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青春无关谎言与真物
车停在了一栋孤独的写字楼门前。附近没有像它这样高的建筑，衬得它愈发清冷与难攀。庞秋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推开车门在外面找了把灰尘还没铺够五毫米的长椅坐了下来，远远地守望，但绝不干涉。
因此，团子也遵守约定。掏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翻到了在许多夜晚自己都不敢去触碰的位置。
“……
喂？是小雪吗？
呀哈喽。嘿嘿，你……
现在有空吗？
我就在你公司的楼下。”
接下来，是并不算漫长的沉默。至少坐在长椅上的庞秋在心里默默数数字，还是在数的很快的情况下，没到三百一晃眼就看见团子放下手机转身往自己这边来了。
嗯……失败了嘛……不该啊。庞秋不太清楚要摆出什么表情。所以干脆很不像样地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抖着腿。
然后团子，竟然就很干脆地也做到了长椅上，一双手啪啪有韵律地拍着大腿，好像个在等待成绩公布的心虚学生。
不是你心虚个什么啊？别拍了啊？拍你*呢？！这些话到嘴边还是有点于心不忍，翻译成了：“嗯……她怎么说？”
“哦，小雪说知道了。不过现在不在公司，所以希望我能在这等她会儿。没想到她现在竟然是在东京呢，是不是已经转回原本的岗位了啊。果然小雪的能力到哪里都吃得……”
“停停停，人来了你再说也不迟。”庞秋不是来这听老妈子的絮叨的，果断打住了团子夸人的甜言蜜语，从口袋里掏出耳塞带上后复伸手表示“您可以继续了，但请容许我发呆”。
团子平常的眼力劲不知道跑到哪了，还喋喋不休地说着真的很像老人夸自己外地工作的女儿的台词，直到由美子的电话打来，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
“你人嘞？不准备上班了？”
“啊！”
“嗯嗯？怎么了？”这声喊声实在太大，庞秋也无法忽视，只能扣掉一个耳塞。
“我好想……”团子用欲哭无泪的表情看着庞秋，“忘记请假了。”
电话那头的由美子跟庞秋都陷入了沉默，还是闺蜜靠谱，说出了句稳定军心的话，“没请假我帮你看着，是别的事情。有人来找你了。”
团子闻言声音瞬间就上去了，“谢谢谢谢！由美子真的很感谢你。回头咱们去吃那家你提过的店吧。我请客！”
“嗯……我会转告她的。”回答的人，声音很不女性化。要说也正常，接过一脸严肃的由美子的手机，八幡真的是大气都没出几簇。
“……”
一瞬间，成百上千的回答被团子幻想出来。
一时间，成千上万的理由被团子画叉否定。
“是阿企！呀哈喽！你怎么在我的公司里？！”充满活力的，阳光的，能让人感到温柔与温暖的回应从团子口中飞出。
坐在旁边的庞秋不知怎么的，也有点紧张起来。莫名翘起了二郎腿还屏住了呼吸，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心虚的学生。
但接下来的回应却比想象中要平常普通，两个人之间那种似乎有距离却又联系在一起的看似毫无头绪的畅聊上到意识形态争论下至街边小吃开张，浑然是一对已经认识了许多年的……朋友。
团子是在笑的，尽管笑的不算多灿烂。但是比之过去，至少没有多余的泪水。似乎是被这种让人放松的闲聊冲昏了头脑，她竟然想都没想就说出了句刚才自己才听见的话。
“那个，你先等等，我这就回去。”
等到得到对方的肯定与手机传来的挂机音乐后，起身的团子立迈步欲回，然后就听见庞秋小声问道：“那雪之下雪乃，你准备放她鸽子？”
“嘶……我去？！”团子可不是什么高山雪莲，虽然温柔却不是不通市井的。发出了很有江湖气的感叹后立马回头，看庞秋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狗头军师。
庞秋：“看我干嘛？”
团子：“石丸老师，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吧。”
“哈！你以为我是谁？”庞秋潇洒一笑低头道：“没有。”
“啊——！！小雪会杀了我的！”
与此同时，八幡有一模一样的想法。因为他在回到餐厅后丁云泽十分“不经意”地展示了雪之下的邀请，而且看起来“自己”已经答应了。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自己要是不能及时去到县议院，“嘶……雪之下会杀了我的。”
在此危难之际，三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拿起各自的手机就向需要解释的一方拨通的电话。然后三个人同时听到了一句温柔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
挂断！
两分钟后。
“对不起，您……”
挂！
十分钟后。
“对……”
三人有点怀疑人生了，什么情况？这是朋友之神什么的对自己降下的神罚嘛。时间长没有联系的朋友到关键时刻就会联系不上？
值此危难之际，三人已是热锅上树——蚂蚁都烫死了。而另外三位天外访客就一点不急了，各自看了会儿自己眼前人的着急反应。
要说还是最了解这个剧本的丁云泽直接，一把拿走了放在八幡手里约等于没用的手机唰唰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拜新款睡眠仓的功能更新，即是是普通的电话也可以联通视频页面，虽然这功能也不算多高级。
同时似乎是习得了周伯通真传，丁云泽另一手拿出自己的手机同样输入了串不同的电话号。随后双手分别举起两个小铁块斜着放在面前，三者微妙地构成了一个三角形。
“有个电话。”庞秋接通后仰头叹了口气，语气里却充满了仿佛周五下午的轻松劲。
“啊？那你接……”
“你替我聊吧。”庞秋说出很让团子不解的话后举起手机正对其面。接下来自己当好支架应该就可以了。
“哎？未知号码啊。”荀榷疑神疑鬼地伸出头顺便把屏幕对准雪乃，“要不你替我接一下吧，万一是什么诈骗的我感觉你比我更擅长说哭他们。”
“我没有这个义务，这又不是……”雪乃的话没说完。同时停下的还有另外两道充满疑惑，惊讶，慌乱，并带着一丝期待与释然的熟悉声音。
剧本，或者是只能勉强叫做半个故事。就到此为止了。无论是上千张桌椅还是出版那一坨废稿都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唯有庞秋依旧坐在长椅上发着呆，直到一瓶冰凉的带着水珠的max咖啡贴在他的脸上，一回头，丁云泽正带着些许满意的表情，嘴边还残留了一些咖啡的痕迹。
“可以回家了吗姐姐？”庞秋趁着走之前想想还是打开赶紧喝了一口，却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甜，简直有违咖啡之名。
“你说，‘真物’是什么呢？”
面对如此文青的提问，还要巴结人家吃饭的庞秋思索了下，给出了自己觉得正确的回答：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杯咖啡是你请我的，所以我不会付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