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匹夫之勇尤为贵
赵远山低着头看着这个穿着新郎服饰刺杀自己的人，开口问道，“为什么来杀我”
这人道，“为了活下去”
和刺杀他的人聊天，是赵远山的乐趣之一，他听过太多太多的理由，活下去这个理由占了九成，实在没有新意
赵远山示意他接着说，这人继续说道，“我的新娘在他们手上，小的只管刺杀，不管成败，她都不会死”
实在是老套的手段
赵远山道，“不管成败，你都不可能离开苏州，你的新娘是死是活，你看不见，也听不到”
“再者说，刺杀我，估计你们祖宗的棺材板都会被挖出来，还不是我们赵家人动的手”
这人道，“小的清楚”
赵远山道，“那你考不考虑换一种说法”
这人道，“小的不喜欢骗人。换成公子喜欢的说法吗，不知公子有什么仇家”
赵远山道，“仇家那可太多了，不过不需要你这样的契子。你这样的，太显眼”
这人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安排”
赵远山道，“你知道那些曾经刺杀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这人道，“不知道”
赵远山道，“我爹说你们胆子都很大，可以留下来训练，以备不时之需。你若是留下来，你说的他们，很快就会被解决”
这人道，“我如果拒绝呢”
赵远山道，“死”，赵远山又想了想，既然已经对老李头他们破例了，不妨再破例一次，“或者你也可以试试做第一个走出去的刺杀之人”
这人微微皱起了眉头，第一，看着是好事，其实是天大的祸事，比死都难受的祸事，他可不能做这个第一
可留下来，就烙印在了赵家，哪怕赵家是豪门望族，可天下间的豪门，听说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的，不在少数
这人思量了很久，最后开口说道，“小的愿意留下”
赵远山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道，“韩青”
赵远山道，“好，出去吧。你的家人很快就会与你团聚。我与你说的这番话，烂在肚子里吧”
韩青道，“小的明白”
像他们这样的人，可以用来作什么，他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无非就是刺杀或者死士
有人说赵家私下里培养军士，意图和亲家一起谋反，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
韩青离去之后，赵远山翻来覆去的把玩着手里的信封
信纸上的内容很长，但只有一句在他看来最为重要。韩青，韩山大将军的私生子，韩山不愿认这个儿子
赵远山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天下人都知道的韩山的儿子，韩青峰，一手枪法耍的是当真不赖
韩山虽然不认这个私生子，可如果韩青峰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兄弟，会如何做呢
......
书房之内，赵安的脸色不算太好看，正低声和一位白衣老者说话，“这么快吗”
白衣老者微微点头道，“已经确定，韩青峰率领百余精锐骑兵，离开了锁龙城，目的地正是苏州”
赵安道，“为了韩青而来？”
白衣老者道，“不好说”
赵安道，“我那亲家虽然和他家不对付，可这种时候靠这个事情角力，还派出了韩青峰，我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
白衣老者道，“牵扯到大将军，就有点难办了。要不做了韩青，这样估计韩青峰来了大闹一场也没太大的损失”
赵安道，“唉，损失了一位大将军呦，你觉得韩青这个私生子没有韩青峰重要吗”
白衣老者道，“韩青峰是勇冠南方边境的年轻武将，前途不可限量”
赵安摆了摆手，“得得得，撑死了继承他爹的位置”
白衣老者笑着继续说道，“韩青，不过是个莽夫，做了他的代价更小”
赵安道，“代价不是这么算的。如果韩青也是被他爹精心打磨，他们二人的成就，不一定谁高谁低”
