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鲸海与星火（上）
一间摆满实验仪器的空间内，一位知性而又身姿曼妙的女性突然对着空气问道：“实验进程如何？”
下一秒，部分仪器开始发出声响。不同种音色的声音一一响起，尽乎都是以百分之比的形式呈现的。但在这些之中却有一个声音汇报的内容与之格格不入：“实验计划第一步可以正常进行，实验对象数值已趋于稳定，请示下一步。”
自这道声音响起时，坐在座椅上的女人便抬手遣散了其他所有的声音。
“那个东西回收了多少？”女人用手托着下巴，闲适的问道。
“以能量数值初步估算约为百分之四十，公司那边拒不透露那里收存的剩余的碎片。由于那些维系者和他们打的'正义'旗号，短时间内，硬碰对我们的损失最大。”
“好了，好了。剩下的我没什么兴趣，与公司那边就先像之前一样就行。至于下一步计划——”女人像是卖关子那样，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分出百分之五的能量碎片交给零，剩下的计划我会和他说。”
“是。”屏幕那边的声音恭恭敬敬地回道。
正当她要关闭通信系统时，女人像想起什么一样又添了句：“哦，对了，前不久，溯月回来了。我准备把她留给你，毕竟接下来的计划不能出错的同时也是险象环生。有她在，你的安全能够得到保证。”
过了很久，那边的声音都没有应答。“如果，你也当他是你的孩子的话，就不该拒绝我的好意。”女人半笑半威胁地说着。
这一次，那道声音才像是打瞌睡的同学突然被老师叫醒似的，有气无力地回应了句：“明白。”
海面上，时不时会传来海浪与海鸥夹杂的声响，充当了闹钟的声音也不例外地吵醒了一波人。说实在的，对于睡梦中的人而言，这样的声音并不美妙。
红彤彤的初阳映在水平面上，霞光令它们染上了自己的本色，如同红石榴籽裹上了它们的果皮。
“喂~起来了。别睡了懒虫，不是要和我学做饭吗？”星萤早就起床穿好衣物，洗漱完后才去诺雪房间叫醒她。
因为对方表示宸沨那个房间空间有限，所以叫自己搬到她那暂住。并且，当时还嚷嚷着要附庸风雅地跟自己学习一些实用技艺的掌握和运用，比方说：做饭
“唔~我再多睡一会。”诺雪呓语道，接着，她抓过被子将自己完全裹住。
“hm~早知道就不听你的，跟哥哥挤一张床了。看你懒成这样，真的容易引发选择性强迫症。”星萤双手插腰，不满地说着。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她，诺雪强迫性的起身，理了理因为一次睡眠就导致乱糟糟的头发。
“我这就起来。”诺雪伸手去衣柜里抓衣服，看着星萤盯着她看，有些不自然地补了句：“……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切~平板有什么可看的。”星萤转过身，没好气地说道。
“你！”诺雪在想要不要辩驳一下，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下去。
话又说回来，星萤与宸沨的认知能力都是令人堪忧的级别。
一个是因为一些环境原因，导致认知力停留在小时候。一个是认知残缺，除了与“战斗”相关的地方，他的认知力可谓是存在障碍一样。
“下一次，记得少放点调味料，齁死了。还有记得把控火候，你这有一部分烧焦了都……”星萤只是用筷子翻了翻诺雪的菜，再加上气味。就指出她炒菜的几个明显问题。
诺雪讪讪地抓了抓自己的衣服暗示星萤如果让宸沨来教她结果说不定会好点。
“这你就别想了，我哥的厨艺都是我教的。你这菜做的……你自己吃吧，我看一眼都难受。”
星萤不挑食物种类，但却挑口味。
这时，房门被推开。只见，宸沨手中拿着两人份的早餐。星萤从摆盘上就知道是出自哥哥的手笔。
宸沨将餐放到桌上，因为他不依靠进食生存，所以只准备了两份。
“哥哥，你那不是没有厨具吗？”
星萤接过餐盒，纳纳问道。
“我去了后厨一趟，这个点那里还没人。”言外之意，不用多说两人都懂。
星萤二话不说，掀开饭盒尝了一口。“嗯~味道真不错，有我七成的功力了。”
“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诺雪向宸沨的方向推了推自己做的饭菜，觉着扔了可惜所以想让宸沨尝尝看。
味觉变淡使得在尝这份特别的早餐时，没表现出什么异样。（至少没吐）
在邮轮不远处，一个黑袍人背着一把重剑，浮于半空中俯首望向这深不见底的茫茫大海。
“游戏开始了。”冰冷的声音响起，下一秒他直接将手中一块散发着暗紫色的石头投进大海之中。
原本，还算风平浪静的大海在这时，海浪开始翻涌，海底发出了不间断的扑腾声，像是各种海洋生物大逃亡一样。
原本还在吃饭的几人，宸沨优先察觉到不对。他猛得起身，与诺雪对视，双方都会心的点点头。
然后，两人同时从手中唤出一把古铜色的斑驳钥匙。
两个钥匙在相近时，主动靠近彼此，然后开始旋转。
“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们都听好了。”宸沨打破这个房间原有的寂静，将还在沉浸在美食中的星萤回过神来。
在说明了当下情况后并部署好战略后，星萤犹豫着叫住对方：“哥哥，那这船上的其他人呢？”
走出几步的宸沨脚步顿了顿，回头冷淡地反问：“那些人…有价值吗？”
星萤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只是哥哥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以前你总会考虑这些问题的。”
宸沨没有回话，而是转身走出房门。
星萤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诺雪却在这时扶住她的肩膀：“不习惯这样的他吗？”
