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娶了那傅小姐也不错
出了烟台轩,已经等在车旁的男子将行李挪边,腾手出来打开车门。
尉迟宴先躬身进了车,随后而上的是江自槿,宋嘉礼绕过车头去到另一头坐进副驾驶,格外洒脱的将手肘搭在了车窗台上。
车辆驶离原地,在拐角处的时候宋嘉礼不经意扭头朝车子起步的地方看了看,只看见停着的另一辆汽车旁,蓝色的人影晃过,躬身进了车。
舌头抵了抵唇内侧,他想起什么来,突然啧了一声,引得后排的二人抬眼朝他看来。
江自槿嘶道:“抽什么疯?”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可惜。”宋嘉礼对他的不礼貌问候习以为常。
“不明不白的,你这是在可惜什么?”
腋下枕着座椅背,宋嘉礼歪着身子朝向后座:“阿槿,你还记不记得人们说这傅家小姐生平最爱看戏这事儿?”
江自槿点点头:“记得,有什么问题吗?”
宋嘉礼嘿嘿笑笑:“我刚才,好像看见傅家的车了。”
后座右侧,尉迟宴阖着眼皮,像是在假寐,显然,对二人的对话并不感兴趣。
反倒是江自槿下意识扭头从后车窗往外看,只可惜此时早已经拐过拐角,进入了另一条街道,是啥也看不见了。
前面副驾驶上的宋嘉礼还在说着话:“墨城名角儿都在烟台轩,看这样子,今天傅家小姐也在那里,可惜了,要知道她也在说什么我也要去瞧瞧,这墨城第一颜是个什么样子~”
只看了一副人车交错景的江自槿嘶了一声,正身坐回看他:“你怎么就确定那是傅家的车?”
墨城为什么会是肥肉,就是因为这里的商贾之户比起其余两地,占据着大比,能开得起汽车的人户虽不说多如牛毛,却也不在少数。
宋嘉礼斜着睨了他一眼,啧了一声:“这墨城穿着军官服饰的人能是野草?”
那站在旁边的士兵可骗不了人。
“是吗?”江自槿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尉迟宴:“那这傅小姐排场还真是大,看个戏,警卫都用上了……”
“整个傅氏也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娇小姐,你说傅允堂能不疼?”宋嘉礼转身做了回去,只是姿态还是豪放:“不过我又想不通,既然那么疼,傅允堂又是怎么舍得把这心头宝扔到军营里头去的?”
再怎么说,也是行过军打过仗踩着人命的地界儿,他也割舍得?
有时候宋嘉礼都在思考,这传言的真实性。
说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还互相矛盾。
汽车轮下压过浅沟壑,摇晃中,尉迟宴掀了掀眼皮,幽幽开口:
“所以说,从这里就能看得出来,傅允堂这个人不同于世俗,再者,从古至今历代的巾帼女将士也不在少数,傅允堂不止是个军人,更是个有见识的读书家,培养子女自然要异于常人些。”
而其余军阀大多都是草莽出生,潜意识都是女儿家就该待于闺阁,对放女儿进军营摸爬打滚这件事,不愿,也觉丢脸。
毕竟军营,那是男人的天下,女人进去,有损名誉。
“二哥这是在为傅允堂说好话?当真难得!”江自槿哟了一声,赶紧趁热吹风:“这么说的话,你娶了那傅小姐也蛮不错的嘛,不再考虑考虑?”
言落,却被尉迟宴凉凉的睨了一眼:“这是一码事?”
前面的宋嘉礼摇了摇脑袋:“二哥难得出个声你说你嘴贱兮兮的打趣什么?”
他又扭了深身子,去看尉迟宴,噙着笑的眼底有几分疑惑:“二哥,我记得没错的话,凌元甫这个人的追捕令,不在你的手里吧?怎么这次就上赶着来抓人?”