白衣老者道，“老爷似乎更看好韩青一些”
赵安道，“韩青出身于乡野之间，他见过最大的地方就是他们那座山。你说这样一个人千万里的来杀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有勇气吗”
白衣老者道，“有，可也仅此而已”
赵安道，“也是，情义这两个字，在波诡云谲之中，愈发没用了。他这个匹夫之勇，挺有意思的”
“或许他爹不想给他的，赵家可以给他。或许，他爹越不想给他的，最后会是他的，这不就有意思了”
白衣老者笑着道，“韩青要是当上了大将军，可就两位大将军和咱们有关系了，再加上溧阳，睡不好觉啊”
赵安道，“你觉得我会舍得在京城为官的老大，去谋反吗”
白衣老者没有答话
赵安道，“我可不是某些人，为了那个位置，亲儿子都杀。赵家啊，可以从龙，可以扶龙，绝不做龙”
“哦不对，要是那龙残暴无道，还是可以跟着杀一杀的，但那个位子，咱可没胆子染指”
白衣老者笑笑没说话，心中想到，腰有十文钱，必振衣作响。赵家得有多少个十文，当真没有想过吗
想没想过不知道，肯定不会告诉自己的
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他要何去何从呢
能做龙的话，他赵安会不做龙吗
能吃三碗饭，绝不吃两碗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
至于吃相是否狼狈，是否撑得肚子疼，吃下去多久可以消化的干净，谁在乎呢，哪怕是一天的位子，都打破脑袋过
那时候真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半旬三天子
赵安继续说道，“我知道，不止军中，庙堂上，太多太多的地方，都看不起匹夫之勇，说那是小孩子打闹”
“如果匹夫无勇，还能站直了腰杆走路吗，军中还有那精兵悍卒吗”
“就算是给武神一帮孬种，也打不赢一场仗”
白衣老者连忙开口，神色紧张，“老爷”
赵安笑呵呵的说道，“知道啦知道啦，慎言嘛，咱又没埋汰哪个神啊仙的，咱还供奉了那么多”
“总不能连话都不能说吧”
白衣老者道，“真的玄”
赵安道，“好吧，那就说说那个溧阳，那个道士说是个好生养的，咋看出来的”
白衣老者想起那个道士，就有点头疼，敷衍着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赵安摸着下巴，想了一会说道，“在咱们江南，看人或者什么好不好生养，就看屁股肥不肥，大不大，屁股蛋上有没有肉”
“那个道士，不会盯着...”
赵安一脸难过的拍着额头，白衣老者宽慰着说道，“那道士虽然是个色批，但那望气本事还是不错的”
赵安道，“不对呀，溧阳出入的地方，按理说那道士早就被轰走了，他能隔多远望气？不会望错了人吧”
白衣老者笑着说道，“反正就快下嫁了嘛，是不是好生养，不就在您老眼皮底下吗”
赵安正色道，“我可没有听墙根的习惯”
白衣老者道，“得了吧，小时候你可没少偷看大姑娘小媳妇洗澡”
赵安苦闷的说道，“唉，后来倒是没空偷看了，我也知道他们乐意得很，可惜老了老了呀”
白衣老者笑骂着道，“乐意个屁，你没被挠个满脸花，就因为你姓赵”
赵安道，“你再羡慕这也没办法呀，谁让咱生下来就生在了这呢”
白衣老者道，“赵家是一颗大树，庇护了很多人，同样也有很多仇家。一旦风雨飘摇起来，这退路...”
赵安道，“其实有一点，咱们和那帝王家是一样的，都是从上位开始就挑墓地。聊聊好生养的溧阳，谁家媳妇洗澡不关窗不好嘛，非谈这么沉重的”
白衣老者笑着道，“人老了就别想花花事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赵安道，“想，得想，心情愉悦才能长命百岁，男人要是不想女人，肯定是废了，你说溧阳来了之后我听不听墙根”
白衣老者道，“宫里那些废了的不一样想女人，你这话说的不对。只要是个男人，肯定想女人，没跑。你要听儿媳妇墙根，一般的还行，这可是位公主，后台硬的很，就算不告诉她爹”
“告诉了老三，老三不得大闹一场啊”
赵安道，“哦，那我小心点，别被抓住。废了不是那个废了，是废了”
白衣老者道，“我看行，这事你在行”