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暴露
时间匆匆流逝。
冬去春来，眨眼又过五月。
已是大魏三百六十四年四月。
曾经的孟门山，如今的梁溪山，一路向深，山势逐渐陡峭，远处，流云泻动，近处，雾气缭绕，整片景色都隐隐约约。
“吼！”
一声野兽的咆哮打破宁静与安和，带着愤怒。
那是一只熊。
站起来的时候有两人高，毛发粗硬，膘肥体壮，四肢粗壮有力，一爪下去，即便是粗壮的树干，也轻易折断，可以想见，如果这一掌打在人的身上，当即说不定就丢了这条命。
其嘴里的尖牙也不遑多让，散发着浓重的腥气，让人望而生畏。
但此刻，这只原本应在丛林中称霸一方的猛兽，却并不好过，面对一个远比他瘦小的人类，居然连连挨打，甚至反抗，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正是徐光。
算算时间，他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一年多，这具身体也是又长了一岁。
相比五月前，身体又发育了许多，更加高大和强壮，面庞少了几分稚嫩。
他并没有动用最擅长的弓箭，而是徒手与这只黑熊进行搏斗。
一招一式间，虽然不成流派，但反应自然，浑然天成，动作十分流畅，没有半点滞涩，能够很好地发挥出他的力量。
隐约间，可以从他的招式中看到一些野兽的影子，例如猿猴、老虎，又比如眼前这只黑熊。
若是继续发展下去，说不定就能创造一门独属于他自己的武功。
当然，他始终未尽全力，不然，很可能真正把这只黑熊给打死。
“哈哈，大黑，今天就到这里了。”
徐光手腕一翻，使了一个巧劲，轻松就将这只黑熊扔出几米远，砰地一声重重落地。
“以后我可能不会再来找你了，你自己保重。”
说着，他将一旁放着的弓提起，背至后背，如同一只敏捷的猿猴，几步起跳，就迅速远离。
那黑熊笨拙地从地面上翻了个身爬起来，冲着徐光离开的方向低低地吼了一声，声音不似原本的浑厚有力，颇有些虚张声势的样子，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四肢着地快速逃离了这里，头也不回地，像是再也不愿意回来这个地方。
……
“唉，也不知道以后不见面了，大黑会不会想我，毕竟也喂了它这么多东西。”
徐光状似深沉地感叹了一句，旋即又将思绪更多放到自己的进展上去。
自他从孟门观遗址探险回来，已经过了五月，而这五月里，锻骨境也终于打磨圆满。
这种进度，说出去只怕要吓死人，是天才中的天才。
按徐庆所言，锻骨境打磨需花费三年五年甚至更久，比如他，就花费了六年，而锻骨境更加困难，先不提入门花费的时间，按照愈往后愈困难的发展，困在这一境界十几年也并非不能理解的事情。
可徐光从一个普通人，到如今锻骨圆满，总共花费的时间，也不过九个多月。
这其中功劳，绕不开光雾的辅助。
如他预料，从神像上吸收得来的光雾，大概在两三个月前就已经消耗光，也是幸好，他从那座地下空间的石厅里抢了一串手串，才不至于陷入停滞。
那一手串共由十八颗灰白的石珠串联而成，每个石珠表面，都刻有一个文字，属于那种道教的特有文字，也被他命名为“道文”，所以基本不认识，也并不清楚其代表的意义。
这串手串虽然体积更小，但更加耐吸，吸收的进程大约持续的二十几分钟，也正因此，如今锻骨圆满，神明书上第二页的光雾仍然有剩余，据估计，应该基本够冲击易筋境。
随便一串手串就如此，也让他更加眼馋依旧遗落在那个地下空间的其余几件物件。
说不定，可以直接让第二页上未曾凝聚出的东西一步到位。
这五个月里，除了每日勤学苦练飞云功以外，他经常会网梁溪山的深处钻，不为狩猎，而是为了找各种野兽练手，锻炼近身的格斗能力。
加上光雾可以提高学习能力、悟性，徐光也从其中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打法，有拳也有掌，大致可划分为虎式、熊式、猿式三式。
虎重气势，熊重力量，猿重灵巧。
每一式中，都包含不同招式、不同变化。
如今虽不够完善，但也大致算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而那只大黑熊，是他能够找到的一个非常好的练手对象，这两个月里，找了它不少次，每次都得把它打一顿，当然，这之后，作为补偿，他也会给它抓一些动物进行喂食，促进感情。
不过，如今已经锻骨圆满，这些训练倒是不再需要了。
临近午后的时候，徐光才回到家里。
“你回来了。”
一进院子，就看见一位少女大大咧咧地坐着，如今天气暖和，换上了更加轻薄的淡蓝色长裙，缀着浅绿色花纹、白色云纹，更显轻盈秀气。
她此刻就像是这院子的真正主人一样，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壶茶，见原主人回来，也只是招呼一句，半点没有倒茶的意思。
徐光已经习惯，毕竟，这段时间里，柳思思来的次数很频繁，一月里回来六七次，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敲敲门，到了后面，直接推门走进。
所幸，徐光没什么值得隐藏的东西，木牌、手串、神像和飞云功功法都体积不大，可以随时携带。
他此时理都不理柳思思的话，径直走到院子一角，将背后的弓放下。
柳思思也是一点不尴尬，笑了笑，继续问：
“你又进山里打猎了？那怎么没看见猎物？难不成是没打到？”
她的嘴像是吐出了一挂鞭炮似的，不断往外吐字，中间没有半点停顿，始终保持着笑意盈盈，双眼好似有光，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个不知人情世故的天真女孩。
起码，徐海这一无知少年，就被她这一套拿捏地死死的，对她表露出了明显的好感，因此也对柳思思与徐光的亲近十分不满。
只是，最近面向飞云庄所有年轻人的集训彻底结束，他被正式收入徐飞徐庄主门下，一下子变得非常忙碌，一时间还没来找过徐光。
不过，徐光可不一样，完全不会为这少女伪装出的外表所迷惑，始终对她抱有强烈的警惕之心。
在两人一次次相处中，柳思思像是打卡一般固定来他家几次，若有似无地在打探什么，但他又何尝没有尝试着利用话语试探对方。
让他有些确定，自己的某些特殊之处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不知道的渠道，已经暴露在柳思思与柳衡面前，但柳衡又始终未露面，与他接触，摸不清具体的心思。
在徐光看来，既然两父女无论如何不可能会知道神明书的存在，或许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武道修行进度，被他们以某种神奇的方式感知到，毕竟，这个世界水很深，尤其是道教中羽门和羽人的存在，让他看到另一种玄奇的神奇的冰山一角。
被掩埋于历史中的玄奇。
当然，在他的感觉中，仅仅只是武道修为，还不够，还有别的，因为他无从了解，无法猜测。
他反复思量以后，勉强联想起两人真正第一次对话时，柳思思状似无意地提起一句话：
“你居然认得字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