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张北一怒
江秋水两手插进衣兜从手术室出来，过道里挤满了周凤岐的侍卫和法租界巡捕房巡警。
“所有人都不许离开，”一个侍卫大喊，“一会儿日本太君到了，要问话的呢！”
“手术室里没有血浆和盘尼西林消炎药，我得到药房去取啊！”
看见江水寒穿着白大褂，那个侍卫犹豫了一下便让开了道，其余人也纷纷让开。、
江水寒急匆匆穿过过道上了二楼，却在二楼的楼梯转角处被一个中等个子的巡捕堵住。
那个巡警把大檐帽的帽檐压得很低，高个子的江秋水没办法直接看清对方的脸。
“怎么了？”这个把周凤岐往鬼门关里推了一把的人心里怦然一惊。
“不怎么，如果真的是你帮了什么忙的话，那就赶紧把手指头给处理干净，日本人来了可要问话的哟！”对方压低了声音轻声说话。
“叶寒？”江秋水一下子转惊为喜。
“你快些啊！”那个名叫叶寒的巡警继续说道，“如果土肥原贤二亲自到场，不好对付哟！”
叶寒说完了，便转身走向了卫生间。他显然注意到了江秋水的两只手都一直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
江秋水一句话没说就跟在叶寒后面进了卫生间。
原来这个法租界巡捕也是地下党员，与明月单线联系，公开身份是法租界巡捕房探长，负责亚尔培路的治安。
看着阔步走在前面的叶寒，许多往事便又一次在江秋水心头上演——
江秋水出生的河北沧州，那里民风强悍，喜爱武术，十岁就被父母送到北平习武。他先在名师贺子勤门下练习临清谭腿，五年后又改投另一名师陈子正门下练习鹰爪拳。
长城抗战时，江秋水二十岁，与一班师兄弟前往长城边上去投军。
这一天他们来到张北县城南门外。张北县警察在那里设了哨卡盘查过往行人，偏偏有四个日本浪人前来滋事。
“八嘎，没看见我们是大日本国国民吗？”日本人抬手就给面前的警察一巴掌，接着骂道“你们支那猪也配查我们啊？”
这一巴掌把那个小警察打了一个趔趄，鼻孔里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日本人不是人吗？”那警察火了，右手一摆，肩上的长枪就到了胸前，“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这是中国的土地还是你们日本人的土地？”
可是小警察的枪还未端平，暴怒的日本浪人却已经用左手抓住了枪管往前一带，同时提起右脚朝小警察的肚子就是一个正蹬。
警察的枪被日本人抢在手里，身子退后了几步便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几个警察待要向前，其余三个日本人却抢先出了手。一阵拳打脚，警察们便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在地上哼哼。
“还中国的土地呢！你们有能力保住吗？”日本浪人一阵狂笑，“我看啊，你们支那猪就不配有这么多土地，还是交给我们大日本国管理的好！”
日本浪人们一阵狂笑，笑得前仰后合。
那个抢了警察枪的日本人双手握住枪筒，把枪托高高举向天空要往石板路上掼，却被一只大手给接住了。
“你！”日本浪人看到接住枪的是一个大个人青年，双手紧拽着枪筒往回就拉，可是憋红了脸，那枪就是稳稳地在人家手里握着纹丝不动。
出手的青年就是李秋水。
“八嘎！”日本浪人又骂了一声，放下手中枪后左手抓住倭刀刀鞘，右手抓住刀柄就要拔刀攻击，却被李秋水抢先使出了一招原地劈腿：他左腿向前垫步的同时提起右脚，把右脚高高举过头顶迅速向下劈落。
这时李秋水的力气都集中在了脚掌上，脚掌直劈日本浪人的面门。
啪！日本浪人哎哟一声后成了一个大花脸，满脸泥污，鼻孔汩汩地往外冒血，人也仰面八叉重重地躺倒在地。
其余三个日本人哇啦哇啦涌上来，却被李秋水或后扫或前撩或侧踹，全都只是一招便倒在地上哼哼。
先前那个被日本人打倒的小警察却从地上一跃而起，跑过来接过李秋水手里的那把长枪，一拉枪栓让子弹上膛，再跑过去用枪口抵住那个已经成了大花脸的日本浪人的额头。
“八嘎！”地上的日本人还在骂人。
啪！警察手中的枪也跟着响了。
那张大花脸的额头上多了一个洞，红血喷涌而出，像一阵小小的焰火。
“不能杀人！”小警察的枪口又转向另外一个日本人时，却被他的头儿给拦住，“上级有令，我们不能随便得罪日本人，要避免挑起中日之间的战火！”
“这——”那个小警察转身看了李秋水一眼，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人......人是我杀的，与其它人无......无......无关！”
“不！”那个警察的头目却从腰间拔出了手枪，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李秋水，“还应该感谢这位大侠，要不是他，我们都被日本浪人打倒了，你哪里还有机会开枪杀日本人啊！不过这位大侠还得随我们到警察局去走一遭，说清楚事情的原委，避免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啊！也请三个日本人跟着我们回警察局去！”
“走就走，”三个日本浪人一个接一个从地上站了起来，纷纷叫嚷，“死了一个日本人，大日本军队一定会血洗你们这小小的张北县呢！”
“还嘴硬啊！”那个小警察又拉了一下枪栓，却被警察的头儿一把将他的枪夺走。
“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政治，难道你真的想把整个张北县城的人都害死不成？我真是服了你和这位大侠了！”警察头儿的话十分严肃，“我还在想把你们一起交给日本人后，能不能平息对方的怒火呢！
“要把江秋水交给日本人？”这时江秋水的师兄弟们大喊，“为什么呀？你到底是中国警察还是日本的呀！”
“为什么？”那个警察头儿说道，“他既然想逞能耐做大侠，那就得做彻底！不至于自己撞了祸，让一城百姓都因此遭殃吧！”
警察头儿说完，就把手里的枪往空中开了一枪，接着喝叫其它警察将江秋水五花大绑。
“不用绑，”江秋水心里恼怒着，嘴巴气愤愤地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跟你们去警察局。”
“还是绑着的好，”那个警察头儿却又说道，“看得出你老兄是武林高手，万一跑了的话，我们对上峰没法交代！”
正在大家纷纷攘攘时，却见尘土飞扬，从远处奔过来一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