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他说话时舌头打着卷
北平这边，江秋水与赵里君商议着如何刺杀王克敏的时候，上海震旦大学的图书馆里，叶寒正向他的上级——图书馆管理员杨适之汇报工作。
学校正值周末，学生都回了家，图书馆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谈到了军统这几日加紧了对福开森路唐绍仪住所的监视，还谈到了林怀部想进入张啸林公馆当差却苦于没有时机。
“林怀部，从前你们巡捕房那个开车的司机吗？他想进入张公馆？”杨适之对这件事很是重视，“这人武功和枪法都不错，就是性子过于直率，在哪里都容易吃亏啊！有些事最好少对他说。”
“这个我知道的，关键是他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叫做梅村光，为人十分机警，说话时舌头好像打着卷儿。我总觉得不对劲，可能林怀部已经受到蒙蔽了呢？”
“梅村光，这名字好怪啊！”杨适之皱着眉头，“你知道一点他的来路吗？”
“具林怀部所说，这个梅村光是子真武馆的学徒！来虹口是为了寻找他失散的妹妹。”叶寒说，“那天林怀部和军统的林之江他们一道从虹口撤离，作为司机的他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能与其他人一起向日本人开枪。到日本人开设的虹口柔道场时，所有人的子弹都已经打光了，却被几个日本武士用铁钉扎破了车胎，把他们团团围住，好在这个梅村光出现了，一顿拳脚就把日本浪人全打趴下，把他们救了下来。”
“这么说，梅村光就这样顺利地进入了军统？”杨适之沉吟着，走出图书管理员的座位，在屋里踱着步，“后来又接受了军统的任务，要和林怀部一起找机会打入张公馆？”
“是的，”叶寒回答说，“如果这个人有问题，军统可能会遇到大麻烦，弄不好就是灭顶之灾！”
“在国家危亡之际，对于抗日友军，该帮的我们要帮，”杨适之思忖着，“梅村光真的来得蹊跷，你可不可以去子真武馆看看有没有这个人了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叶寒回答说，“子真武馆的陈子真是江秋水的师叔。只要提到江秋水，他们就会信任我的。对了，体育系那个林劲风已经给我说过几次了，叫我给他介绍一个上好的武馆，我正好带着他去看看！”
“可以的，这小伙子很有爱国热情。”杨适之说，“前几天在你的指点下打了日本人，正担心着下一次日本人来挑衅呢！他和几个同学留在学校了，正在练习拳击！”
“哦，那我先到体育系那边看看！”
叶寒走出图书室便往体育系那边走。
体育系的搏击场上，林劲风与几个学生正在教练的指导下练习打沙袋。
“刺拳，直拳，左勾拳，右勾拳......”教练在一旁喊着。
林劲风的眼睛紧盯着沙袋，咬紧牙关狠命地输出，他的目光盯着沙袋，似乎那就是日本武士。
“好的，再来几次直拳-——勾拳——直拳的组合。”教练又喊。
林劲风听了，拳随腰动，左右开弓。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好！”叶寒也跟着叫了起来。
“哦，是叶老师，叶老师来了！”大家簇拥过来。
叶寒向那个指点林劲风练拳的教练挥手示意。
那教练便叫停了林劲风的练习，“今天已经是超体能训练了，既然叶老师来，那一定是来找你这个得意弟子的，你可以到一边去，和叶老师随便聊！”
“哦！”林劲风收住手，顾不得自己汗流浃背，也没有脱拳套，便过来抱住叶寒的肩膀，“叶老师，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带我去子真武馆？”
“我本来是想让江大哥领你去的，可是他这几天事情忙，只有自己过来领你去了，”叶寒感受到了林劲风身上有一身热气，抱歉地说，“要是他在就好了！”
“江大哥——你说的是青帮行动队那个一把神枪百发百中的江秋水吗？我好崇拜他哟！听说是他救了我们学校医学系的韩星星呢！”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了，也不要乱传，”叶寒看了看左右，见自己和林劲风已经远离了人群，才压低声音说，“他不只是枪法好，拳腿的功夫更是了得，还会扔飞镖，耍大刀呢，我想让他做你的师父，不知你愿不愿意哟！他师父就是子真武馆馆主陈子真的哥哥陈子正呢！你江大哥有临清弹腿加持，已经青出于蓝了。”
“真的？”林劲风喜出望外，却有些担心的样子，“我早就想见见江大哥了，只是他肯收我做徒弟吗？”
“我把自己的徒弟让给他带，他应该能答应的，”叶寒却又说，“不过江大哥有这么多本事，你也不必全部都学了，有人对武术有这样的总结；‘与其学会一万种招式，还不如把学一万种招式的时间练好一招’呢！”
“哦！”林劲风似有所悟。
“你最先要学会的，是江秋水那神出鬼没的枪法！”叶寒加重了语气，“中国正受欺凌，还是先学会用热兵器对付人家的热兵器好！”
“记住了呢！”林劲风把脸凑到叶寒跟前，声音只有他俩才能听得见，“我猜叶老师在法租界做巡捕的同时，一定和江大哥干着其他大事。以后就带着我，我跟你们一起干好不好？”
“你先学好本事了再说！”叶寒接着说，“上次你们打赢了小日本后，日本人就放出话说下回要教练对教练，你要提醒这里的老师们要加强练习，预防他们随时都可能来的挑衅哟！但愿到时候你江大哥能抽出时间，到震旦大学来以教练的身份收拾收拾这帮王八蛋！”
“那太好了，”林劲风兴奋地说了一句后便接着问，“叶老师，你什么时候领我去子真武馆呢？”
“哦，今天不是周末吗？你收拾一下，我们到华格臬路吃点东西就走，”叶寒说，“那里有一家混沌店很不错的！”
“行，那叶老师你等着我哈！”林劲风说完，急急忙忙往学生宿舍的方向跑去。
半个小时候，叶寒领着林劲风来到了华格臬路上次自己和林怀部他们碰面的那家混沌馆。还没有吃完，就见梅村光跑了过来，好说歹说，一定要为叶寒他们付账，说是他林哥看到叶寒来了，吩咐他一定要办到的。
“他怎么不下来呢？”叶寒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梅村光回答，“林哥正泡着澡呢，说是穿好衣服就下来见你。”
“那就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呢，多谢兄弟了哈！你告诉林大哥：过几天我或许会就有办法让你们进去了。”叶寒轻声说着话，却把眼睛斜着看向了对面的张公馆。
“那真得感谢叶哥呢！”梅村光满脸是笑，还下意识地完了弯腰。
一会儿叶寒就领着林劲风离开了。
林劲风走着走着，忍不住问叶寒：“叶老师，这是你们的人吗，我感觉他好怪，说话时舌头打着卷呢！”
叶寒看着四下无人，便很严肃地对林劲风说道：“这个人叫梅村光，我让你和我一起去子真武馆，就是要去查清这个人是不是真正的陈子真徒弟。如果不是，他有可能是日本奸细，这个林怀部肯定会上他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