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配合
希罗·唯刚要开枪时，那声音爆变成衰弱神经的长鸣，通体血色的黏浊物从四面八方朝他们喷溅而来，接连不断。
那东西所沾之物瞬间化作缕缕浓烟，腐蚀力度极强。
利普在关键时刻再次启动巫境，不过这次是外境。
他们三人背靠背团在一起，尽量减弱利普的巫能消逝。
它是百年老巫了，隔离层只能削弱它的攻击力，防御术还是游刃有余。
“陈闲，能找到来源吗？”
妄神的残念能感知很多隐藏在深处的能量或物质，是传说中的第九通感。
“在那！”
希罗·唯顺着陈闲的目光找到那个哭声的来源，随着弹壳落地的声响，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陈闲双手替利普撑着它所设置的屏障，朝两人提醒道：“别动，有人启动阵法了。”
那口老井晃悠悠地从地里竹笋般冒出来，鲜亮的红血如同热水汩汩往外溢，井口的老妖文经过鲜血的洗礼，益发清晰深刻。
“祭妖坛还能对我们有用吗？”
“它要的是血，谁的血不重要，重点是血内藏有异能因子。”
希罗·唯解答完莱恩科斯·祖德的疑惑，抬头四处观望，“我好像听到了混战嘶喊的声音。”
按照妖赤的能力，此时不竭尽全力将他们摁进地下十八层，实在不属于他们一贯的作风。
唯一能解释这一怪异现象的，说明他们极有可能在跟其他对手酣战，而且对方极强，两方人马应该不相上下。
“我也听到了。”
陈闲语气肯定，显然他听到的更清晰明了。
他紧闭双眼，努力寻找那片抑制巫能气层可能存在的豁口，利普撑不了多久，它只是半神。
外境与内境不同，在内境无法施展任何异能，但可以长久栖身；而外境属于空间隔离巫术的范畴，需要源源不断的能量支撑。
“唯组，阿祖，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那豁口只有一条细痕般大小，但还是被陈闲挖出来了。
希罗·唯很快就明白陈闲的意图，他转头问莱恩科斯·祖德：“有把握吗？”
“没有。”
希罗·唯刚想以长官的身份教育莱恩科斯·祖德几句，就听见后者厚着脸皮继续补充道：“但我运气一直都很好。”
就在那一瞬间，两人交换眼神，迅速达成第一次搭档合作。
当子弹准确无误穿过豁口时，它的尾巴跟着一串古老庄严的咒语，那是莱恩科斯·祖德这名驭物巫苦练十几年中最得心应手的本领—万物静息。
希罗·唯趁着这空隙，一声古息全盘崩坏整片抑能层，两人配合得相当完美。
那枚子弹身上还携带着希罗·唯的纯净巫能，古息是从外部向内破解的。
单靠希罗·唯一个人无法在极短时间内动用两种咒语。
一旦他们发现有人在利用豁口寻求突破，启用妖界移云影，将豁口重新覆盖，古息再强，只要失去与施咒者的连接，就只是一串无用的字符。
一个巨大的旋涡撕裂云层，骤然盘旋在他们的上空。
利普已经收起外境，此时天地间噤若寒蝉。
首次落下圆满配合帷幕的两人不自觉地以陈闲为中心抽齐刷刷地站成一条水平线，抬头望向旋涡。
眨眼间，眼前的画面像是被抽掉的帧数，猛地变成一条阴森森的小巷子，与之前小黑子的环境十分相似。
“救、我，救、就、我，”
一道虚弱的声音轻飘飘地越过砖墙木瓦，从巷子隔壁悠悠传来。
希罗·唯率先攀上旁边灰沉沉的墙面，低头往隔壁里面查看情况。
“有什么问题吗？”
陈闲见希罗·唯低头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赶紧也跟着攀上去看个究竟。
他双臂撑在墙沿上，还没仔细看清楚，一股难以言明的血腥味直冲脑门，等他回过神来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无言以对。
成百上千的白骨码得整整齐齐，围成两面十米长的骨墙。
而它的中央则铺满了还在冒着热气的肉块，各种内脏肠子相互挤压成一团，更渗人的是，骨墙上方披着一层层看起来像人皮的东西，奇怪的是，这个分解现场不存在任何一滴血。
他们能听到求救声，但是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连陈闲的第九感也不管用了。
“这真的都是人吗？”
生长在人界平平安安的陈闲有些不可置信，在他们那个国家，稍微有点血迹的地方都得给你打上一层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马赛克。
他看过那么多部恐怖电影，远远敌不过现场的真实震撼。
“看头骨好像是的，他们会不会是把之前失踪或者自杀的人都搬到这里来？”
莱恩科斯·祖德难得聪明一回，他在巫界长大的，三岁的时候就跟着他老爹去行刑场欣赏巫师体解剖学的技术，因此对这些东西十分熟悉。
“肯队他们当时发现地魔时，他也差不多在干这玩意。”
希罗·唯翻过墙沿，小心翼翼地跳上骨墙，踩了几下，发现所有骨头已经全部冰冻了。
就在陈闲也准备翻过墙沿时，砰地一声巨响在他的脚底响起，整面石墙猛地轰然倒塌。
同时地表突然扩出一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黑洞，强悍摄人的吸力一下子就将陈闲与莱恩科斯·祖德拽进黑暗中。
希罗·唯从骨墙一跃而下，也跟着他们坠入未知的深渊。
随着一阵飞快的下坠感，陈闲隐隐约约觉得那个虚弱的呼叫声越来越近，好像就在近在眼前。
“救、我，救、就、我，”
就在耳朵的风声猛地消失时，陈闲睁开眼睛，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骤然闯入他的眼帘，他盯着那人满嘴的鲜血，差点心脏骤停。
那人摇摇欲坠地压在陈闲身上，颤颤巍巍伸出一只伤痕累累的胳膊，不停地念念叨叨，但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慢慢失去光了。
“先别说话。”
希罗·唯就落在陈闲旁边，他一看就知道这人撑不久了，手脚麻利地从后袋里掏出一支小型针管，对准脖子上的某个穴位狠狠扎进去。
这是应急剂，能吊着临死前人的一口气吊足整整一个小时，不过过程非常痛苦。
希罗·唯也是无奈之举，他们国安会在遇到这种情况时，往往需要延长唯一目击证人最后的一点时间以获取更多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