等等,学术界似乎已很难就上述复杂的汉译问题形成共识。不过,要研究生存论,就必须要对这种复杂的存在论话语系统作一种基本的梳理和规定。这一工作有两个方面的意义。一是理清存在话语系统(to be,to on,Being,esse)及存在论话语系统(Ontology,Ousiology),从术语的规范上为进一步的研究确立一个可以操作的话语平台;二是对“生存”(Existence)一词进行一种词源学及语用方面的考察,这种考察既在于揭示生存与存在论话语系统的演进之间的内在关系,又在于揭示生存词义的演进与当代生存论哲学兴起的内在联系。而“存在论”与“生存”的汉译问题,则是围绕着上述主题必须展开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