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争风吃醋

中午吃了午饭，副导演带着人，拿着大喇叭喊：“各位歌手注意一下，拍几个大家等待的镜头啊。大家随意，越放松越好。”

乱乱一听立刻挺胸叠肚，老四偷偷掏出了小镜子理头发。乔远脱掉了披在肩头的棉衣放在一边。副导演见了举着喇叭说：“那位老师棉衣送到寄存处吧。放在这里影响整洁。”

休息大厅是临时搭的，地上摆了很多白色的四方块作椅子，除此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为了拍摄出来好看。乔远黑乎乎的棉衣碍了人家眼了。

乔远无奈，只得把棉衣递给工作人员。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一时间歌手们或坐或站，有的兄友弟恭，有的又唱又跳，一派欢乐祥和，拉开了架势要出镜。

乔远倒是真的响应副导演的号召，越自然越好，他静静的坐在一边，面上的神情极淡，好像隔着屏幕看别人的一举一动，或者说隔着十几年看往日的自己。刚入行时他也会暗暗观察镜头在哪里，作出比平日里夸张的动作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但是到了今日，他完全不会再去刻意讨好谁。他只想作他自己，安安静静的把歌唱好就行。

从镜头里看去，一屋子急功近利想要出镜的人里，只有这个男人格格不入，却又存在感那么强。他有着刻入画版般完美的容颜，漆黑的眸子里是岁月的沉淀。导演看着监视器中的乔远，眼神有许久没有移开。

镜头很快拍完。歌手们用目光恭送导演离开。导演来到走廊里，对着助手交代：“刚才那个穿黑衣服的男歌手，可以多剪几个镜头。”

“啊？哪个？叫什么名字？”

导演不耐烦的说：“自己去查查。用不了多久……人人都会关注这个名字的。”

**

导演走后，歌手们又进入新一轮等待。此刻演播厅已经开始录制。排在前面的歌手轮番上阵去了。剩下的人忐忑的等待。公共休息室里的歌手都是不入流的艺人。能得到一次上镜机会已是非常难得。每人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紧张。

大厅里有一扇墙的大屏幕，直播台上歌手的画面，只是这些画面和观众最后看到的经过剪辑加工调音的画面不同，颇为杂乱，状况不断。有的时候一首歌唱好几遍。大厅里的观众还得假装第一次听似的一脸享受。

乱乱演过戏，镜头感强，很乐于参与这种装傻充愣的行为艺术。乔远和其他几个人躲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百无聊赖的等待。

乔远冷眼看着当今这些年轻歌手的表现，不禁感叹自己也有些落伍了。过去参加选秀，还是主要比唱功，台风是加成，如今的音乐综艺选了大量自带流量的歌手，这些人的第一职业不是歌手，而是爱豆，这些人不管唱成什么德行，都能得到喝彩一片。

下午的时候，节目制作方来大厅巡视。各位歌手见到金主来了，都毕恭毕敬，有眼力见的还找机会搭讪。乱乱本来拿手机打麻将，一抬头，一个“草”字脱口而出。

乔远正要问他怎么了，只见一个体型像土豆，梳着青皮头的人阴阳怪气笑着朝他们走来。

“乱爷！”那人笑嘻嘻的走到近前。

哥几个感叹这都是什么称呼？

“我说怎么好久没在组里看到您老人家了，怎么又回来干老本行了？”土豆语气里带着嘲讽。哥几个不自觉的把乱乱围起来。

“谭总，好久不见。我这不是领盒饭了吗？没想到都到这儿了，还是在您手下讨生活。”乱乱的口吻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情绪。

土豆摇头感叹：“话可不能这么说。您是什么人物我们可太知道了。回头我给跟导演说说。剧组里这些个小姑娘可得看好了，万一逃不过您的魅力就糟了。”

乱乱抿抿唇不说话了。那人嘿嘿干笑两声，“不打搅大歌星了。您在这……慢慢等着吧！”

土豆被簇拥着离开大厅，老四凑到脸色漆黑的乱乱跟前问：“这孙子谁呀？”

“金主呗！真T妈晦气。”

乔远低声问：“跟那女孩有关？”

他刚才听出来了，这两人是争风吃醋呢。多半是哪个对小花有意的金主，眼看小花被乱乱采了，气不过，结了仇了。

乱乱抿着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乔远挥挥手，示意大家该干嘛干嘛，只当这事没发生。

时间缓慢流逝，录制过了半场。乔远有点冷的受不住。本来休息室里打了灯，别人都觉得燥热，可是他因为发烧，遍体生寒，指尖都是抖的。

老四意识到乔远不对劲。中午大家都吃了盒饭。乔远一直睡觉，什么也没吃。老四小声问他：“我去把你的外套拿回来？”

乔远无奈点点头。

“要吃点奶粉吗？”大家都知道乔远不在外面吃东西，自带营养粉。

乔远按着眉心摇头说：“完了事回去再说吧。我怕吃了难受。”

老四看他的样子心里有点着急，回头看向门外说：“要不我去问问，还要等多久呀？”

乔远睁开眼，“别去。去了也没用。等着吧。”

他们都知道，拍摄这种节目有时候会到深夜。毕竟一下子凑那么多歌手不容易，一次得把资源用足。以他们的资历，只有等的份。

晚上八点多，第二次放饭。此时他们几个已经等了整整十二小时了。乔远感觉到自己体温不断升高。裹着大衣一点暖意都没有。闻了别人的饭味后一阵阵反胃。

大厅里都是硬板凳，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他腰疼的要裂开了似的。乔远实在撑不住，拿了车钥匙想去车上躺一会。正在此时，副导演通知他们一组去演播厅待命。

四个人进入演播厅之前，先被化妆师抓住一通抹大白。乔远已经很白了，于是被无情的画了两个红脸蛋。大家稍稍兴奋，都以为即将见到曙光，没想到进了演播室，他们被带到舞台两侧的座位上，原来是充当场内观众。刚才在大厅里还可以躲着镜头睡觉，如今几个机位直接怼到脸上，对台上表演必须做出无尽享受的表情，乔远微微皱了眉头，找了个后排位置，用双手托着腰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