星萤没从诺雪眼中看出一丝不适，便也嘴硬道：“才不是，我只是简单的提问而已，没有其他用意。”
因为海底不知道发生了怎样的异变，周身的空间变得很不稳定。所以宸沨与诺雪决定开启时空次元门，进入到天浮空岛中避避风头。但因为第一次开启需要时间，所以宸沨负责在这之前拖延。
海水开始暗涛涌动，水流动荡不安，一头巨物在邮轮不远处的海面上破水而出。溅起的海水给人一种下雨的错觉。
宸沨没有顾忌地悬于半空中，观察着这个临时出现的巨物——是一头借着海水浮起的巨鲸，但与普通鲸鱼又有不同：它头上长着一只尖刺样式的角，周身布满了银白色的鳞片，尾部镶嵌着暗紫色的宝石。
宸沨在它破水后发出尖锐刺耳的鲸鸣中，判断出对方的实力远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应付的。还有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这片海域乃至整个世界的空间，本都该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而破裂，但现实中却是只达到了紊乱空间的程度。
“是有人在暗中制衡吗？”宸沨心里喃喃道。
思即此，巨鲸发现了目标物便召唤了数百道小型水球袭向宸沨。宸沨挡在两者之间，自然成了优先攻击目标。
宸沨见状，唤化出一把刀。随着记忆拼图的龟速完善，宸沨也是记起了这把刀的名字——天堕
天堕出鞘，连带着宸沨挥出的一道月牙状的刀气伴着碎裂的刀身碎片一起涌向巨鲸。在途中，一个个刀刃碎片被水球延缓住速度。最后只有刀气打向了巨鲸。可惜是个无效攻击，被巨鲸周身上看不见的盾给防住了。宸沨表情上没什么变化，只是将天堕收回刀鞘。对他而言一次足矣，第二次的使用会不可避免地加重“自灭”的影响。
远处在观战的黑袍人有些意外的开口：“那个东西还有这种能力吗？”说罢，沉思地低头看了看伸出的手。
虽没有伤到巨鲸却也成功惹恼了它，一声刺耳的鸣叫震穿耳膜，连宸沨都被这种声波的侵扰逼得捂住双耳。紧接着，巨鲸头上的尖角开始蔓延起金黄色的闪电。
天空也在这时阴云密布，一道雷霆没有任何预兆地打在宸沨身上。就像是它的出现就必然会落在一个人身上。这就是不可逆的“因果律”。
邮轮上，星萤不停的催问诺雪还要多久。看着对方来回踱步，再加上焦急的蹲脚。诺雪也是有些头疼，但好在次元门已经差不多生成了。
这时，邮轮的另一边。与其他人在来回颠簸的邮轮中人心惶惶的状况不同，这个人反而很享受这种刺激。
她抬头远眺，无法从正面看到她的脸。这时她趴在栏杆上慵懒地手随意的打了声响指：“小弟弟，逃跑可不是你做的事。姐姐很期待你能做到何种程度哦。”
说完，她似是幽怨的叹了口气，但也许只是应景而为：“不过，这次来看戏的人这么多，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这边，本来以手机来给宸沨传递可以撤退信号的媒介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然无法成功发出信息。
在看到宸沨被落雷击中的时候，星萤从包里摸出了那状似剑柄的东西。“你自己先跑吧，我得去接应哥哥。”诺雪还没说出劝阻的话，星萤便已不见身影。
“罚决，开始战斗模式。”星萤对着自己的召唤器说道。
“警告，以公主大人目前的身体状态启用罚决会有生命危险。”浓重的机械音从从上面发光的宝石中发出。
“执行命令！”她刻不容缓，急不可待地说道。
“遵命，公主大人。”过了半响，机械音才收到指令一样回道。
宸沨在被迫硬抗了一道雷霆后，身体也在“自灭”的加持下，有些提不起劲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宸沨开始寻找脱困的方法。若不是灵力的储备量告急，他还能游刃有余的应对。
但时不我待，他只能另寻它法。
这时，巨鲸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巨尾向宸沨甩来，伴随而至的还有一股惊涛骇浪。
宸沨正在计算最优应付方案，这时，一副白金色的机甲从天而降，挡在了宸沨面前。浓浓的机械风，同时背部还有萤绿色的火在燃烧。罚决用手挡着那道巨尾，身后与胸前都有星火在燃烧，像是推进器一样。在这些的加持下，罚决硬生生的拖着巨尾将巨鲸甩出数十米远，可从巨鲸的体型上看，这点距离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宸沨在看到这副机械的第一眼，记忆就受到了莫名的刺激，他的头开始变得刺痛又晕眩。
这边，在机械内置空间的操纵员星萤穿着一身银白色与条形黑相间的作战服。她目光平静而谨慎地盯着巨鲸，这时，面板上开始分析出巨鲸的各项指标以及作战方案。目前看来，将巨鲸吞入体内的异物取出是代价最小的方案。只是这个方案需要一个人配合。天罚看向宸沨，只见他有些苦楚的以手扶按额，似是想借此减轻一些疼痛。
“启用第二套方案吧，从物理层面直接击溃它。”星萤见状对着面前的指挥屏幕下达作战命令。回应她的机械音带着一丝迟疑：“公主大人，第二套方案对您生命能量的消耗……”
“开启第二套作战方案。”星萤有些不耐烦地重复了一句。机甲内置的声音只能无奈地回了句：“遵命。”
接着便只身冲近巨鲸……
“适能者？”远处观战的身影看到机甲后一愣，紧接着他用两指按在太阳穴上将看到的画面全部传导了过去。
“主上是否进行回收？”
男人冷峻的声音响起，换来的却是对方懒洋洋的一句：“不用。”
实验室的高大坐椅上，女人看着那副机械颇为意外地自语道：“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啊，星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