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败类”

凌晨时分，繁忙的城市一改白天的喧嚣，零星的霓虹灯闪着，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孤寂的夜。远处，宽阔的河水不息地流动着，夹杂着街道偶尔传来的几声汽笛声。

往往在这种时候，人们都能更容易地静下心来，仔细想一些事情。

花落缓步走向天台边缘，坐在那里，双腿向半空中垂下。

这是一幢有七八层高的楼房。

她并不想从这个居高临下的地方一跃而下，只想静静地俯瞰这座城市。

在她心中，这座充满罪与恶的、使人厌恶的城市。

下面，并没有任何人。

她就这么望着远处高缈深远的天空。

当她像是聚精会神，却又感到无所事事之时，脚下的地面上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静默。

“喂，小姑娘，怎么？想跳楼啊？”

花落往下看去，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大爷。

她本想说什么来回应，但不等她开口，方才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吃不了一点苦，动不动就要跳楼啊，自杀啊……不过也好，社会上留着你们这些残废败类有什么用！？不如早早了结了算了。”

花落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懒散地对下面的人说道：

“大爷，您怎么这样啊。是不是碰到什么烦心事了？想不开跟我说说啊。”

下面的人双手背在身后，说：“废什么话？！我就是看你们这种人不舒服。让我发泄发泄，也算是你对社会起到了点作用。”

花落冷静地缓缓说道：“呀，大爷，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没有人生来就是供别人发泄情绪用的。”

“呵呵，你这种败类就别跟我谈什么大道理了，怎么不跳啊？！没勇气么？！”说着，老大爷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来啊，赶紧跳啊，我看你就是不敢——你们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花落对着天长舒了一口气，道：“大爷，您认为我很想看到——我真的从这里跳下去时，您那种无比吃惊还装作无辜的神情吗？哈哈哈哈！”说着便大笑起来。

“少废话，要跳就赶紧跳啊！”老大爷的声音更加急促了，“我还等着把视频发到网上，好涨涨流量呢！”

“好啊！”花落于是对着下面提高音量喊道，“毕竟，我也很想看到，您的另一种吃惊的神情。我劝您尽量把镜头举稳点儿，对了，还得站远点儿。”

“少特么磨叽，你来啊，跳啊！”

“那我跳了！”花落故意朝下面大声喊道，“三！二！一！——”

数到“一”的那一瞬间，只听下面传来一声吃惊的惨叫，随即传来重物砸在地上“咚”的一声。

月光之下，鲜血四溅，屏幕已经碎裂的手机旁，是一摞被绳子捆在一起的板砖。

花落无奈而又惋惜地笑笑，在皎洁的月光下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尘土，自言自语道：“没办法啊，碰到我，总比碰到别人，然后变成一个杀人犯更好一些。”

组织的地下基地，位于离主城区大约三公里远的郊外。

花落骑着机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这里又是一片别墅区。道路两旁的房子静静矗立在那里，黑夜的迷离里，像极了一个个无所事事的巨人——但在里面，见不到任何一丝光亮。

与那些初次作案，慌忙收拾现场、销毁证据，此后再无安宁之夜、整日提心吊胆的“蹩脚杀人犯”截然不同，她此时的心情是轻松的。

为世界除掉了一个间接的杀人魔，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呢？

只不过，不是借天空龙城之手而已。

她在用自己独特的方法，来造福世界、改变世界。这比刘暮羽那虚伪的正义要强太多、太多了。

同样，这个世界上有无天空龙城，也不过如此吧？。

这个地方，出奇的静谧。沿途上并无任何动静，没有死尸，却也没有活物。

她心中有点希望，能够在这里碰到些强一点的怪兽，比如说那种神出鬼没的斩灵鬼，或者是能将人啃食得面目全非的扒皮兽……那样，随着肉体逝去，心中那些不愿回想却始终难以忘却的往事，也能够化成一缕轻烟飘散而去了吧？

她不在乎自己是否赢了，她只要刘暮羽乃至这个世界承认自己输了。

脑海里如同纠缠着一团乱麻。

这样许久，道路两旁只回响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时而又很是平静，静得让人不由得——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