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福源客栈饮烈酒
一间名为福源的客栈之中，韩青峰一行人包下了整间客栈，作为今夜的下榻之处
此时正是黄昏，韩青峰正与他的副官马勇在一张桌子上吃着花生米喝着酒
韩青峰说道，“你觉得老爹为什么会放我离开，还与我说了那个私生子弟弟的事情”
马勇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其实马勇觉得，或许是老将军觉得自己老了，是时候该把一切交给韩青峰了，这种呼声一直都在
不轻不重，火候刚好，既让老将军听到，又不会太过疑心这是韩青峰意图取而代之
韩青峰道，“我更想不通，为何要我去赵家拿回棺材，明明不想认这个私生子，难道死了让他认祖归宗？”
“那我们韩家的脸面，真是...”
马勇低声道，“老将军肯定有老将军的考虑”
韩青峰想了想，道，“到苏州城外就可以了，接了棺材就走人，省得惹上什么是是非非”
马勇笑着道，“少将军高见”
“高个屁”
说话的是从门外走进来的，打扮得像是一位游侠儿，客栈内瞬间杀气腾腾，这人视而不见的坐在了韩青峰对面
韩青峰道，“在我面前这么说话的，没几个”
这人道，“不就是韩山的儿子吗。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韩青峰道，“你是谁，来做什么”
这人道，“小娃娃，就连你爹见了我，都得规规矩矩的。我嘛，有个不大不小的名号，凿山”
“来这就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韩青峰点了点头，示意他带来的这些士卒继续喝酒吃肉
这位凿山，别说是他们这些人，就是他们东南边军，又如何，也正如他所说，他爹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
凿山原名宋舫，是他们大楚王朝的一位王爷，整日修道，道有没有修成不知道，反正曾在大周百万军中取了主将首级那件事，是千真万确的
无论是地位还是武功，宋舫都不是他小小一个韩青峰可以得罪的人。至于他为什么来这，管他呢
对于这位总是戴着人皮面具游历世间的王爷来说，或许天下能够约束他的人，没有几个
宋舫接着说道，“韩青，你们韩家对不起他，你爹始乱终弃，是你爹的因果。如果韩青没死，你会怎么做”
韩青峰道，“如果是之前，我本想着在苏州城外拿了棺材就走。现在嘛，我会把他带回去，交给我爹”
宋舫道，“你想你爹自己解决，把自己摘出去，对吧”
韩青峰道，“对”
宋舫道，“你爹有可能因为这么多年的愧疚，对他的好是你的千百倍，本来是你的东西，都会是他的”
韩青峰道，“他如果有本事，就是他的，老爹再愧疚，也不会在大事上偏袒的”
宋舫道，“如果他的光芒，渐渐超过你，取代你，让你永无翻身之地，怎么办”
韩青峰道，“我觉得这种可能很渺茫，就像是练武，我已经练了二十年，他如何追得上”
“与任何人争斗，我都会拼尽全力，如果有一天我败了，就是败了”
宋舫道，“你觉得如果让韩青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执掌军队，会是一种什么局面”
韩青峰道，“有可能破烂不堪，也有可能乱拳打死老师傅”
宋舫道，“很多人都说寒门无贵子，在咱们大楚也是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试试，试试这新气象”
韩青峰道，“如果是破烂不堪的话，会是无数条的人命”
宋舫道，“帝王家里都是无情的，如果说一些性命，可以破而后立，开疆拓土，做吗”
韩青峰道，“身为臣子，军令如山”
宋舫道，“大多数人都觉得如今算是太平盛世了，看着挺像。葫芦口一战，我们付出了多少，你应该知道一些”
韩青峰道，“那几年，我们都勒紧了裤腰带”
宋舫道，“银两只是小事，重要的是我们失去了士气，万里土地可以失而复得，可那大周重骑，踏在了很多人的心上”
韩青峰道，“我不知如何恢复北方边军的气势，但如果有一天可以面对大周的话，我一定竭尽所能”
宋舫道，“北有大周，南有大岭，西有大月，东有大齐，哪年边关不打仗，哪天没有黄泉路”
“为了百姓安心，文官们愣是说着太平太平，你觉得我们还可以再过几个太平年”
韩青峰道，“吾等唯有死战”
宋舫道，“触碰到了逆鳞的时候，人人都会死战。先人有句话叫居安思危，你觉得有多少人做到了”
韩青峰笑着道，“吾等武将，只管遵令行事”
宋舫道，“如果令是错的呢”
韩青峰道，“不曾想过”
宋舫道，“那么换一个问题，你们死战，为了身后那些享乐之徒，值得吗”
韩青峰道，“不曾想过”
宋舫道，“你可以去苏州城看一看，看一看纸醉金迷，想一想”
韩青峰道，“好”
宋舫道，“进了苏州城，也可以闹一闹，出了人命都没关系”
韩青峰点了点头，他有点明白宋舫此行的目的了，而赵家为什么没杀死那个私生子，估计他在苏州待上几日就可以猜出来
有人想要让北方边军振作起来，私生子便成了一颗勇气和情义的棋子，可如果当时赵家杀了私生子呢
估计就会有另一颗差不多分量的棋子吧
宋舫走后，马勇憋了半天说出一句，“他真是那位王爷吗”
韩青峰笑着道，“天底下还没有谁敢冒充他”
马勇小心翼翼的说道，“可能我比较笨，怎么觉得他想要让大楚境内乱一些呢”
韩青峰道，“过惯了太平日子，该换换了。就说咱们军中，投军的越来越少了，来投的有几位富贵人家的”
“那些富贵人家觉得花了银子就可以享福了，以前可以，可是现在，不能喽”
马勇想了一会说道，“又出银子又出人，沙场上刀剑无眼的，就不怕他们...”
韩青峰道，“所以呀，要在苏州城里闹一闹，还要拿赵家开刀，赵家拎得清还好，拎不清就见大血呗”
马勇笑着道，“那咱们是大干一场还是稍微稍微放点大血”
韩青峰无奈的道，“王爷都出面了，大干一场吧。以后赵家和我们，注定是越来越远了，这么一尊大财主，可惜了”
马勇笑着道，“咱们在苏州城这么打赵家的脸，王爷不会兜不住吧”
韩青峰道，“你觉得对于王爷来说，咱们的命金贵吗，就算是要咱们去送死，咱们敢不去吗”
马勇说道，“小的们死了没什么，可是少将军...”
韩青峰道，“在他们的棋盘上，什么人都可以舍弃的”
马勇摇了摇头，开始低头喝闷酒，韩青峰则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苦酒，落入这么一个局里
真的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