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离婚后我成了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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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心里的声音告诉他:她还活着

齐穗禾不知道他与小女孩之间经历了怎么样的生死?并不是很明白他对她的感情,试着劝说:“我尊重你的感情。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或许已经嫁人了。”

“她。”

齐焰想说她死了。但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这些天他去了当年与小女孩分别的地方。但是他找了很久,找到了他们当年躲藏过的山洞,又瞧见了他们当年看见过的白骨,没有找到女孩的尸体。

他在心底隐隐欢喜,幻想着她一定是安全地回到了家里,健康快乐地成长。然而,他转眼就在一处被各种荆条遮蔽的洞穴旁边找到了一处用石块垒成的小坟墓。前面立着一块木板子,没有名字,仅有一串数字,010819。

那一刻,齐焰的感觉很强烈,好像一直以来支撑着他一路走来的那根定海神针在顷刻间断了。他整个人如同散掉了七魂六魄无力地跪在地上。

可是,在他跪着的几个小时里,脑袋里一片空白,似乎什么都记不得,什么都想不起。一双眼痴痴地盯着那一串数字,从阳光穿透深林再到月光盈满大地,瞳孔酸胀发涩也未曾合眼休息会。

后来,他发疯般地站起来,徒手扯掉那些攀沿着坟堆生长的荆棘藤条。他的手被荆棘上面的刺刺伤,被一些断掉的藤条的枝干戳破了皮。面上那层坚硬的泥土钻进他的指甲盖,将皮肉顶出了血。

凄冷的深夜,一阵阵凛冽刺骨的寒风从他的领口钻进去,偷走他身体的温度。他觉得自己没有力气扒下去,害怕扒到底部看见那一具骸骨。

旁边大江的咆哮声穿透层层丛林直灌进他的耳膜,好像这具躺在泥土下骸骨的抗议。抗议他打扰她的沉睡,抗议他让她不得安宁。

他双手越来越失了力度,头也是越埋越低。渐渐地,他整个人匍匐在了坟堆上,肩背微微耸动着,似乎是在回应那江水的咆哮与怒吼。

他最终没有扒开坟堆,因为心底唯一的脆弱,因为他天真地幻想着只要他不亲眼见证她的死亡。那么她就一定还活着,活在某处艳阳天底下,等着他去找她。

他又一把一把抓起泥土盖回去,将扯掉的藤条重新覆盖在它的上面。这样似乎支撑着他继续往前走的定海神针又一点点直立了起来。

毕竟,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这条路,形单影只,守得是无数被折磨,渴望生存却又疲于生存的灵魂,前面挡着他的是地狱而来的鬼面罗刹。

这时,有护士拿着单子从医院走出来,说需要云轻的家属签字。齐穗禾接过来,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齐焰,还是默默签了自己的名字。

齐焰根本没关注这边,他来了一通电话,拿着手机走到边上,没说几句便跟人争执了起来。

他陈述:“云轻伤得很重,现在还在手术室抢救。”

“我替淮之向你道歉。”

“不必。这次我不会放过向淮之的。”

“你已经断了他四肢。”

“不够。”

隔了一会,那边问:“要怎么样,这件事你才会放过?”

他说:“绑架加重伤,最高可以判几年?”

“商彧,你过分了。”

“过分的是向淮之,不是我。”

对方威胁:“别忘了,现在只要我一句话,你随时都会没命。”

他抑制不住地吼出声:“那就大家一起死。”

因为他这一吼,惹来了其他人的观望,包括齐穗禾。

对方知道他因为小女孩的死对生活生出了绝望,不能在这个时候刺激他。但让向淮之去坐牢,这一点他也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然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齐焰可以不受他所受的限制。他常常不按套路出牌,想要报复弄死一个人,可以做得悄无声息让你抓不住任何把柄。

他可以有道德责任感,可以有原则底线,但这一切他也可以随时抛弃。齐焰就是法律道德枷锁上的那颗定时炸弹,好坏不过在他一念之间。看穿这件事他能留着用法律的手段解决,已经是在给他面子了。

他长吁出一口气,压抑着声音问:“非要这样吗?”

齐焰没有丝毫要放过的意思,脱口而出:“除非你想让他死。”

“你若是敢乱来,我第一个抓你。”

他淡然反问:“没有证据,警察能平白无故抓人吗?”

向淮序短暂沉默,俄而追问:“你是不是还是不相信那女孩已经死了?”