还老早就把他们踹过来了。
在这墨城呆了足足两周。
搭在膝上的手指梢点了点,尉迟宴扭头去看窗外,嘴角有嗤色:“不拿点筹码,怎么和家里的老爷子谈价码。”
作为被交易的物品,愿不愿意是他的事,可无法避免的一点依旧是,无论他愿不愿意。
江自槿点了点下巴,嗯了一声:“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的答案了。”
他们二哥向来有主见,从不允许自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闻言,宋嘉礼拧着眉看江自槿,抗议:“怎么你俩啥都那么清楚就我不明白?你们这样会显得我很蠢的知不知道?”
没想到这次嘲出声的不是江自槿,反而是尉迟宴率先看着他吐唇轻嗤:“你蠢这事还需要别人来衬托?”
宋嘉礼不满的坐直了身子:“二哥!”
一旁的江自槿弯了腰,没忍住,彻底笑出了声。
这孩子,吃过那么多亏,怎的说话时还不长长记性呢?
翌日清晨。
公鸡打鸣之前傅府里头就已经影影绰绰。
彼时的傅知予练过军功沐浴后,正穿着傅禾早早便准备好的军装。
“小姐,督军让我来告诉您,让您出门前去书房一趟。”
指腹捏着衣料将鄂下的最后一刻纽扣扣上,傅知予抬眸,转过身来。
“我马上过去。”
朝站在一旁候着的傅禾伸手,眼睛却是看着挂帘外的傅岚,目光在她身上的军装上掠过:“既然允了你两日歇息,就不用往我这里跑了,明日回队里报道就可。”
见状,傅禾从眼前回了神,赶忙将一直抱在手中的手枪递过去,暗自吐了口气,懊恼自己怎么又瞧着她们小姐犯花痴了。
可实在是没办法,她们小姐穿军装,真的很好看。
那一身的烟南书卷气质像是在裹上军装的时候全部敛进在了里头去,反而叫那股子外散文脉傲骨,更显利刃般的霜雪。
反正就是和她见过的其他女军官,不一样的好看。
很飒,也有着与身着旗袍时不同的气场。
里面的人抬脚往外走,傅岚侧了身,在对方行在前面后抬脚跟上,与后面的傅禾并了肩。
“休不休息于我来说都一样,我还是想随您回东营。”
思索一瞬,傅知予并不强求,“也好,随你。”
出了南苑,才走到主苑前,傅知予远远就看见了从另一头过来的傅知言。
二人相碰,一起转身往里头,傅岚等人全部止步在了苑外。
“父亲也唤你了?”
“不是。”傅知言摇头,里头负责主苑事宜的掌事向二人行过礼后领陪着二人来到书房。
“我只是来向父亲请个早安,知道你今日回营,顺便等你一道。”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书房门前。
掌事微躬着腰,侧身向里面开口:“老爷,小姐少爷来了。”
接着,里头传来傅允堂的声音,“进来吧。”
掌事为二人推开门。
“多谢世伯。”
兄妹朝掌事点了下巴,一前一后进了屋。
看见傅知言,傅允堂意外的挑了眉梢:“倒是难得见你这个时候过来,怎么,是怕我对你的宝贝妹妹下强制手段?”
行过礼的傅知言直了身躯,闻言低咳了一声:“父亲又在拿我寻开心,分明朝小惊鸿发难您才是那个最舍不得的。”
而两人口中的主人翁却是抱起了双手,啧了一声:“莫说别的,父亲和哥哥这二人转是唱的相当的好,只是可惜了,就我一个看众终归有些冷清。”
说着,大概是要作势去叫人。
呵笑了一声,傅知言伸臂将人勾了回来:“你这妮子,是想看父亲还是我的笑话?”
傅知予摆摆手:“这可就言重了!”
兄妹二人的你往我来是没人讨到半分便宜,惹得傅允唐开怀的笑了两声。
“正好,我也有事问问你兄妹,”他伸手拿过毛笔,立在桌前的身躯微微倾斜,眼睛落在面前的宣纸上,不紧不慢的落笔:“你二人的手,都去北边探过了吧?”
“来,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