齐焰直接挂断电话,转身看着几分钟前就站在自己身后的齐穗禾。他望了一眼医院的方向,迟疑一会,说:“我先走了。”

“你不等云轻手术完吗?”

他目光顿了顿,盯着前方进进去去的护士沉寂片刻,声音柔和:“你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阿焰。”

他转身走掉,刚走没几步,又回头看来,拜托道:“到时候什么情况,烦请给我打个电话,谢谢。”

“阿焰。”

**

云轻自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她受伤很重,脾脏肝脏都受损严重,断裂的脊骨虽然经过手术的复位,但这一时半会仍旧没有办法下床行走。

她一直昏睡着没醒。因为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七八个小时,连带着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更是呓语不断。这样的情况齐穗禾也不敢走,只好守在床边。她也给林慧去了电话,但对方找着各种借口不愿来。

她拿着毛巾给云轻擦着脸上的汗水,不小心碰触到了她额头上的伤口导致她皱眉往另一边偏去。她扯了扯被子发觉云轻身上的病号服已经被汗水打湿,按下呼叫器叫来护士,让她给换一套干净的病号服。

护士应声出去,很快拿着一套病号服进来。护士与护工相互配合着给云轻换衣服,但难免扯到到伤口,听见她传来轻微的嘤嘤声。

齐穗禾心底隐隐触动,转过身去。

她又嗯嗯两声。

齐穗禾似乎有点感动,毕竟云轻是因为去找齐焰才被向淮之打成这样子。回过神来,让她们轻一点,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云轻的疼痛。两人小心翼翼给云轻换好衣服,也是累出了一身汗。护士拿着换下来的病号服出去,齐穗禾给她盖好被子,在床边坐下给齐焰打了个电话。

齐焰接得很快:“喂。”

齐穗禾声音很小:“轻轻一直高烧不退。我这边公司有事要过去一趟,你如果没事就来医院看看她。”

齐焰像是在与人谈事,隔了一会才慢慢地说:“晚点看。”

“阿焰。”

“先这样吧。”齐焰直接掐断了电话。

齐穗禾看着躺在床上的云轻,默默无言。

**

云轻感冒的情况在逐渐好转,这两天除开轻微的咳嗽声没有了其他症状。脑袋因为遭受过撞击,脑震荡后遗症时不时会有点头晕。

因为她脊柱断裂的原因,医生建议大小便让护工帮忙解决。但她不愿意,忍着疼痛坚持要自己去洗手间。所以,每到这个时候云轻也疼,护工与护士也是小心再小心。

齐焰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云轻在他人的搀扶下,脊背直直地一步步挪动着向洗手间。他在门口停下来看着,脚几次抬起又放下。

明明他们已经确认女孩死了,不知为何看见云轻这坚韧又痛苦的模样还是会牵动他的神经?

她的行走像是初进杂耍团踩高跷的艺人,每一步的挪动都带着生硬与别扭,稍有不注意她便会摔倒在地。护工与护士站在两边扶着她的手臂,她们双手想要用力帮助又在克制。

十多分钟过去了,云轻不过才走了一米不到的距离。她几乎是脚跟追着脚尖向前迈进,仿佛是在用这费力的行走来丈量身体的残损程度。

齐焰不忍看下去,背过身去。然而少顷,又回身看来,似乎她落下的每一步都踩在了自己的心上。他未能抵抗过内心的驱使,抬脚阔步进去。

云轻抬头转眸看来。他已经没了那日的蓬头垢面,胡子刮干净了,英挺的鼻梁嵌在深邃的眉宇之间,掩盖了从他曜黑瞳孔深处散发出来的颓然,显现出他特有的轩昂气势。

云轻已经忘记了自己在迷迷糊糊中叫他哥哥的事情。此时看着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狼狈样,几分迥然,“你怎么来了?”

齐焰走近,盯着她额头上的伤疤看了会,带着愧色,“抱歉。前几天一直有事,这会才来看你。”

她撑起一抹客气的笑容:“没事。齐董帮我请了护工。”

齐焰颔首,把她上下看了过,问:“你这是?”

护工接话:“云小姐要上厕所。”

齐焰转头看向护士,厉声质问:“她背上有伤不能下床,为什么不导尿?”

云轻觉得难为情,低下头去。护士瞄了她一眼,浅声道:“云小姐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